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位于滄州中的滄州城,當顧青辭踏足這座城的時候,他的感覺就只剩下暮氣沉沉,當初那位齊王蘇追一生都在裝瘋賣傻,以一副紈绔到極致的面孔面對著天下人,把這座城弄得烏煙瘴氣,百姓民不聊生。
顧青辭不愿意談論當今夏皇,所以,他也不能說蘇追是對是錯,但是,換位易處,若是他與蘇追同樣情況,他也只能這樣做,只有一個胸無大志,而且,沒有傳人的前朝皇室,才能讓當朝皇帝放心。
“只是可惜了,”顧青辭輕嘆:“蘇追生錯了時代,也生對了時代,難得糊涂,為何不一直糊涂下去呢?”
通過蘇追能夠在這么短時間內結集數十萬大軍,將整個滄州完全控制在手中,不難看出,這是個雄才大略的人,每一步都算得很清楚,只不過,他遇到的是另一個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雄才大略的人,他的失敗就注定了。
蓮花峰上,顧青辭見到了夏國唯一的異性王,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人,不是傳說中那被酒色掏空的模樣,卻也沒有氣吞山河之勢,就是一個中年模樣的蘇北生,眉宇之間有幾分憔悴,兩鬢斑白。
“蘇家主!”顧青辭執禮道。
從蘇追身上,顧青辭沒有感受到任何恨意,也沒有什么怨念。
蘇追似乎看出了顧青辭的詫異,說道:“顧侯爺不必多慮,我蘇家雖然是前朝皇室,也修養了百年,但是,并沒有什么太大發展,一切都是在當今圣上的控制之中,以你劍仙之名,在我這蓮花峰也可以來去自如。”
顧青辭沒有說話。
蘇追繼續說道:“我對你并沒有什么怨念,成王敗寇乃是常事,況且,這一次造反,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是注定失敗的,至于我那孩子和老祖,不過只是輸了而已,雖然付出了生命,但是,我蘇家的人還是輸得起的。”
顧青辭拱手道:“蘇家主高義。”
蘇追伸手請顧青辭坐下,給顧青辭倒了一杯茶,說道:“這一次滄州鬧劇,我也是沒辦法,我蘇家和佛門牽扯太深了,當年趙國建國,便有佛門之功,后來我蘇家能夠保留下來,也有佛門之恩。”
“只是,這恩太大了,也讓我蘇家受到掣肘太深,脫離不出來了,說起來,也是我背信棄義在先,從祖上開始,我蘇家就一直受到佛門恩惠,當初也有誓言在先,這一次百年大劫,蘇家該是還恩之時,只是,蘇家卻出了我這個難得糊涂之人。”
“我背信棄義,這才逼得佛門不得不對我做出了逼迫,讓我身不由己,這場鬧劇也是注定了,當然,也肯定是失敗的。”
蘇家與佛門的恩怨,顧青辭也有所耳聞,的確牽連很深,要不然當初佛門也不至于那般支持蘇北生,因為蘇家當代家主蘇追已經與佛門分道揚鑣了,他們就需要換一個合作對象,蘇北生就是最合適的,恰好,蘇北生也需要佛門幫忙。
不過,顧青辭對于這些恩怨,沒有太大興趣,便說道:“蘇家主,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只是好奇,你找我來,到底為何?”
蘇追微微笑道:“我想與顧侯爺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顧青辭問道。
蘇追嘆了口氣,說道:“我蘇家已經是注定要滅族了,不過,我有一些人放心不下,也不愿意他們隨我而死,我蘇家虧欠他們太多了。”
顧青辭沉默了,他已經猜到蘇追說的是什么人了。
蘇家作為前朝皇室,是有一批死忠的,這么多年來也有后人在世,就比如如今滄州戰場上,叛軍第一元帥諸葛修,便是前朝諸葛家后人,在這一次滄州戰場上,能夠以完全逆勢堅守著,連楚子虛老元帥都對他贊口不絕,稱這人是可惜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否則,滄州戰場不可能那么輕松。
蘇追看到顧青辭的表情,就明白顧青辭是知道這些情況的,說道:“顧侯爺放心,我不會讓你太為難的,并不是讓你保全族人。”
“自當年我開始和佛門鬧翻之時,我就已經預料到今日這情況,所以,已經將我蘇家四大家臣的族人都往外轉移了,雖然如今還在滄州,但并不在我滄州城里,侯爺也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需要在黑域給他們一塊能夠生活的地方便可,畢竟,當滄州城破之后,天下之大,恐怕就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顧青辭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他們都是一些什么人?”
蘇追說道:“除了老弱婦孺,也就是一些傷殘或者小孩兒,我將他們放在一個村里,這么多年來,他們也都習慣了那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侯爺答應給他們一個立足之地,我保證他們不會打擾到侯爺您的,另外,我也保證,沒有蘇家之人,若是有一個蘇家之人,他們也不可能活得下去了。”
顧青辭又問道:“但在下有一事不明,這天下,能夠幫到蘇家主這個忙的,雖然不多,但也還是有的,至于我,雖然蘇家主大度,對我沒有怨恨,不是仇人,卻也算敵人,你為何要找我?”
蘇追微微一笑,說道:“能夠有這份實力的人的確不少,但是天下無雙顧青辭卻只有一個,其他的人我又如何能夠放心,另外,單論地界,適合他們生存的,還沒有比黑域這個三國都不插手的地方更合適嗎?”
顧青辭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蘇家主的請求,我可以答應,但我需要親自去看一遍才能確定。”
“這是自然。”蘇追松了口氣,說道。
“那不知蘇家主打算用什么東西來跟你交換呢?”顧青辭問道。
蘇追微微說道:“我知道侯爺在為你弟弟謀劃,所以,第一個交換的是,就是這個滄州戰場,為他而開,當然,這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第二個,我有一份戰陣圖,當然,雖然戰陣很稀有,但若只是戰陣,想來侯爺肯定也有,可我這戰陣還有配套戰甲,傳說中天下無敵的鐵浮屠!”
顧青辭動容:“鐵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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