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沒有繼續調戲墨上筠。
很快就到他結賬了。
墨上筠看著閻天邢一樣一樣物品地往外面拿，收銀員忙得焦頭爛額，眼皮都沒眨一下就給掃了，放到一堆物品里退到一邊。
閻天邢要了倆塑料袋，從手推車里拿完物品后，就去拿塑料袋裝已經掃碼的。
墨上筠和手推車都被他給拉到一邊站著。
看了眼手中的棉花糖和小吃，墨上筠感覺自己氣場弱爆了。
不多時就完事，全程沒意外發生。
“走。”
提著袋子過來，閻天邢自然而然地牽起墨上筠的手。
墨上筠開始思考閻天邢是不是做過類似的事。
閻天邢不知她在想什么，還以為她仍舊在尷尬，摸摸她的腦袋后，才牽著她繼續往外面走。
超市距離小區就幾步路。
墨上筠和閻天邢走進小區，閻天邢還帶她繞路轉了小半圈才進了樓。
密碼鎖，閻天邢用的是統一的密碼，墨上筠記得滾瓜爛熟。
門被推開，空氣流通，窗戶沒關，有清涼的風襲來。
玄關和客廳的燈被打開，鞋架上放著兩雙男士拖鞋，一雙女士拖鞋。其中一雙男士拖鞋都是舊的，另外兩雙估計是剛買的、嶄新的，還是情侶款。
“你還提前打好招呼了？”墨上筠很快就摸索到前因后果。
“嗯。”
閻天邢先將手中的袋子放下，然后把兩雙脫鞋拿出來，女士的送到墨上筠跟前，男士的留給自己。
他先一步換好鞋，順帶將墨上筠手中的小吃和棉花糖都接走了。
“阿姨會跟你媽匯報嗎？”彎腰換鞋，墨上筠隨口問道。
“不知道。”閻天邢答了一句，頓了頓，又補充道，“有可能。”
剛將自己脫下的鞋丟鞋架上的墨上筠，陰森森地看了他一眼。
閻天邢低垂著眼簾，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慫了？”
墨上筠站直了身子，隨手關門的同時，皺眉道：“毀我清譽，敗我名聲。”
閻天邢笑笑地看她，非常好心地幫她出主意，“要不，趕明兒回去交個申請？”
丟了他一記白眼，墨上筠拿起倆購物袋就想往里走。
不過，購物袋一拿起來，她忽然想到什么，又將其放了下來，“自己拿。”
口吻里有那么點兒警告的味道。
閻天邢心情不錯，眼下脾氣更是好得很，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挨了白眼都不帶惱火的。
墨上筠找茬沒找在點上，沒有幫閻天邢做飯的心情，洗了手后就坐在沙發上吃臭豆腐和炒板栗。
一打開臭豆腐，墨上筠就有些驚訝，偏頭望了眼廚房，稍稍抬高聲音詢問：“一份臭豆腐不是五塊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家店的牌子上就有標注。
一份十元，數量五塊。
但是，到手里的兩份臭豆腐，都有六七塊了。
“老板娘加的。”閻天邢很快就回答她。
墨上筠傻了眼。
吃了口不太正宗的臭豆腐，墨上筠思索著又拿起旁邊那份炒板栗。
在手里掂了掂，墨上筠估摸著，起碼重了二兩。
長得好看還能撿這種便宜？
墨上筠摸了摸自己的臉，尋思著她怕是長了一張不太討喜的臉。
仔細想想，打小起，蘇恒也好，司笙也好，都能撞上這種‘好事’。尤其是蘇恒，嘴皮子利索，三兩句話就能討人歡心。不過她吧，往往在這項“外在技能”上就差一些。
雖然覺得無所謂，反正也不會在買東西時被缺斤少兩，但墨上筠還是感覺口中的臭豆腐索然無味起來。
暫且放下臭豆腐，墨上筠開始吃起炒板栗來，同時用手機翻看著阮硯的論文。
不知是否是心態問題，墨上筠這次覺得阮硯的論文似乎沒有那么生澀難懂，看起來還算是順暢。
論文看到一半，手機屏幕就亮了。
