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鼠是一項傳統技術,早在數千年前人類文明中就出現了,最早的老鼠藥都可以追溯到先秦時代。
《山海經。西山經》中記載“皋涂之山”上“有白石焉,其名曰舉,可以毒鼠。有草焉,其狀如藥茇,其葉如葵而赤背,名曰無條,可以毒鼠”。
最初是利用植物毒素,或者是礦物毒素,發展到19世紀已經是五花八門,各不相同的老鼠藥多達上百種。
“黑死病”的威名太盛,接到維也納政府的照會后,歐洲各國政府在迷迷糊糊中表示了支持。
亂七八糟的滅鼠藥,一船又一船往小亞細亞半島送。各種奇葩用法,搞得執行滅鼠工作的奧地利軍隊內心崩潰。
歐洲世界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各國紛紛派出醫學專家,前來實地查看。
當然,這種熱點新聞永遠少不了記者。參觀了俄軍營地的慘狀后,各種懷疑都蕩然無存。
反土同盟再怎么玩兒,也不可能拿幾萬士兵的生命來演苦肉計,“黑死病”的名頭算上坐實了。
黑死病在歐洲肆掠的幾百年時間里,也是分階段、地域爆發的,一直持續到18世紀。
1347年至1353年最厲害,從西西里島開始,然后意大利、奧地利、法蘭西、英格蘭、中歐、北歐……
后面1629年到1631年的意大利瘟疫、1665年到1666年的倫敦大瘟疫、1679年的維也納大瘟疫、1720年到1722年的馬賽大瘟疫,以及1771年的莫斯科瘟疫。
雖然被認為是黑死病,但仍然有所區別。究竟是瘟疫病毒發生變異,還是新的病毒,到現在都是未解之謎。
近東地區的瘟疫,才剛剛開始發力,就已經爆發了驚人的殺傷力,歸結到其中也很正常。
自從瘟疫在軍隊中蔓延后,作為最高指揮官的伊萬諾夫元帥,心情就沒有好過。別人可以找借口溜號回國,就是他不能跑。
軍方老大也不好當,除了拿得出手的戰功外,還必須要有令眾人信服的人品。
保守的伊萬諾夫元帥,無疑是一名合格的軍人。收到瘟疫爆發的消息過后,就那馬不停蹄的從圣彼得堡趕了過來,承擔起了最高指揮官的責任。
伊萬諾夫關心的問:“奧地利人承諾的藥品,送過來了沒有?”
為了這批藥品,他可是豁出去了。在圣彼得堡還和政府的高層大吵了一架,主要目的就是不讓沙皇政府過手。
雁過拔毛,這是沙皇政府的老毛病。
亞歷山大二世時期靠著鐵血手段,還能夠震懾住官僚;到了亞歷山大三世時期,施政理念變得緩和起來,官僚們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本來藥品數量就不足,再讓國內那幫家伙扒一層皮,到手的就更少了。
這些藥品都是市場上的緊俏貨,被克扣一部分也就算了,萬一碰到一個膽大包天的直接給調換了,那就要出人命了。
對國內官僚們的節操,伊萬諾夫元帥從來都不抱有任何信心。
厄茲居爾中將回答道:“只收到五千三百一十八支,剩下的最快也要等下個星期,才能夠到貨。”
聽到這個答案,伊萬諾夫元帥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現在病倒的俄軍士兵,都超過五萬人,藥劑不過十分之一。給誰用,不給誰用,這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給國內發電,讓政府想辦法采購,沒有藥品是要大事的!”
現在伊萬諾夫最后悔的就是回國參加慶功宴,以至于浪費了最佳反應時間。
理論上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作為戰勝國,俄軍隨時都可以撤回去,可惜現實不允許。
不說俄奧之間達成的交易,關鍵是現在感染的士兵人數那么多,要是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把本土也給連累了?
