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街陰沉,偶爾有大風襲來,劍光刀光閃爍在雨中,卓黃庭身上已經重了很多刀,而地上也躺了十幾個捕快,鮮血染紅了長街,他看著已經跑了了斐云等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一聲大吼,一劍深深地刺進一名捕快的喉嚨里。
剛擊退幾個捕快,瞬間又圍上了數十個捕快,幾十柄刀砍來,卓黃庭不出意外又中了力刀,但是他依然還每一劍都十分輕快,每一劍都異常狠辣準。
另一邊,斐云背著受傷的那個師弟快速沖到了另一條街,然后向著民宅更密集的地方跑去,他們畢竟都是大門派弟子,都修煉過上層輕功,很快就擺脫了正在追捕的刑天府捕快。
慢慢將受傷那個師弟放下,斐云掏出一些丹藥,看了看一群臉色蒼白,有些六神無主的師弟師妹,然后將藥遞給最冷靜的那個師弟,喘著粗氣,說道:“四師弟,你給老七上藥,然后帶著師弟師妹們快點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剛剛途中我已經發信號了,很快就有長輩來接你們!”
那師弟接過藥,看著斐云,疑惑道:“斐師兄,你……你呢,你要干什么去?”
斐云提著長劍,轉身就往來處跑,說道:“我不能讓卓師兄一個人在那里,若是我死了,就告訴我師父,我沒給他丟臉!”
“嘭”
刀劍相碰,一個捕快被砸了出去,卓黃庭也往后倒退了幾步,“呲”的一聲,背部又被后面的捕快砍了一刀,他反手一劍劈出去,重傷了那個捕快,卻又搖搖晃晃的差點倒下。
他的內力在這一輪一輪的沖鋒之中已經基本耗盡,而且身上不知道重了多少刀,右手已經徹底廢了,垂掉著搖搖晃晃,連最基本的平衡都保持不了,而左手也開始酸痛乏力,頭發披散,一身鮮血,衣服破爛,哪里還有剛剛的瀟灑模樣。
看著又包圍過來的刑天府捕快,卓黃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有一個捕快騰空一刀劈下來,卓黃庭快速舉劍格擋,卻被一刀劈跪在地上,本就被羽箭刺穿的腿徹底廢了,半跪在地上。
一劍劈傷一個捕快,卓黃庭望著又包圍過來的捕快,雨水依舊沖刷著,一滴滴水珠順著頭發留了下來,他冷笑著,剛想站起來,身體往前一撲,差點栽倒,好在他快速拄著長劍,半跪在地上,低著頭怒吼道:“老子卓黃庭,滄瀾劍宗弟子,詩從黃河一氣劍,十歲練劍,二十三歲入罩氣境,你們這些廢物,沒一個我瞧得起,有什么資格殺我,老子就算是死,也容不得你們來殺我!”
左手掌劍,用力一甩,已經被砍蹦了幾個缺口的長劍橫在脖子上,輕輕一劃,脖子上浮現出淡淡的血跡。
“師兄!”
斐云剛沖回來,就看到卓黃庭自盡那一幕,頓時睚眥欲裂,仰天嘶吼,仿佛一頭兇獸一樣望著刑天府捕快,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們這些雜碎,我要殺了你們!”
卓黃庭眼中最后閃過一絲光彩,嘴里吐血,喃喃道:“你回來干什么……”
“放箭!”
一個刑天府的總捕頭很冷靜的看著提劍沖過來的斐云,一聲令下,一輪一輪的羽箭沖刷而出,瞬間密密麻麻布滿了長街。
提劍沖過來的斐云瞬間被扎成刺猬,跪倒在地上,眼睛還望著依舊半跪在地上的卓黃庭,緩緩的撲倒在血水之中。
入夜,廬邑郡澄江縣刑天府府衙。
澄江縣巡查使看著大堂里四十多具尸體,一步一步,一個一個面容,他背著手,面無表情,什么話也沒說,大堂里數十人全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待到巡查使一個個將這些尸體看完之后,負手站在門口,望著嘩啦啦沖下來的雨水,一句話不說,氣氛沉默到了極點。
好半晌,輯邢司的主薄才站出來,執禮道:“北大人,兇手一共八人,現在伏誅四人,仍舊有四人潛逃,不過,這些人身份都已經核實了,乃是滄瀾劍宗的弟子,這次矛盾,其實完全是那個酒樓掌柜挑起的,他見滄瀾劍宗這些弟子都是外地人,就想宰一筆錢,起了沖突,而尋街捕快前去調解,被誤會是酒樓掌柜收買了捕快,于是大打出手……”
“夠了!”巡查使突然轉過身,面色陰沉,說道:“我不想聽這么多,我只知道我們刑天府死了四十幾個兄弟,全都是被這些所謂的俠客殺的,你現在給本官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難道還要本官就這么放手嗎?他滄瀾劍宗是七宗八派又如何,算什么東西,馬上給我加大人手通緝,另外,馬上向廬邑刑天府通報此事!”
被巡查使這么一吼,那主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論等級,提邢司和輯邢司平級,而巡查使的等級也不過是和主薄一樣,只不過是在刑天府特殊時期,一般默認以提邢司為主,但總得來說,兩人是平級,而不是上下級,現在這巡查使如此不給面子,主薄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不過,深深地吸了口氣,那主薄便馬上派人去辦,他沒有與巡查使爭論,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巡查使和一般巡查使不同,乃是一個大修行者,是廬邑郡刑天府掌邢官歐陽慕華親自招攬,直接空降來澄江縣當巡查使,只需要累積一定資歷,便可以很輕松的到廬邑刑天府去,甚至被舉薦入總部都不是不可能,與這樣的人物斗也沒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捕快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大喊道:“啟稟北風大人,門外來了一個老頭,自稱滄瀾劍宗長老余溫,他說……他說……”
“他說什么?”巡查使問道。
那捕快咬了咬牙,說道:“他說,讓大人您出去,跪下自盡,否則屠盡我刑天府!”
“呵呵,”長劍出鞘,那巡查使冷笑道:“我悲風闖蕩江湖幾十年,還從來沒他娘聽說過有個叫余溫的高手,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屠我刑天府,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風滿樓有一則兩個月前的消息,大盜悲風于廬邑郡碰到九江刑天府掌邢官歐陽慕華,兩人在漯河一戰,歐陽慕華一槍挑破漯河,悲風失蹤。
沒過幾天,涿郡澄江縣空降一個巡查使,叫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