一看，是朗衍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她在聯系阮硯的時候，順帶問了問朗衍他的營里是否有好苗子，當時朗衍沒有及時回復，現在給她發來不少簡歷來。
朗衍：新兵估計沒有你能滿意的，最優秀的也就黎明和林琦的水平。
朗衍：你最近有跟林琦聯系嗎？她前兩天也讓我幫忙看看苗子，說是她所在的部隊也打算招兵了。
朗衍：你什么時候來？沒準能跟她碰上。
久違地看到林琦的名字，墨上筠愣了一下，給朗衍發了個大概的時間。
朗衍：巧了。
朗衍：她們大概也就這段時間來。
朗衍：有個女軍官，挺優秀的，估計你會感興趣。
朗衍：沈珈。資料也打包給你了。林琦那邊看上，已經開始跟她溝通了，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得抓緊時間。
墨上筠：朗營長，會不會太偏心了點兒？
朗衍：心長歪了，沒辦法。
墨上筠無聲笑著，給他發了兩個大笑的表情。
跟朗衍聊了幾句，朗衍就因為要忙，匆匆下線了。墨上筠索性看起了他給的名單資料來。
只是，看到一半，倏地聞到廚房里傳來的香味，一時把持不住，便拿了兩粒剛剝好的板栗肉，以及一份還沒吃的豆腐腦，大搖大擺地走進廚房。
閻天邢忙得不亦樂乎。
兩個煤氣灶都打開著，一個砂鍋一個炒鍋，砂鍋里正煲著湯，墨上筠鼻子靈敏得很，聞到排骨、土豆的香味。炒鍋里的紅燒肉剛剛結束翻炒，閻天邢加了水正在讓它煮著。
而他自個兒，則是站在砧板旁邊，處理著別的食材。
晚上除了土豆燉排骨和紅燒肉外，還有麻婆豆腐、剁椒魚頭、醬燜四季豆，以及醋溜土豆絲。
閻天邢眼下正在處理魚頭。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將魚頭剁成相連的兩半，換刀在魚肉上劃上一字刀花，刀落，用早就準備好的料酒均勻地涂抹在魚頭上，魚頭內側則是抹上鹽和味精。轉而翻面，將碗里的剁椒鋪在上面，最后放上蔥段和姜片進行腌漬。
他這套手法實在是太利索了，全程沒有停頓的，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在最短的時間里以最標準的動作完成。
像是打了一套流暢的拳法，看得人無比舒暢。
本是循著香味過來的墨上筠，被他處理魚頭的手法給驚艷到，竟是站在旁邊看著，杵得跟木頭樁子似的。
用毛巾擦拭了下手，閻天邢偏頭朝墨上筠調侃，“傻了？”
“你以前做菜沒有這么熟練吧？”墨上筠問著，將一粒板栗肉塞到自己嘴里。
按部就班的來，墨上筠也能處理利索了。
但是，閻天邢的手法……流暢又漂亮，堪稱驚艷。
閻天邢被她提醒地仔細回想了下。
然后，慢慢地琢磨過來——大概是下廚的機會越來越多了，所以動作越來越流暢。
熟練掌控這樣一項技能，閻天邢不知是該郁悶還是該高興。
“我的呢？”閻天邢注意到她手中的板栗肉。
“喏。”
墨上筠將最后一粒板栗肉送到閻天邢嘴邊。
閻天邢張口吃了，唇碰到她的手指，墨上筠縮回去的速度有點快。
閻天邢便得寸進尺，“臭豆腐。”
“想吃啊？”墨上筠斜眼看他。
“不是拿來給我吃的嗎？”
“……”還真被他說對了。
看在他做飯盡心盡力的份上，墨上筠用牙簽挑起一塊臭豆腐，遞到閻天邢嘴邊。
一到嘴里，閻天邢就微微蹙起眉，“涼了。”
味道肯定不能說正宗，全靠辣椒佐料撐起來的，豆腐本身沒有什么好說的。
隔著紙盒感受著溫度，墨上筠對閻天邢的評價不置可否，便問：“放微波爐給你熱熱？”
本來味道就一般，涼了之后估計就更“一般”了。
“嗯。”
