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俄軍傷亡慘重的影響,小亞細亞半島的戰爭緩和了下來,聯軍除了繼續騷擾轟炸外,就是偶爾登陸一次搞破壞。
奧斯曼政府想要趁機反攻,可惜現實不允許。剛剛經歷了一次大敗,人員、物資損失都很嚴重。奧斯曼帝國的交通不便,沒有辦法短期內完成補充。
中東戰區,費斯拉夫中將正望著耶路撒冷嘆氣。宗教城市就是麻煩,里面的標志性建筑太多,要是不小心打壞了,后面會非常的麻煩。
要不然的話,費斯拉夫早就下令炮轟了。不能使用重火力只是一方面,他還必須要控制主力部隊的傷亡。
練兵主要目的是為了練,奧地利不是俄羅斯,可以不把士兵的生命當一回事。
為了減少損失,費斯拉夫中將盡可能的使用炮灰部隊攻城,這也是進展緩慢的原因。
衛兵提醒道:“將軍,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費斯拉夫點了點頭,轉身進入指揮部。
一名青年軍官站了起來,滿臉的愁容,配上稚嫩的臉頰,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別扭。
“將軍,不能這么強攻了。再這么下去,戰爭還沒有結束,我們手中的軍隊就先損失殆盡了。”
毫無疑問,青年軍官指揮的部隊被當做了炮灰用。土著士兵在奧地利軍隊沒有地位,平常時期沒有編制,需要的時候才臨時征招。
費斯拉夫面無表情的回答道:“瑞克少校,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不怕犧牲是軍人的本質,你要做得是學會適應。
如果擔心部隊傷亡大,那就自己要想辦法把傷亡降下來,而不是在這里向我報怨。
現在你指揮的是殖民部隊,這樣的傷亡我們可以不在乎。如果有一天你指揮的是正規軍,這個傷亡數字,已經可以送你上軍事法庭了。”
犧牲的是炮灰,費斯拉夫自然不在乎。如果正規軍損失那么大,他就要想想怎么和國內解釋了。
實際上,弗朗茨也不在乎士兵傷亡,但是傷亡必須要有價值。如果是軍官的決策失誤,導致部隊損失慘重的,即便是贏得了戰爭,仍然需要追究責任。
相比之下,炮灰部隊的地位就低的多了,死了再招就行了,維也納政府根本就不會過問。
這次戰爭,除了耶路撒冷外,就是通過實戰培養青年軍官的指揮能力,基本上都高配了。
比如說:瑞克就是殖民部隊的一名師長,要不然一名少校,還沒有資格出現在軍事會議上。
瑞克的青年軍官急忙解釋道:“不是的將軍,我只是認為這種盲目進攻沒有意義。
在不能使用重炮的情況下,我們這樣強攻,很難取得效果,或許換一種更有效的攻城方式。
比如說:就地征招青壯,讓奧斯曼人自相殘殺,削弱城內守軍的士氣。或者是驅民入城,消耗敵人的糧食。”
這兩種辦法,實際上在之前的軍事會議上已經有人提過了。被否決的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因為名聲。
為了撈取政治資本,維也納政府已經喊出了收復圣地的口號。不看寂寞的羅馬教廷,也自發跳出來搖旗吶喊。
一大幫不怕死的戰地記者,從歐洲大陸來到了這里。奧地利軍隊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的目光盯著,費斯拉夫中將自然不會采取極端措施。
這種做法自然有人不理解,這年頭大家的名聲都不好,奧地利在殖民運動中手段同樣不干凈,何必在乎名聲了。
猶豫了片刻功夫后,費斯拉夫搖了搖頭:“不行,軍事是為政治服務的,耶路撒冷的地位非同一般,我們必須要考慮國際影響。
如果你們手中的士兵傷亡超過了三分之一,可以先暫停攻城,我們已經切斷了水源,里面的人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這次戰爭就是一次實戰訓練,把你們學習的知識,活學活用到戰場上,損失是其次。”
看似輕松的回答,實則充滿了無奈。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準備不足上,這可不是一名將領應該做的。
可現實需要,費斯拉夫已經將情況匯報給了維也納政府,得到的是答復是:耶路撒冷一時半會兒打不下來沒關系,奧地利不差這點兒時間,但國際聲譽萬萬不能壞。
又一名青年軍官提議道:“要不我們放開一條口子,派人散播謠言,鼓動當地的教徒進入耶路撒冷保衛圣地。
還有我們抓到俘虜,也可以制造機會,讓他們逃回耶路撒冷。無論城內的守軍接不接納,對我們都有利。”
這種隱晦的手段,看起來就要文明的多了。
費斯拉夫點了點頭:“這個建議不錯,命令北邊的巡邏隊放水,故意留下一道口子,允許人員進出。
