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里,顧青辭身上的神光慢慢消散,整個人氣息開始萎靡,軒轅劍發出一聲龍吟緩緩落下,漂浮在他身邊,光澤盡失。
隨著顧青辭的步伐,異世界漸漸變得虛無縹緲,慢慢地在消散,一條通道出現,直通外面的世界。
顧青辭一步一咳血,氣息奄奄,耳鬢的頭發慢慢地花白,身上的血跡越來越明顯,衣服破爛,血流不止,隨著他越來越靠近外面的世界,氣息愈發的弱了。
就在最后那一步,一股力量出現。
一股驚人的力量,強大無匹,化作符文,仿佛風浪一般,吹了過來。
可怕的呼嘯響起,如同魔鬼在哭泣。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大道符文化作的颶風,極速擴散,激打著這方異世界,恢宏之力,浩浩蕩蕩。
天地解體,兩方世界分開。
一道漩渦將顧青辭扯了出來。
世界都清凈了,心境安靜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當顧青辭再一次睜開的時候,他正躺在一片廢墟之中,是在瑯琊山后的群山里,天上還下著雨夾雪,烏云滾滾,一切都是他進入異世界時一模一樣。
失卻之陣,定格時間。
顧青辭躺在地上,無法動彈,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在流逝,在那方異世界里立下的天道誓言并沒有帶到這方世界,他的境界,也還算一境的宗師。
但是,他的傷,卻是真的。
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他睜著眼睛,看著越來越大的雪花漸漸完全替代了雨,雪花將群山都給覆蓋了,也慢慢開始覆蓋他,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冰冷刺骨的寒意了。
“要死了嗎?”顧青辭想到。
“只是可惜,沒有找到可卿,不過也好吧,跟我有糾葛的人,糾纏越深,結局越不好,如今我死了,對誰都好,都好!”
顧青辭在微笑,他仿佛看到了父母攜手在天際沖他微笑,其實,他知道,這都是幻覺,但是,他還是很開心。
“青辭,咱們終于見面了!”
這是一個一身儒衫的讀書人,當初那策馬邊關,以身殉國的讀書縣丞馬世聯,他欠了一世榮華的債主,那個臨死都在想著帶他離開是非之地的好兄弟。
馬世聯笑得很溫柔,就在眼前等著他。
雪花飄飄蕩蕩,顧青辭躺在地上,靜靜地等著死亡的來臨,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一個年輕人背著劍從遠處走來,走得很慢,卻又很快。
那個年輕人看到了雪地中的顧青辭,卻沒有任何停頓,走了過來,蹲在面前,看著還睜眼的顧青辭,問道:“在異世界里,你就是神,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創造出來,為什么要出來呢?”
顧青辭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胖子,莫名有些開心,因為這人很有喜感,氣度不凡,遠看時,很像是一個得道高人,可湊近了,居然是一個胖子,胖得特別圓潤。
“你別笑,我就是這兩年吃得有點多而已,胖著玩,我瘦下來比你英俊多了,想當年我還年輕時,比你小子可瀟灑,那時候不知道多少女人垂涎于我的美色,只是如今老了,不愿意跟你們年輕人爭罷了,你信嗎?”那胖子說道。
“我信啊,”顧青辭忍俊不禁道:“天下第一徐長生嘛,也沒人敢說不信對吧!”
那年輕胖子有些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顧青辭輕聲道:“當今天下,能夠在剛剛這一場大戰后,還這么隨意的過來,并且道破異世界的,除了那位超脫五行六道的徐長生,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嗯,你小子有前途。”
徐長生坐到地上,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要出來呢?你和第二天道做了這么大的交易,他都愿意送你一個小世界讓你繼續當天道,你還有什么不滿足呢?你的親人朋友,你都可以在那個世界創造出來的,你就是神。”
顧青辭躺在雪地里,無法動彈,只能蠕動嘴唇道:“那不是我想要的,那也不是我們了。”
“唉,”徐長生嘆了口氣,說道:“說真的,從一開始,天道兩兄弟鬧矛盾,我就看著的,我一直挺看好你的,可我沒想到兩個天道化身居然自我意識都這么強,被人世間的情感所左右了。”
說著,徐長生拿起了軒轅劍,說道:“這就是軒轅劍吧,一分為二力量也這么強大,要是雙劍合一,豈不是毀天滅地。”
顧青辭輕笑道:“你要是想見識一下,就替我拿去給我弟弟吧,我剛剛在異世界立下大道誓言,承諾了地府,讓軒轅劍恢復如初。”
徐長生嘖嘖嘆道:“看來,你是真的放棄了這天道之爭,把這方世界讓給了第二天道咯?”
“自古俠以武犯禁,”顧青辭說道:“天下這一直都這么混亂,說起來,也都是天道的問題,世間有太多宗師超脫于律法之上,第二天道的理念是對的,封印成仙路,從此世間不會再誕生新的宗師,等到這這一輩的宗師都死了,天下朝廷也就可以大治天下了!”
徐長生微微一笑,說道:“說起來也怪,真正想要讓天下人人如龍的天道被想成仙的人追殺,嘖嘖嘖,也不知道那幾個地獄出來的家伙,死的時候有多懊惱。”
顧青辭說道:“是啊,一直以來,世人都錯了,一代代皇朝都在憤恨地獄,殊不知,地獄才是真正想要讓皇朝統治天下的那一方天道,世人真是怪。”
“算了,”徐長生說道:“不跟你說這么多了,我現在很好奇你接下來的打算,你已經徹底放棄了天道之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哦?”顧青辭詫異道:“怎么,你還想把我救活過來嗎?你這樣做,就讓我有些想不通了,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能夠成仙,為什么你知道天道這么多事情?”
徐長生緩緩站起來,說道:“我不過就是一個游走在歷史長河中的游客罷了,哪個時代都有徐長生,只不過不一定是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