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眠距離寫字樓已經不遠。
他看著不遠處那棟高大的大樓:“這次副本里的鬼比之前的幾次厲害多了,一開始它便身處十分不利的境地,卻能一步步的誤導副本中所有的玩家”
這只鬼一開始便處于逃生者陣營中,身為逃生者的鬼無法殺戮副本中的其他玩家。
在這個副本中,鬼原本是處于寸步難行的局面。
但它卻頻頻在狩獵者與逃生者相聚時現身,并從來不去追狩獵者,用障眼法誤導玩家,使玩家認為它害怕狩獵者。
而且它這樣做恐怕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證在自己被抓到之前,不會有其他逃生者被抓到。
因為一旦有逃生者在此之前被抓到,大家就都會明白被抓到的“懲罰”并不是出局,而是身份互換!
而現在這只鬼成功的掩飾住了這一點。
恐怕至今為止還沒有幾個玩家發現這件事情。
顧眠邊想著邊搖頭:“這可太奸詐了。”
他敢肯定,現在副本中的大部分玩家都已經被這只鬼誤導,這些玩家大多會認為只要抓住鬼自己就會安全。
不知道是否已經有狩獵者去實行“抓鬼”這項操作了。
顧眠一邊想著一邊覺得太陽穴有些痛。
而就在這時,他就冷不丁的接到了姬別離打來的電話。
正緊跟在顧眠旁邊的胖子探過頭來看著顧眠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跟醫生連線的是這個姬別離啊,那小女孩看著挺好看的,但總感覺有點心機”
沒管胖子說的心機不心機之類的東西,顧眠接起了電話。
馬上,對面就傳來了聲音。
“剛才我藏到了天臺上,上來的路上的確沒有碰到鬼,但剛剛藏起來不久,樓下幾層就有其他玩家在被鬼追趕的聲音剛才我突然掛掉你的電話也是因為聽見了鬼的聲音。”
風從被手機砸碎的玻璃窗中灌進來,有些冷。
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砸進手機來的那個房間。
地面上散布著玻璃渣,姬別離看了一眼面前玻璃上的大窟窿,接著對著話筒開口:“但是我聽到那只鬼還沒追多長時間,就沒了聲音”
“好像是有狩獵者上來了,那只鬼聽到狩獵者的動靜之后就立刻逃走了我們之前猜的果然沒錯,鬼害怕狩獵者,它一點也沒法反抗”
“那個上來的狩獵者好像也發現了鬼能夠被狩獵者淘汰,所以他還在寫字樓上找鬼,但一個人實在是太少了,你能聯系上幾個狩獵者?快讓他們一起到寫字樓這邊來吧,抓住鬼的人最后得到的副本評分應該很高。”
姬別離的語速很快。
因為她不確定那只鬼會在何時何地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后。
她必須抓緊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只有早一點成為狩獵者,才能早一點安全!
姬別離知道跟自己連線的狩獵者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大體位置,但他卻沒有直接來抓自己,是因為這個狩獵者對抓逃生者并不感興趣。
所以這次她沒有用自己的位置做誘餌,而是直接拋出了鬼來。
對現下還活著的玩家來說,最后的副本評分才是最大的誘惑。
說完這些之后,姬別離便停住了聲音,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對方的答復。
她怕自己太過急切的語氣嚇到這位跟自己連線的狩獵者。
另一頭的顧眠皺起眉來聽著對面的聲音。
他聽見對方突然沒了聲音,就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旁邊胖子的那張大臉已經湊了過來,顧眠看到他的臉上正洋溢著滿是困惑的表情,似乎十分想出聲一樣。
不過沒等胖子開口,顧眠就答復了姬別離:“好,我馬上就去你們在的寫字樓上。”
胖子那張臉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顧眠聽到姬別離似乎松一口氣,然后才接著道:“對了,你來的時候如果看到有可疑的人影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那十有就是正在被追殺的鬼了。”
寫字樓中昏黑一片,乍一看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鬼,自己可以冒充鬼被狩獵者抓住!
