看臺之上的廚魔們神情同情起來。
這個王八蛋可對這一套太熟了,十分精通在犯規邊緣反復橫跳的方法,通過這樣的方式不知道搞過多少對手的心態。
甚至還有在對決的時候展示對方伴侶出軌照片的卑鄙劣跡。
為了贏,這種人可以不擇手段。
只可惜,這種方法或許對其他女性選手有用……可這又和我淮海路小佩奇有什么關系呢?
罩杯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瞧你這么軟弱的口氣,一定是處男吧?”
懷紙素子瞥著他的樣子,鄙夷的嘆息:“要知恥,知道么?要知恥!除了哺乳期,你真的和其他女性有過物理接觸么?如果我要是你的話,就一定會珍惜這一場比賽的每一個瞬間,畢竟,也只有在這里,你才能跟其他女性說說話了。”
恩里科的表情不變。
好像沒有人任何動搖那樣。
只是笑著:“啊,曾經也有人說過和你差不多的話……最后結果真是太有趣了,我開始期待了。”
那種質感粘稠的笑聲讓人分外不適。
他伸手,擰動了巨大煮鍋下面的煤氣閥門,點燃火焰,火光照亮了越發詭異的笑容:“我有預感,接下來我們一定會相處的很愉快,非常愉快……”
“這就不聊啦?”
槐詩好奇的問道:“我還打算和你聊聊感情史呢。話說,你結婚了嗎?有女朋友嗎?男朋友也無所謂啦,我不歧視你們這樣的人……
我們可以交流一下感情史,真的,別難過,說不定我還不如你呢。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不過從小學到大學,都有人跟我表白……說真的,雖然她們都很好看,但我覺得不太合適。”
恩里科的動作不停。
只是煮鍋后面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瞬,旋即,恢復如常。
可災厄的匣子已經被打開了。
不是他想關上就能關上。
“誒,對了,你看到我的雇主了嗎?”
懷紙小姐依靠在自己的料理臺上,回頭,指了指茫然的真希:“是不是超可愛?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跟我打照顧的時候,像是倉鼠一樣,讓人總想去戳戳她的臉……羨慕嗎?這是我的雇主,我的,我的,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是不是羨慕嫉妒恨起來了?
你的雇主怎么樣?漂亮么?該不會是男的吧?三十了?四十了?你口味很重啊。這么說起來瀛洲對你應該是個好地方,這里社畜的變態程度普遍都比較高,你應該能找到很多同好吧?恩里科先生?恩里科先生你怎么不說話啊……我還有個秘密沒告訴你呢。”
“稍后,咱倆要不要找個地方去比個大小?”
說著,那個女人挽起頭發,露出姣好又嫵媚的笑容,然后,用低沉又沙啞的男聲說:“其實我是個變性人來著!”
咣當一聲尖銳的聲響。
恩里科的動作一滯,手里的工具箱幾乎掉在了桌子上,愕然抬頭看著槐詩,目瞪口呆。
表情抽搐著,精彩的無法言喻。
不止是他,此時此刻,看臺上,觀眾席里,裁判、廚魔,乃至真希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尤其是真希,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叫出聲。
“開個玩笑而已,不要激動嘛!正常操作,都坐下,都坐下。”
懷紙小姐咧嘴,愉快的笑了起來,話語恢復了女聲。
如此戲謔的端詳著恩里科的樣子,開口問道:“不過,我還有更勁爆的猛料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我他媽一點都不想!
恩里科的表情忽青忽紫,然后內心之中的警惕卻在迅速提升。這個女人,是個強敵!他第一次遇到人能夠反過來搞自己心態……
而且差點就搞成功了。
而且好像還要加大力度。
就在他前面,當著他的面,懷紙素子依靠著欄桿,同觀眾席上的其他女性觀眾打起招呼來。
帶著燦爛的笑容,三言兩語就令那幾位觀戰的大姐姐笑的花枝亂墜。
明明同位女性,甚至漂亮的足夠讓人心生妒忌和敵意,可是卻帶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大家就已經完全打成一片,甚至還融洽的相約周末去游樂園。
還有來觀戰的華族小姐姐遞名片的時候,十分大膽的表示,自己倒是不介意懷紙小姐是女人……
曖昧的向她擠著眼睛。
一道道笑聲宛如刀割那樣,落在恩里科的心上,令他幾乎快要裂開了。
可偏偏聊完之后,懷紙小姐還回頭,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好像在問他:怎么樣,這么簡單的操作,我示范了一遍了,你有沒有學會?
他的表情抽搐著,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槐詩的笑容越發的嘲弄了起來。
傻逼了吧,臭弟弟,比什么不好跟爺比這個……真當我《寂靜王冠》里黑區里的‘圣徒’段位的對線能力是吃素的么?
而恩里科的煮鍋中,水已經開始沸騰了。
不得不說,雖然卑鄙下流,但這個家伙的基本功還是下了不少心血的,干脆利落,迅速的就將一大把五顏六色的通心粉制作完成。
當落入鍋中之后,那些沸水中的通心粉就迅速的翻滾蠕動了起來。
像是蛇一樣。
充滿了活物一樣的質感。
隱藏在其中的惡意和災厄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令槐詩食指大動,開始期待了起來。
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開始點火。
已經打定主意,要白嫖多吃上那么幾頓再說了。
可緊接著,他忽然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因為就在通心粉下鍋之后,恩里科的笑容就變得越發的詭異。
抬起雙手,從巨大的工具箱里搬出了足足有傳統東夏鼓那么大的芝士磚……空氣中傳來隱約的奇怪味道,令槐詩開始感覺不對勁了起來。
那個比鍋還大的巨大芝士磚里,好像有一陣陣生命的氣息,有什么活的東西在里面……以及,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惡臭!