閻天邢還真答應了。
墨上筠在櫥柜里搜尋著，打算找個小碗去裝豆腐腦，閻天邢見她開了好幾個柜子都沒問自己，沒好氣地給自己找存在感，直接把她給拎到放置碗筷的柜子旁。
“不能直接問我？”拿出個小碗給她，閻天邢無語地問。
“……”習慣了。
琢磨了下，墨上筠深刻地反省兩秒，然后說：“下次肯定問。”
有長進。
記仇·閻甚是欣慰。
拍拍她的腦袋，閻天邢讓她走了。
墨上筠拿著臭豆腐和碗走到微波爐前，思考兩秒，為了圖方面，直接將裝臭豆腐的紙盒放進去了。
碗放到一邊，預備等熱好后再用。
等候加熱需要幾分鐘，墨上筠站在旁邊沒事做，主動朝閻天邢問：“需要我幫忙嗎？”
“去把四季豆擇一下。”閻天邢指了指塑料袋里四季豆，一頓后，又補充道，“還有你的涼拌皮蛋。”
墨上筠將風衣外套一脫，丟到餐椅上，回來時已經擼好袖子，進入了“戰斗狀態”。
閻天邢的做菜速度已經算是快的了。
他最合理地安排利用時間，兩個灶循環利用，灶臺都在使用的時候，就去準備其它的食材。
墨上筠也是個做事利索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會事先安排好步驟，然后有條不紊地按著來即可。——磨刀不誤砍柴工，有計劃的做事永遠要節約時間。
所以，她跟閻天邢配合地不錯，雖然各做各的，可都有注意到對方的進度。有時候閻天邢需要什么，無需閻天邢開口，她就能先一步幫忙拿過去。
事先準備的蔥蒜少了，她也能在閻天邢沒有提醒的情況下及時發現，然后抽空幫他給準備好。
閻天邢不可思議地在墨上筠身上看到“賢惠”二字。
在由衷覺得欣慰的同時，竟然也有那么點“天雷滾滾”的感覺。
原本就想過來轉悠一圈的墨上筠，在喂著閻天邢吃完熱好的臭豆腐、以及做好涼拌皮蛋后，竟是忙得停不下來，接下來全程給閻天邢打下手。
因為做的菜多，花費的時間比較長，但兩人合作之下，大大縮減了時間。
九點之前，兩人順利把飯菜端上桌。
共計八個菜。
有閻天邢做的土豆燉排骨、紅燒肉、麻婆豆腐、剁椒魚頭、醬燜四季豆、醋溜土豆絲，還有超市里買來的涼菜，以及墨上筠做的涼拌皮蛋。
“我們倆是不是太浪費了？”
站在餐桌旁看著那一桌的菜，摳門·墨的良心受到了小小的譴責。
閻天邢淡淡地看了一眼。
做的確實有些多。
不過難得有機會下廚，而且是在部隊外面，自然是想盡量多地做墨上筠喜歡吃的。
他倒是坦然，將熱乎乎的米飯放到桌上，道：“不是天天做。”
“……嗯。”
墨上筠釋懷了。
并且還特地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發到朋友圈顯擺了下。
九點一過，訓練結束，隊員們基本都到宿舍了，于是以丁鏡帶頭的開始刷“奢侈”“浪費”的評論。對此，墨上筠渾不在意。
手指劃過屏幕，不小心往下一拉，墨上筠見到一條朋友圈消息。
閻天邢發的。
是一張圖片，沒有配字。符合他平時的作風。
圖片內容是還惹他生氣的棉花糖。
應該是在超市里拍的，光線明亮，背景是超市貨物架。時間摸不準，反正墨上筠沒注意到。
讓墨上筠錯愕的是，岑峰和墨毅二人竟然給閻天邢點了贊。
這倆……
墨上筠嘴角微抽。
順手給閻天邢點了個贊，墨上筠拉開餐椅坐下來，問：“你加了我爸微信嗎？”
“嗯。”
“我媽的也加了？”
“嗯。”
他倒是跟她家的人來往密切！
“什么時候？”
“你爺爺生日。”
聞聲，墨上筠微微點頭。
她估摸著也是那時候的事……
“不對，我們倆頭像好像沒換吧？”
“一直沒有換。”
分手那段時間，他們倆都沒換過。
一方面是心照不宣。
另一方面，則是碰手機的機會少，玩微信的時間更少。