顧眠一邊答應著一邊掛斷了電話。
他剛一掛斷電話,旁邊的胖子就奇怪的開口詢問:“醫生,剛才你不是對我說過狩獵者絕對不能抓鬼嗎?”
如果鬼被狩獵者抓住的話,那二者的身份是會互換的啊。
到時候鬼就會變成狩獵者,而抓住鬼的狩獵者就會變成逃生者
后面的事情猜也猜的到了。
為什么醫生還樂呵呵的答應著這個姬別離去抓鬼?
胖子邊思考著邊撓了撓頭。
顧眠點頭道:“我當然不是去抓鬼的,恐怕現在鬼已經被別人抓到了”
啥玩意?
胖子睜大了眼睛。
如果那個會瞬移、知道所有玩家位置的鬼變成了狩獵者,那后果可以想象得到。
“之前我還不確定,不過她打這個電話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顧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她太著急了,好像急于找到其他狩獵者一樣,我猜她這么著急,估計是為了找一個狩獵者互換身份”
這個副本看起來對狩獵者格外優待,完全是因為狩獵者跟逃生者之前沒有明確的界限。
二者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互換,只要玩家聰明一些,就可以拿到相對安全的身份。
想必手機的存在也是為了方便二者之間溝通,促進身份互換。
可惜逃生者們一開始便把狩獵者當成了洪水猛獸,別說接近,打個電話都費勁。
胖子皺起了眉:“醫生,你的意思是這個姬別離也發現了副本的真相?”
顧眠點頭:“她就在鬼所在的那棟寫字樓上,所以我懷疑她是親耳聽到鬼被抓住的。”
極有可能是她聽到了鬼被抓住之后,又聽到了那個抓住鬼的狩獵者被鬼反殺死的聲音,所以才發現了副本的真相。
然后這個姬別離便想到了自己,想要和自己這個狩獵者的身份互換。
“先去那棟樓上看看。”顧眠邊說著邊抬起腳步來。
胖子心里有些打鼓,但還是緊跟上了顧眠。
姬別離掛了電話,心中的大石頭也終于放了下來。
接下來她要去一樓等著,只要看見那個狩獵者過來,就立刻跳出來吸引他的注意。
只要他上當跑過來抓住自己,那就安全了。
還好這個狩獵者不知道鬼能夠跟玩家互換身份
對了,要不是發現之前那個被鬼追的叫做“該昵稱已被占用”的逃生者沒死的話,自己恐怕也不知道這只鬼竟然這么奸詐狡猾,竟然把所有人都欺騙了。
想到這里姬別離又困惑起來。
自己是通過沒死的“該昵稱已被占用”發現了鬼的陰謀。
而這個沒死的逃生者是后來被拖到她的房間門口的,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好像有人在可以傳遞給她這個消息一樣。
不是鬼做的,又不像是那個半死不活的逃生者自己爬過來的那到底是誰把他拖到自己房間門口的?
其他玩家嗎?
是有人早就發現了這只鬼在欺騙玩家,所以把沒死的該昵稱已被占用拖過來是為了提醒她?
奇怪,如果是為了提醒自己的話,為什么不當面點明呢?
太奇怪了
那個人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而就在這時,正苦苦思索的姬別離突然聽到了一陣微乎其微的聲音。
來自身后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幾乎緊貼著后背!
她的手機還在手上,那這個震動聲
姬別離一驚,還沒來的急反應,喉嚨便猛地一緊,窒息感溢滿大腦。
意識模糊之際,她好像看見了面前殘破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來
顧眠帶著戰戰兢兢的胖子來到寫字樓里之后,發現的第一具尸體就是曼珠沙華的。
這個豎著高高的馬尾辮的少女臉上已經掛不住冷笑了,她橫躺在走廊中,眼睛怒目圓睜。
就連心愛的水果刀也掉在了一邊。
黑暗中,胖子害怕的藏在顧眠身后,看著如同吊死鬼一般的曼珠沙華。
顧眠撿起墻邊的水果刀,插進了少女的口袋里,然后繼續向前。
他邊走著邊開口道:“看來就是這位把鬼給抓住了,可真是個女中豪杰。”
胖子伸出頭,又縮了回去:“但是醫生,既然鬼已經變成了狩獵者,那它抓住逃生者的時候不也會跟逃生者互換身份嗎?”
