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院里雨氣升騰,屋里茶香裊裊婷婷,顧青辭喜歡喝茶,但他并不喜歡那些名茶,就喜歡那些很便宜,山間野外隨處可見的苦蕎茶,風吹來時,雨霧漸濃,泡上一股清茶一杯清水,幾捉茶葉,便是潑茶香。
點點雨滴落在瓦片上,噼里啪啦不停清脆,顧青辭輕挽衣袖給廖志遠和陳婉玉一人倒了一杯茶,淡淡道:“這茶,不是什么好茶,一斤才十幾文錢,要是你們喝不慣,就喝點白水吧!”
廖志遠搖了搖頭,端起來,抿了一口,道:“顧兄,別說我本來就是個習武之人大老粗,就算是那些講究之人,堂堂大修行者泡的茶,那也是絕世好茶。”
顧青辭微微一笑,道:“沒什么區別,都不過是一杯開水一點茶葉,誰泡出來都一樣。”
“嘿嘿,顧兄無愧是無雙公子,這返璞歸真的心態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廖志遠停了一下,說道:“不過,顧兄,你恐怕又要在江湖上攪起風云了,這一次應戰接近天命境的大修行者,真是讓在下汗顏,想想我倆年齡相仿,可我連罩氣境都還不入。”
“快了,”顧青辭喝了一口茶,道:“我看你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入罩氣境了,嗯,若是你不忙,就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可以住在青石巷,我也是練劍的,可以相互討論討論。”
廖志遠眼睛一亮,激動道:“真的!顧兄,你愿意指點我,那我肯定不忙了,就算忙也不忙了,我……突然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也不怪廖志遠激動,顧青辭如今在江湖上的身份,不說大修行者本就是屬于江湖高人,單純憑借那劍法力壓劉亦青,就已經足夠受到江湖人九層九的人追捧了,更何況,無雙公子的指點,就沖這個名號,就能讓很多人羨慕了。
陳婉玉聽到顧青辭的話,也是手上一抖,很開心的望向廖志遠,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做為陳家的大小姐,自然不陌生無雙公子在江湖上的地位,怕就算是讓廖志遠立馬跪地拜師,廖志遠都不會有任何猶豫。
其實,顧青辭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如今在江湖地位有多高,他一個人,就已經比很多門派強了,好不夸張的說,他若不是年紀的原因,現在就是一個真正的江湖高人,即便是聽云山莊這種傳承多年的一流勢力,威名都不一定有他強。
江湖是個很現實的地方,沒多少人會講究資歷,江湖上最有用的便是實力,雖然顧青辭說是和廖志遠討論,但若是廖志遠真敢接口說討論,傳出去,恐怕會被江湖人罵死。
以如今顧青辭的實力和地位來說,他指點廖志遠,就是江湖前輩提攜后輩,與無缺先生提攜他是一個道理。
不過,顧青辭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微笑道:“哪里是指點,不過是相互應證罷了。”
廖志遠急忙搖頭道:“這話我可不敢接,顧兄,你或許是不明白你現在的地位,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期待著能夠得到你的指點,就這一次,不知道多少人跑來,就為了目睹你的風采。”
“對呀,”陳婉玉也說道:“顧公子,你是不知道,聽說你要與人約戰,在這京城里的江湖中人,怕是一大半的都跑來了,嗯,特別是很多江湖女俠或者大家閨秀這些女子都快瘋了。”
顧青辭微微一愣,道:“來的人很多?”
廖志遠點頭道:“很多很多,想要一睹顧兄風采的妙齡女子也很多哦,只不過,江湖都傳顧兄和劍謎秦可卿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要不然,怕是顧兄你都別想出門了!”
顧青辭無奈一笑,蒼白的臉上有一點紅暈,突然,他神情一變,然后莞爾一笑,站了起來,慢慢將窗前的天魔琴抱起,淡淡:“廖兄,陳小姐,我該去了!”
大雨依舊,青石巷很平靜,然而,青石巷外卻暗潮涌動,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當移伯出現時,就引起了一陣轟動,讓這有些清冷的天,變得有些燥熱。
當移伯的樸刀在手時,青石巷里有一個白衣公子緩緩走了出來,懷里抱著琴,撐著一把油紙傘,一身儒衫很樸素,卻別走一番氣質,修長的身影越來越清楚。
青石巷外,發出了一聲聲尖叫,那是很多江湖俠女或是仰慕顧青辭的人發出來了,本來平日里,青石巷是罕有人至,但今日卻太多太多的人冒雨紛至杳來,若不是朝廷反應快,派出軍隊將青石巷四周隔離開,只怕這里的民宅都會被踩塌。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大熱鬧。
不遠處的酒樓客棧旁,或是官道上,密集的停著很多馬車,都是一些長安城里某些府上的小姐,沒能禁得住無雙公子傳說的誘惑,來到了此間,當然,還有很多的是一些江湖中人或是某些朝中貴人,或是某些勢力的有心之人。
有的人身份尊貴,有的人身份普通,有的是帝國官員,自然少不了風滿樓和聞風而至的江湖各派修行者。
在這其中,也有不少是顧青辭所認識的人,就比如天下七宗八派中玄女宮的慕亦玉,這一次三國同盟非比尋常,玄女宮的人也來到了這里,不過,這一次,不是她領頭,而是門內長老。
玄女宮的弟子,走在哪里都是備受矚目的,在這里也不例外,不過,她們如今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那雨中緩緩點上檀香,架琴靜坐雨中的無雙公子,溫潤如玉,仿若一副畫。
包括神色極其不自然的玄女宮弟子靈兒,她眼中有羞憤,有不甘,更多的卻是深深地無奈和怨恨。
那道白色身影出現,引起了驚呼,不過,顧青辭卻沒有理會,蒼白的臉,顯得有些病態,輕輕的捂嘴咳嗽了一聲,檀香裊裊婷婷中,有一絲落寞,這一幕落在移伯眼中,他詢問道:“顧公子,您受了傷?”
顧青辭微微擺了擺手,道:“無礙,不過是一點皮外傷,無傷大雅,移伯,這一戰,您盡可全力以赴!”
雨中,兩人對峙著,相隔三丈!
一滴水珠破開,一柄樸刀出鞘,瞬間劃破無數滴雨水,一抹琴聲傳出,幾朵水花普通蓮花綻放,隨即消失在昏暗的巷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