“嘿嘿,這可是我秘藏的寶物啊!”恩里科大笑:“懷紙小姐,特別為你所呈現的,撒丁島特制芝士通心粉!”
伴隨著廚刀的斬落。
芝士磚的外殼被敲碎了。
從其中所爬出的,乃是一條條小拇指頭粗細,讓人頭皮發麻的肥碩蠕蟲……
那都是一條條令人作嘔的蛆!
“撒丁島的活蛆乳酪?保存的這么久的真是罕見啊。”弗拉米基爾恍然的感慨,刻意的略微提高聲音提醒道:“原來是要做這一道通心粉么?但這一道讓人內臟活化畸形的菜也是從其他人手里偷來的吧……”
來自羅馬地區的廚魔料理,不折不扣的料理的黑暗面。
將無與倫比的活力和生命力賦予通心粉,吃下去的人將在這惡臭的鮮美中迎來內臟的畸變和凝固。
可以說無比的恐怖。
但對槐詩沒有絲毫的殺傷力……少司命哪里會在乎這個?
不過,現在懷紙素子小姐的臉都開始綠了。
惡心的!
可真他娘的夠了!
他可不是為了吃活蛆來的。
仿佛能夠看到自己頭頂一個猩紅碩大的‘危‘字正在閃耀!
他哪里遭得住這個?
或許廚魔們不會在意料理的材料,可除了某些絕地求生深入荒野的猛漢之外,正常人哪里吃得下去啊!
槐詩但凡對于伙食的下限再低一點,也不至于每天端著深淵植物學研究啥玩意兒能吃了……
別說這個了,螺螄粉和折耳根他也遭不住啊!
如今槐詩總算是體會到了字面意義上的害怕。
瑟瑟發抖。
就連恩里科都沒有想到自己準備的開胃菜竟然有這么大的殺傷力。
懷紙素子的表情抽搐,寫滿了抗拒……
這東西,槐詩是真的不敢吃!
可這是廚魔對決,只要不吃,他就相當于認輸了啊!
為今之計,只剩下了一個辦法了……
槐詩做出了唯一一個正確的決定。
那就是在他的料理做好之前,先把自己的料理給做好!根據規則,先傳菜的廚魔就可以讓對手先吃自己的東西……也就是說,只要將這貨先放倒,那么后面他就不用去跟活蛆搏斗了!
幸虧他在來之前還做過一點準備——特地去找了龍山坊開了小灶。
火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打開上面還新鮮熱乎著的菜譜。
來自天狗山的秘傳,迅速翻動著,向下……然后戛然而止,就這個了!
以恐怖的極速開火架鍋,然后,槐詩伸手按在了鍋蓋上。
鍛造開始!
煉金之火的光芒瞬間擴散開來,向內滲透,籠罩了其中的涼水,令水源以正常時間千百倍的速度迎來了沸騰。
短短的十幾秒鐘,水就已經完全開了。
緊接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槐詩從挎包里,抽出了……一把掛面。
沒錯,掛面!
就是東夏的小賣部里十分常見的,十塊錢可以買到一大堆的掛面,甚至沒有生產日期和保存日期,標準的三無產品。
同時,也是標準的難吃和無法料理。
對于廚魔而言,可以說是幾乎等同于垃圾的無用材料。
可現在,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槐詩將那一把堪稱廢物的掛面丟進了鍋里,筷子迅速攪動了起來。
在煉金之火和鍛造熔爐的加持之下,掛面就飛快的軟化散逸,在水花之中翻騰著。
十秒鐘不到,就已經徹底被被煮沸。
筷子干脆利落的撈起,一把掛面過了冰塊和冷水,瀝水晾干,就被隨意的擺在了竹盤中,看起來倒是頗為規整。
怨憎之刃彈出,槐詩運刀如風,瞬間刷刷刷切好了蔥絲、生姜、山葵,然后撈起了旁邊的調味盤上的瓶子,對準碟子里的醬油一陣亂倒,最后撒入了調味料,攪拌均勻,擠了一團芥末在旁邊。
蘸碟就搞定了。
尤有余暇的槐詩還揮刀用蘿卜雕了一個亂七八糟的破房子堆在掛面中間。
大功告成!
這時候,恩里科的通心粉甚至還沒有出鍋,也沒有來得及活蛆芝士磚中進行攪拌,槐詩就已經按下了傳菜鈴。
這就完事兒了?
場內場外,所有人錯愕的瞪著槐詩手邊的料理,難以置信。
這啥?
水煮冷掛面?
槐詩歪頭,點燃了嘴角的煙卷,深吸了一口氣壓壓驚之后,隨意的彈了彈煙灰,沖著恩里科抬了抬下巴:
“——特制瀛洲風冷蕎麥面,請了。”
人生啊,總是會有一些不可抗力和波折。
一個來自傷心人的提醒:千萬別把私房錢藏在以前的稿費卡里。
以及,明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