再派人和當地的實力派好好談談,讓他們引導當地的進入耶路撒冷,不配合的直接找個借口處理掉。
不管城內的守軍放不放人進城,先把人給我送到城下再說。做得謹慎一下,不要讓人發現了。”
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俄波雙方還在激烈的廝殺著,戰場上已經是尸山血海。
生死存亡的時刻,波蘭軍隊表現出的勇氣令俄國人大吃一驚。然而這改變了戰爭的走向,隨著時間的推銷,波蘭軍隊兵力上的劣勢,漸漸暴露了出來。
夜幕降臨,黑夜阻擋了俄軍的兵鋒,雙方被迫收兵。搖搖欲墜的基輔又堅守了一天,作為守備軍官普雷塔爾已經心力交瘁。
以不足俄軍五分之一的兵力,他已經堅守這座城市一個星期,援兵依然沒有抵達。周邊的友軍早就潰敗了,基輔已經淪為了一座孤城。
拖著疲憊的身體,清點了一下傷亡,普雷塔爾只剩下一聲嘆息。
波蘭政府在基輔地區部署了一個步兵師和兩個守備團,總兵力高達1.6萬,現在能夠作戰的已經不足一半。
這還是戰爭爆發后,普雷塔爾頂著壓力,將基輔地區的兵力全部集中了起來的結果,要不然可擋不住俄軍一個星期。
城外的戰略要地已經丟失的差不多了,白天俄軍就攻入了城內,如果沒有援兵,基輔失守是注定的結果。
普雷塔爾對援軍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他只是期待政府不要浪費掉這1.6萬守軍用生命爭取到的時間。
夜深了,部署完守備任務后,普雷塔爾給波蘭政府寫了最后一封信,或者說是遺書。
基輔地區到華沙的電報已經被切斷,現在只能采取原始的通信方式,這封信能不能送到波蘭政府手中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次普雷塔爾沒有求援,理智告訴他,在基輔地區和俄國人決戰是非常愚蠢的。
最好的戰場在華沙,盡管把戰場放在首都損失會非常大。但沒有民眾基礎,想要以弱勝強太難了。
戰爭總是需要犧牲的,在普雷塔爾看來,為了勝利沒有什么代價是不能付出的。
今天基輔地區的守軍可以為國家犧牲,那么明天作為首都的華沙同樣可以做出犧牲。
作為波蘭大革命的領導者之一,波蘭獨立后普雷塔爾主動離開了權利中心,選擇了鎮守最不受歡迎基輔前線。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就做好了為國家犧牲準備。俄羅斯帝國不好對付,沙皇政府卷土重來,在很多人的預料中。
只是這個時間來得太早了一些,獨立后的波蘭并沒有復興起來,短短的幾年功夫后再次淪為了魚肉。
華沙,當東布羅夫斯基首相收到普雷塔爾的遺書時,基輔地區淪陷、普雷塔爾自殺的消息也隨之傳來,拔出了最后一顆釘子,俄國人的兵鋒直指斯盧奇河。
放下了手中的書信,東布羅夫斯基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普雷塔爾太過理想主義,到了現在這一步波蘭王國能夠保住就不錯了。
與其幻想著集中兵力在華沙地區重創俄軍,不如指望普魯士人的援兵快點兒抵達。
就在基輔失守的前一天,波蘭議會已經選舉威廉一世為國王,普波合流已成定局。
戰爭進行到現在,波蘭王國已經失敗了。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內,波蘭王國已經損失八萬軍隊,丟掉了五分之一的國土,拿什么和俄國人決戰?
戰爭失敗總是需要有人負責的,作為失敗者,東布羅夫斯基這個臨時首相,距離引咎辭職的日子已不遠矣。
沒有辦法,在俄國人的壓力下,波蘭社會各界都主張和普魯士人妥協,換取柏林政府出兵保護。
這些年的政治生涯,東布羅夫斯基也不是白過的,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革命者。
結合目前的局勢一分析,他就知道普俄兩國暗中有交易。唇亡齒寒的道理柏林政府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普魯士人依然遲遲不動,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戰爭什么結束,已經不是波蘭政府能夠決定的了。估摸著等俄國人把約定的地盤拿到了手,就是大家坐下來談判的時候。
國際社會的干預,只見打雷不見下雨。如果英法真的想要干涉這次戰爭,那就直接出兵波羅地海威逼圣彼得堡,保管沙皇政府會做出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