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依舊還漂浮著黃沙,只是,這黃沙卻帶了濃厚的血腥味,已經失去了靈性的日月雙刃,只不過是兩柄鋒利點的兵器,卻承載了一帶豪杰的盛事與沒落。
鮮血的氣息飄蕩得很遠,沙塵也席卷很遠,縱然是百里之外,依舊如此,顧青辭拾起日月雙刃時,風滿樓的陣旗也正好用盡,陣盤很快就消失,變得暗淡。
有人意猶未盡,有人在感嘆。
不可否認,這正魔大戰,的確是百年以來,最大的盛事。
齊不凡站在山頭上,長長的發出了一聲感嘆,這一戰,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有些難以接受,瞬息萬變,總是猝不及防,特別是后半場,直接變成了顧青辭的個人秀,卻依舊讓人流連忘返。
他知道,這一戰之后,江湖會出現很大的變動,甚至江湖都會出現一次大洗牌,但他卻在感嘆顧青辭,這個當初他親自將之放到風云榜的年輕人,一個他曾經說過很欣賞的年輕人,一步一步就達到了一個他都沒料到的層次,一切太過于突然,他知道,這一戰之后,顧青辭名望將會再上一個層次,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層次。
若說之前斬殺宗師的戰績讓顧青辭成為江湖上最頂級的那一層次,那么,這一次,軒轅劍出世,斬殺昆侖教教主唐斬,則會讓顧青辭直接成為江湖上的傳說,成為三仙那一個層次,便是七宗八派,也得對顧青辭拿出最高的尊重。
“老祖,”齊不凡拱手道:“這一期的風云榜如何寫?”
風滿樓老祖知道齊不凡的為難,這一戰,確實不好寫,分不清到底誰勝誰負,也不知道如何定義正道,也無法定義魔道,這一戰的變數實在太多了。
“照實寫吧,”風滿樓老祖說道:“不論是魔道還是正道,是怎么打的就怎么寫,至于顧青辭,也如實寫,另外,江湖至尊榜也該動一動了,天下三仙之外,恐怕還得加上一個第四劍仙了!”
齊不凡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顧青辭如今的威勢,的確不下于天下三仙,甚至在如今這三仙不怎么現世的情況下,顧青辭的名聲更勝一籌。
“那一個人呢?”齊不凡說道。
“顧亦歡?”風滿樓老祖愣住了,這江湖上,情報最為通透的絕對是風滿樓,當顧亦歡出現那一刻,他就有所猜測了,但是,這個江湖,終究不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即便是風滿樓。
風滿樓老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顧亦歡這人我有印象,當年也曾在江湖上驚鴻一現,雖然比不得如今他這兩個兒子,但當初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如今又以霸刀傳人的身份現世,那就按照這情況寫吧,而且,顧青辭那邊,也會做出最合理的解釋。”
齊不凡心里其實有點害怕的,他是直到顧亦歡身份的,但他多希望自己不知道,如今的顧家三父子,放眼天下,絕對是最強大的,強大到即便是七宗八派都得退步的存在。
風滿樓雖然是江湖傳媒,可同樣是資深江湖門派,如何不清楚禍從口出的道理。
齊不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顧氏一門,當真是……一門皆豪杰啊!”
父親隱藏身份乃是魔道第一人,背后還靠著天下第三霸刀顏修,大兒子當朝無雙侯,江湖劍仙,刑天府府印,小兒子如今也是江湖最燦爛那一顆新星,青陽武林盟主,天下盟少盟主,江湖小霸王,從青州到青陽,在到滄州,夏國北方江湖獨占三分,即便是最不起眼的蘇錦娘都是七秀坊弟子,曾經引起七秀坊舉宗殺進蜀中的女俠,連天下七道謎的劍謎秦可卿怕也是要不了多久就將入這顧氏一門,這又是背靠道仙李乘風,七宗八派的道閣。
這一門,比傳承千年的世家更恐怖。
神女崖已經成為廢墟,沒有了人之后,盡是荒涼,也不知道多年之后,江湖上還會不會有人記得這大漠里曾經有過一處難得的大山,或許,從江湖傳聞里會知道,這里發生過江湖盛事。
數不盡的車隊向著瑯琊而去,在這大漠里驚起漫天黃沙。
顧青辭和秦可卿兩人騎著駱駝,并肩而行,迎面風沙吹來,顧青辭下意識就替秦可卿擋住了臉,那一瞬間,風塵撲面,秦可卿的白裙上沾滿了灰塵。
顧青辭愣住了。
秦可卿偏過頭,輕聲道:“我喜歡你為我這么做。”
顧青辭微微一笑,道:“果然是跟鬼學鬼,跟我在一起久了,都把我的習慣給學來了,看來是早已經準備好入我顧家大門了。”
不論是風沙,還是太陽,對于大修行者來說,其實都沒有半點影響,但是,顧青辭不習慣那樣,他還是喜歡感受著自然的一切。
“你是說你是鬼嗎?”秦可卿說道。
顧青辭嘴角一抽,這關注點有些不太一樣,這時候不應該是臉頰微紅,然后丟一個白眼,略微嬌羞嗎?
兩人身后不遠處,劉云袖和顧亦歡兩人坐在一輛板車上。
舉起手中酒壺,兩人對碰。
微微飲了一口酒,劉云袖看了看不知道何時牽著手的顧青辭和秦可卿,微笑著開口道:“還是年輕好啊,我記得顧兄你當年和蘇師妹鬧出的事情可也不少啊!”
顧亦歡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當年若不是我臉皮夠厚,也娶不到錦娘了,想起那時候,錦娘的一群師姐妹可是提著劍把我追殺了好幾個月,劉兄你當初還幫我躲過兩次呢?”
“哈哈,”劉云袖則忍俊不禁,說道:“那時候我倆也算有緣,可是沒想到你后來突然就消失在了江湖。”
“劉兄也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還有我師門的事情,我也沒辦法,要不是這次青辭,說不得我還得直接等到地獄大開那一天。”顧亦歡說道。
劉云袖眉頭一皺,有些凝重,說道:“顧兄,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
就在這時候,有幾匹駱駝從另一邊緩緩走了過來,是幾個七秀坊的弟子和懺云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