連手機指紋密碼都沒刪除，這種小事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有說什么嗎？”
墨上筠夾了一筷子四季豆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著。
那時候還沒跟閻天邢解開心結呢……
如果墨滄和岑沚問起來，閻天邢會怎么回答？
分分合合的，墨滄和岑沚會不會覺得閻天邢不靠譜？或者覺得她不成熟，做出的決定也不靠譜？
“沒有。”閻天邢給她夾了一塊排骨，道，“你不是以防萬一，給很多人都弄了類似的頭像嗎？”
“他們能信？”
墨上筠咬著排骨，左側腮幫子鼓鼓的。
閻天邢笑了笑，“不信也沒法問。”
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
如此想著，墨上筠發現手機有新的消息提示，是好友申請。
她瞥了一眼，將手機拿起來。
閻天靖。
“你哥加我微信。”
“別管他。”對時常作妖的閻天靖，閻天邢不是很給面子。
隨手點了通過，墨上筠沒同閻天靖聊天，而是繼續將心思放到吃飯上。
閻天邢做的飯菜實在是香。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是一端起碗筷就停不下來。
下午吃的海鮮宴只是單純的“好吃”“嘗鮮”，味道刺激了味蕾，但只是一瞬的驚艷，隨時都可以打住。可閻天邢做出來的，卻有著神奇的魔力，潤物細無聲地同味覺糾纏，可以細細品味，一口接一口地難以放下。
墨上筠不太喜歡別人給自己夾菜，不過閻天邢夾得并不反感，所以一直在吃，偶爾跟閻天邢聊上幾句，沒空搭理手機微信消息。
最后還是閻天邢覺得煩了，將她的手機拿過來，給閻天靖發了一通語音。
“沒事做就去找事做，別來騷擾她。”
閻天靖本來是迫于云憐的壓迫過來跟墨上筠“搞好關系”的，沒想到卻被閻天邢給懟了一番、順帶還被喂了一嘴的狗糧，心情好不郁悶，但總算是消停了。
閻天邢把墨上筠手機開了靜音，同墨上筠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墨上筠破天荒地吃了三碗飯。
八個菜，雖然沒有全部解決掉，但因為閻天邢做的時候盡量減少了分量，所以兩人也吃掉大半。
墨上筠直嘆“墮落”，除了在訓練時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就很少有了吃得這么滿足的時候。
而且這飯菜吧，還不是部隊訓練時的那種應付胃的食物，也不是炊事班做出來的大鍋菜的口味……
就是，一種說不出的香。
墨上筠直接吃撐，素來勤快的她連碗筷都沒有及時收拾，而是坐在沙發上發呆。
大腦供血不足，她連思考都懶得費勁，打開電視看著軍事頻道，可盯著十來分鐘，除了海軍新聞里一閃而過的熟悉面孔讓她有些記憶外，連新聞內容都想不起來是什么。
太墮落了。
墨上筠往懷里塞著抱枕，微微側著身，感覺撐得慌。
折騰了一下，她干脆倒在沙發上了，抱枕往臉上一摁，開始反思今日墮落的生活……
想想以前的她，是多么的勤儉節約、嚴于律己，想想現在這奢靡墮落、不思進取的生活方式……啊啊啊。
閻天邢一收拾完碗筷出來，就見到墨上筠側身蜷縮在沙發上，手臂摟著抱枕將小臉全藏在里面，連頭發絲兒都被擋住了。
也不知道忽然間犯什么毛病。
因為沒有幫忙收拾碗筷突如其來的愧疚？
還是新聞……閻天邢瞥了眼軍事新聞，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走過去，問：“你不憋得慌？”