況且,留在小亞細亞半島還可以向盟友求助,一旦回國那就不用指望了。
即便是有援助的藥品,也會被國內的權貴瓜分一空,根本就輪不到這些真正需要的普通士兵。
厄茲居爾中將提醒道:“元帥,這恐怕很難做到。這些藥品都是實驗室生產的,一直都是供不應求。
就算是政府肯花錢去買,也只能從黑市上用高價收購一小部分,還是無法滿足需求。”
安卡拉,從俄軍撤離開始,這座城市就完全荒廢掉了。
作為疫情的誕生地,這里成為了滅鼠工作的重中之重,奧地利飛艇部隊已經從天上往下投放了數十噸滅鼠藥。
昔日的反土同盟聯軍指揮部,現在變成防疫工作指揮部。阿爾布雷希特這個滅亡奧斯曼帝國的總指揮,變成了滅鼠總指揮。
這是必然的結果,士兵們都在半島上,要是高層軍官跑了路,軍心也就散了。
阿爾布雷希特:“現在的滅鼠效率太低了,現在是冬天老鼠貯存了足夠的食物,出來活動頻率不高。
為了在冬天結束前,最大限度的消滅老鼠,我們必須要采用更加積極的措施。
誰也不知道奧斯曼人準備了多少養鼠地下室,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派士兵入城搜索,我提議直接采用燃油焚城。”
反對自然是不可能的。現在這些地方都是奧地利的領土,為了防治疫情,阿爾布雷希特要燒自家的城市,大家自然不會有意見。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可能還會非常感動,以為奧地利做出了莫大的犧牲。
畢竟焚燒的城市,都是自家的產業。就算是戰爭中有所破壞,可是大體框架還是好的,修修補補又滿血復活了。
阿爾布雷希特是知情者,早早就清楚維也納政府的近東開發計劃中,不包括舊城修復計劃。
要么重新選擇地區建新城,要么進行大規模改建,反正最后都會面目全非,再加一把火也無傷大雅。
俄軍元帥伊萬諾夫:“閣下的提議非常好,俄羅斯帝國愿意提供二十萬噸火油。”
英國代表謝樂爾·艾伯利:“不列顛愿意提供三十萬噸火油,用來消除隱患。”
這不是一家一國的事情,為了自身的安全,歐洲各國這次難得的沒有互相拆臺。無論能力大小,大家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份力。
各國提供的燃油不少,不過那都是理論上的數值,什么時候能夠到位,還是要看官僚們的節操。
作為東道主,奧地利不得不承擔起責任。幸好電力已經在國內的大部分城市普及,要不然民眾們連燈油都買不到了。
自從防疫指揮部做出烈火焚燒病源的決定后,奧地利就開始缺油了。
沒有辦法,奧地利確實有很多石油,可問題是都埋在地底下,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可能挖出來。
僅靠羅馬尼亞地區那幾個油田提供的產能,根本就不能滿足奧地利的需求。
從五年前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奧地利都是世界第一石油進口大國。
費利克斯首相:“政府已經盡力了,國內能夠籌集到的燃油,都送到了近東地區。
國際上現貨也被我們掃蕩一空,連帶著國際燃油價格都大幅度上漲。
不過這仍然是杯水車薪,歐洲各國承諾提供的燃油不少,可惜他們的效率太低了。
等他們的物資到位,估計都快到夏天了,近東地區的疫情不容許拖延。”
猶豫了片刻功夫后,弗朗茨緩緩說道:“那就動用我們的戰略儲備,先把安卡拉這個源頭給消滅掉。”
如果換個時間點,弗朗茨是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放棄國家戰略儲備油的。
時至今日,石油已經是奧地利的一種重要能源。第二次工業革命中興起的內燃機產業,就是全靠油來帶。
沒有足夠的石油供應,奧地利在第二次革命中建立起來的產業優勢,直接會葬送掉一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隨著國際局勢的緩和,歐洲大陸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爆發戰爭的。
尤其是在吞并奧斯曼帝國后,奧地利的戰略安全已經得到了保障,政府可以放心大膽的開發中東石油。
只需要再撐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后面中東地區的石油被開采了出來,就再也不用為油不夠用而擔心。
安卡拉,成為了第一座被烈火焚燒的城市。滾滾濃煙升起,無盡的罪惡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這只是一個開始,凡是發生大規模疫情的地區,附近的城市都成為被凈化目標。
整個1884年,防疫總指揮部的工作都是放火和投放老鼠藥。截止到疫情結束,先后有二十三座城市被烈火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