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煜的道歉,自然將這件事情就此揭過,畢竟武煜乃是堂堂武國太子,屈尊道歉,顧青辭也不能給臉不要臉,而且,糾其原因來說,這場沖突的起源也是聶長流的不對。
武煜出現,路明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后面,而聶長流也悄然退到一邊,古橋中央,也只有武煜和個顧青辭兩個人,當然,當武煜來時,顧青辭也明白,恐怕他現在想去七秀坊是不可能了。
武煜和顧青辭站在橋邊,靠著欄桿,靠著湖面,好半晌,武煜才緩緩說道:“顧兄是個妙人,難怪每一個和你做朋友的人都愿意替你出頭。”
顧青辭微微搖頭,道:“不是我的原因,而是我的朋友都真心待我,不知道武兄來找我所為何事?”
武煜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說道:“本來是來給顧兄送一封戰書的,畢竟,我此次來夏國也是有正事兒的,但是,我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
武煜拿著信封,突然微微一抖,那信封就化作了一場飛屑隨風飄揚,一些落入湖里漸漸消失,一些被風帶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青辭有些疑惑道:“不知武兄改變了什么主意?”
武煜偏過頭,看著顧青辭,平靜道:“我之前送了顧兄一塊玉佩,我說那是我武國交朋友的規矩,其實,我還沒說完,還有后半句的。”
顧青辭看著武煜,問道:“煩請武兄告知,后半句又是如何?”
武煜微微一笑,那一笑,仿佛將夏天帶回來春時百花盛開的時節,明明是一個男人,卻讓顧青辭微微有些失神,腦袋嗡的一聲炸響,急忙望向一邊,心里暗暗嘀咕,難道是長時間沒有近距離接觸異性,連男人都覺得清秀了。
武煜突然探出手,在顧青辭面前晃了晃,說道:“顧兄,你在想什么?”
顧青辭隨口道:“我在想是不是找個時間去逛一逛青樓……啊,不是,”顧青辭一臉尷尬道:“我在想你說的后半句是什么?”
武煜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笑道:“顧兄,是個性情中人啊,要不,找個時間,我倆一起,早就聽聞長安紫金樓天下一絕,還一直沒去過,都快要離開了,不去逛一逛豈不是可惜?”
顧青辭老臉燥熱,急忙擺手道:“不不不,還是改日再說,武兄你還是繼續說吧。”
武煜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嗯,不過,我倒是聽說,顧兄你現在逛青樓,可都是不用花錢哦!”
顧青辭一臉尷尬,有些局促道:“這……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當初……”
“行了行了,”無語擺了擺手,曬然一笑,道:“就不逗你了,我還是繼續跟你說我武國的規矩吧!”
看著武煜的笑容,顧青辭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話,不由得想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找個機會悄悄去一趟青樓。
武煜收起笑容,說道:“我武國交朋友,很簡單,我先送你一樣信物,如果你也愿意跟我交朋友,就也得送我一樣東西。”
武煜此話一出口,不遠處的路明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顧青辭也很詫異道:“怎么感覺像是交換定情信物呢?”
武煜眉頭突然一跳,微微有些急迫道:“顧兄,我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哪來那么多廢話,直接點,愿不愿意交我這個朋友,若是愿意就痛快點,若是不愿意就當我沒說。”
“沒有,沒有,”顧青辭急忙道:“能與武兄交朋友,是青辭之榮幸,只是,青辭出門匆忙,身無長物,實在不知道該送武兄你什么東西。”
武煜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淡淡道:“隨便送點就行了,我知道顧兄你文采斐然,不然就送我一首詩或者詞吧!”
說著,武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就掏出一張宣紙,連帶著毛筆都準備好了。
顧青辭一臉茫然的接過紙筆,有些懵,詫異的看著武煜,很是無語,你這是故意的吧,什么都準備了!
武煜依然一臉笑意,仿佛更甚。
顧青辭無奈,輕輕一揮手,宣紙浮空,握著毛筆,緩緩寫道:
“人間多江河,也須兩輪清濁,從來是,死生江湖向顛簸,后來者,又有幾人似我!”
長安城里有很多湖泊,沿湖砌著的石堤上有著淡淡的青苔,這燥熱的夏天,被這湖面淡淡的濕氣所浸擾,空氣中的濁氣似乎也變得有些清新,武煜與顧青辭一起跨過幾座橋。
湖邊有人垂釣,武煜倒是饒有興致的看了半晌,突然抬起頭,望向顧青辭,說道:“顧兄,你曾說你想要的是平淡的生活,不知道可有江邊垂釣這一想法?”
顧青辭嘆了口氣,道:“有啊,閑來無事,躺在江邊,曬曬太陽,拿著魚竿,能不能釣到魚不重要。”
武煜點頭道:“我也想,若是有機會,能和顧兄一起游一游這大夏的山水,倒是人間一樂事。”
顧青辭看著武煜,微笑道:“武兄遠自武國而來,本應一盡地主之誼,只是青辭一直以來都被瑣事纏身,倒是沒有這個機會。”
武煜回眸一笑,說道:“來日方長,這一次無緣,誰知下一次也如此,只是可以,煜來夏國,也有一些時日了,也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只希望將來再見顧兄,依舊能夠攜手同游。”
顧青辭突然一怔,淡淡道:“有機會的,到時候,或許我們都已經老了,可以找個小酒館,喝兩杯淡酒,把酒言歡,或是喝一杯茶……”
顧青辭突然怔住了,莫名想起今日御書房里無缺先生一席話,想要真正的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只能強大到自己不喜之事主動避開自己。
武煜笑了笑,說道:“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這一次來長安,來的匆忙,去也要匆忙,不過好在,結識了顧兄,不枉此行,只是,煜見識過顧兄多次風采,今日也想請顧兄指教一二!”
顧青辭淡淡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世上有很多話不需要明說,也不能明說,大家心里都有數便行,更何況,朋友之間,也需要講究一個風度。
武煜安靜的看著顧青辭,不由得眼簾下垂,睫毛微眨,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淡淡道:“顧兄是想從我身上證得何種道理么?倒是我的榮幸,只希望顧兄能夠一念通透!”
顧青辭點了點頭,道:“我曾聽聞,武兄的槍,能夠破開世間一切防御,我想試一試,不知道這世間是否真的沒有辦法擋得住你的槍。”
武煜說道:“我也曾想過,這世間是否存在我破不開的防御!”
“半日之后,皇城再見!”
北城以北,有一條很清幽的街道,落泱踩著一些落葉,從長街那頭緩緩走了過來,那淡白的僧袍上還有著那一抹刺眼的紅色,緩緩進了一家茶樓。
茶樓很清靜,沒有客人,只有一個婦人正在泡茶,看到落泱進門,緩緩抬起頭,輕聲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