顧眠開口道:“這就要考察一下抓住這個詞的定義了,要是鬼根本不抓你,只用眼睛把你給瞪死,也不能算是抓住,所以自然也沒法互換身份。”
聽到這胖子突然想起來。
好像他從沒看過恐怖片中的鬼自己動手把人掐死之類的,往往都是一瞪眼或者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來,再不然就是伸出一只手把人拉進黑暗里,畫面一轉人就已經死了。
總感覺會自己動手殺人的鬼都不怎么恐怖呢
胖子心有余悸的繞過了曼珠沙華的尸體,繼續跟著顧眠走去:“那醫生,咱們來這寫字樓里是要干啥?”
顧眠理所當然的開口:“當然是要把失蹤了的楚長歌給扒拉出來,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楚長歌這廝在這游戲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見了蹤影,鬼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在寫字樓里游蕩了這么久都沒見到楚長歌,顧眠甚至懷疑他早就被鬼一口吞進了肚子里,骨頭都給消化沒了。
而就在顧眠帶著瑟瑟發抖的胖子在寫字樓中游蕩的時候。
白瓊正急的抓耳撓腮,此時他正縮在一個地下室中,急迫的摁著自己手里的手機。
他根據每過七分鐘就會有水聲這個條件找到了一個摩天輪,旋轉周期為七分鐘的摩天輪,摩天輪之下還有一道水流經過。
找到摩天輪后,他又發現了其中一個房間中的鑰匙
長樂小區西區65棟3單元109號地下倉庫鑰匙。
鑰匙上有標簽,所以才能準確到是哪個房間的鑰匙。
拿到這玩意后白瓊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小區的109號地下倉庫。
這里是一個小小的儲物室,里面空曠十分,僅僅只有一部掛式電話釘在墻上,以及一本“捉迷藏手札”
電話旁邊貼著一個標簽“該電話可撥通所有其他玩家手機”
這個電話可以撥通副本中所有玩家的手機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白瓊就升騰起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沒有猶豫太久,他便翻開了“捉迷藏手札”
捉迷藏手札
1、選定玩家陣營,分為狩獵者與逃生者
2、分別進行躲藏與追捕
3、若逃生者被抓住,則需接受懲罰,與抓住自己的狩獵者互換身份,繼續游戲
4、一方玩家全部死亡或到達游戲時間則結束捉迷藏游戲
一瞬間,白瓊的所有目光都被第三點吸引住了。
“若逃生者被抓住,則需接受懲罰,與抓住自己的狩獵者互換身份,繼續游戲”
他反復的念著這一點,心頭不禁升騰起恐懼來。
鬼一開始是逃生者,所以它根本沒有辦法對其他玩家做出什么來。
但如果它被狩獵者抓住,身份互換的話
白瓊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個醫生說過的話,鬼總是在狩獵者與逃生者聚頭的時候出現,并且從不對狩獵者出手。
原來鬼一直都在誤導他們!誤導他們去抓它!
不行!
絕對不能發生這種事情。
他邊想著邊迅速向著不遠處的掛式電話走去,一定要先通知狩獵者這件事情!
顧眠是第一個接到電話的,因為他的名字拍在狩獵者的最前面,而白瓊是按照從上往下的順序撥通的電話。
“醫生嗎?”白瓊的語氣十分急切,而此時顧眠剛剛推開一扇房門。
顧眠下意識的點點頭:“是我。”
“聽我說,”白瓊急切的聲音傳來,“千萬不要去抓鬼!”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眠打斷了:“我知道你接下來想說什么,想說如果抓到鬼,鬼跟玩家的身份會互換對不對?”
白瓊微微頓住:“你這么清楚該不會是”
“當然,”顧眠看了一眼身后遠處曼珠沙華的尸體,“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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