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律微微擺手,擺出一副高人模樣看向聶長流手里的刀和顧青辭的琴,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說道:“不用如此,不知者無畏,我觀兩位小友的刀和那把琴,魔性頗重,交由我帶回太乙宮祛除魔性可好,當然,這段時間里,貧道可以指點指點你們的武道!”
顧青辭是真的樂了,他以前只覺得很多佛門的和尚虛偽貪婪,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道門道士如此虛偽,是真的惡心到了他,他都忍不住想要動手了,說道:“閣下臉皮之后,本公子平生僅見,如此之不要臉,也算是虛偽中的一股泥石流了,長流,試一試二境大修行者的實力!”
顧青辭的話讓洪律道人和袁家家主都有些沒能夠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洪律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意,在他看來這兩人都是不識好歹,他堂堂一個大修行者,如此跟兩個小輩說話,已經足夠讓他們感激不盡了,若是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還能理解,可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敢如此,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明白大修行者的威勢了。
洪律有這種想法也正常,畢竟如今這天下,宗師基本不現世,天命也難尋,在這世間俗世,二境的大修行者,幾乎已經是頂端,而且,顧青辭和聶長流兩人太具有欺騙性了,實在太年輕,聶長流也不過二十出頭,而這段時間跟著顧青辭,變得越來越內斂,一般人除了看得出聶長流不好惹之外,很難看出聶長流到底什么實力。
最主要的是,剛剛聶長流在雨街里這一戰,完全沒用真氣,全部憑借戰斗反應來應敵,自然而然就讓洪律以為這只是一個俗世武者。超越境界戰斗的天才不是沒有,但太少見了,而能夠跨越凡俗與大修行者差距的,除了天下七道謎這一批人,世間真沒有幾個,洪律不認為自己運氣那么差,至于聶長流和顧青辭兩人身后會不會有什么背景他完全不擔心,拋開他自身實力,太乙宮在黑域的地位也不懼怕任何勢力。
至于顧青辭,壓根就不在洪律考慮的范圍之內,從頭至尾他就沒見過顧青辭出手,而且,顧青辭外表比聶長流更具有欺騙性,單純論年紀,其實顧青辭比聶長流還小,又完全一副普通書生的模樣,身上一點武者氣息都沒有,自然而然就讓洪律認為是個普通人了。
當然,這只是因為洪律實力境界不夠的原因,顧青辭的境界,即便是放在天命境界的大修行者之中都是最拔尖的那一層次,實實在在的返璞歸真。
洪律怒氣毫不掩飾,準備說話,聶長流卻突然一揮刀指著,血紅的刀鋒在雨夜里仿佛鮮血一般散發著光澤,一滴滴雨珠落下,瞬間被劃破,濺起水霧,映照在聶長流嚴峻的臉上,有些嚴寒,聲音更是沒有情緒:“一直以來,我自認不輸天下七道謎,后來被打醒,遇到一個天命境大修行者,一招都擋不住,這幾個月以來,我潛心修煉,卻不突破,就是想將境界打牢,將境界錘煉到極致,今天,我就來試一試,我能不能打敗二境大修行者。”
顧青辭撐著傘,緩緩后退了幾步,雨水落在山上,仿佛一串串珍珠接連不斷滾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臉色,只傳出一點點聲音:“我幫你看看現在的你,距離你的極致還有多遠!”
每一個人的武道不同,天賦不同,所謂的極致也有很大區別,但對于聶長流的武道,顧青辭研究過很久,也很上心,他一直控制著聶長流,就是希望將聶長流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入道修行者,他要打造一個勢力出來,天下七道謎這種人他是不可能拉得過來,但是聶長流,如今就是他的人,將聶長流培養出來,是很有可能成為一位宗師的,他對聶長流充滿了期待。
洪律聽到兩人這很淡然的對話,突然臉色突變,特別是聶長流口中天下七道謎和天命境大修行者這兩個詞一出口他就猜到自己可能踢到鐵板上了,而顧青辭的話更讓他驚恐,這是在指點,豈不是說明境界更高!
袁家家主也不是傻子,顧青辭兩人的對話也沒有任何掩飾,他也察覺到了一些,吞了吞口水,有些驚慌的看向洪律。
洪律沒空注意袁家家主,而是換上了很嚴肅的表情,看向聶長流,問道:“貧道太乙宮洪律,不知閣下是誰?”
雨下得很大,聶長流沒有像洪律那樣用真氣隔絕,他的身上已經打濕完了,發絲上都是雨水在滾落,他輕輕一抖長刀,在雨夜里發出一股嗜血的氣息,淡淡道:“大夏無雙侯麾下天下行走聶長流!”
洪律和袁家家主同時面具懼色,袁家家主懼的是聶長流,誰都知道朝廷天下行走全都是大修行者,而他剛剛居然在伏殺一個大修行者,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有些絕望,這是朝廷天下行走,太乙宮不可能保得下他。
而洪律的懼色不是聶長流,雖然聶長流新秀榜第一,但只不過是一些江湖小輩比較在意,他這個層次的人基本不會關注,除非是天下七道謎這一批次人,他驚懼的是不遠處那撐著傘的白衣公子哥兒,他突然想起,江湖上對無雙侯的描述,翩翩公子,喜琴,喜穿白衣,氣質溫和……
“閣下是無雙侯……”
“少他娘廢話!”
聶長流根本沒讓洪律把話說完,突然出手,一刀劈出去,雨夜里突然響起一道凄厲的鳴嘯,劃破一層層雨幕,破空而至。
洪律也來不及說其他話,右手手指一彈,那躍躍欲出的長劍發出一聲輕吟,周圍天地元氣發出一陣波動,在空中蕩出很多水花。
一刀一劍撞擊在一起,一縷縷水花四濺,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
只是一次觸碰,洪律在這一瞬間臉色變得蒼白,他還是低估了聶長流,明顯吃了虧,不過,他反應頗快,手腕一翻,挽出一道劍花直指聶長流的額頭,一道特殊道印,瞬息之間,空氣驟然一緊,壓迫向聶長流。
聶長流不退反進,一刀劈出,沒有任何技巧,瞬間將一縷縷天地之間隱藏的陰冷氣息匯聚起來,精純的魔氣繚繞著,鬼哭神嚎一般順著那一抹血紅降臨,一刀落下,仿佛要將洪律拉入那個黑暗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