“練習閉氣。”墨上筠沒有動彈，回答他的聲音沒精打采的。
怎么了？
她閉氣的成績在整個大隊都是數一數二的，排的上前三的成績，連專業蛙人出身的都得豎起拇指表示佩服……
閻天邢難免有些擔憂，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伸出手，剛想去拿抱枕，就忽的見墨上筠將抱枕往下一拉，然后猛地坐起身。
這一起身，來得猝不及防，閻天邢又坐得近，沒來得及躲，加上微微低著頭，結果正好跟墨上筠的腦袋磕上了。
砰——
腦門兒砸得那叫一個響。
閻天邢被砸得腦門生疼，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墨上筠被砸得部位。
而墨上筠疼得眉頭直皺的時候，張口卻是問：“你沒事吧？”
“疼。”閻天邢蹦出一個字，揉了揉她的腦門兒后，低眉打量著她，“怎么，想拉著我殉情呢？”
“那不敢，”墨上筠抬頭望著閻天邢，盯著他被磕部位的那抹淺紅看了半響，然后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自學化學武器。”
閻天邢一怔，轉而用手掌覆蓋上她的額頭，擰眉問：“抽了？！”
溫度正常，也沒發燒啊……
“啊。”
墨上筠含糊地應聲。
“又受什么刺激了？”閻天邢隨口問著，過了片刻，想到了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跟邵長航聯系上了？”
打下午離開軍區后，墨上筠就一直在了解邵長航的事，有點空余時間基本都花在這上面了。
她這抽風樣兒，想來想去，閻天邢也只能想到用“被邵長航拒絕”來解釋了。
“那倒沒有。”墨上筠搖搖頭，眼瞼微微垂下來，輕輕嘆息，“就覺得，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閻天邢愣了下，伸出手臂將她摟在懷里，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墨小筠，你以前過得是有多辛酸？”
墨上筠調整了下姿勢，蹲坐在閻天邢旁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但小臉確實一本正經的模樣，她道：“那叫有危機意識。古人說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未雨綢繆，防患未然——”
“你給我打住。”
伴隨著閻天邢打斷的聲音，是敲打在她腦門的手指。
墨上筠被他敲得有點疼，偏過頭來看了他兩眼。
“唉。”墨上筠沒跟他計較，而是非常坦誠地說，“吃飽喝足了，容易有罪惡感。”
她也很難說。
好像習慣了高度緊張的生活……
不缺事兒的工作。
永遠不會閑下來。
提升自己、提升隊友、外出任務……事情一堆接一堆，像是忙不完一樣。
也不是沒有跟閻天邢“約會”過，也不是沒有拿出時間來做別的事，更不是沒有放松過……
可是，以往總歸是繃著一根弦，她永遠把工作排在第一位，身體機能隨時都能進入警備狀態。
這一次放松得有些徹底，她吃撐的時候回想起來，感覺自己有些遲鈍。
論文看到一半丟下，資料看到一半丟下……是她這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閻天邢心疼地揉著她的頭發，摟著她的臂膀也稍稍用力。
普通人的生活，怎么到她這兒，就能有罪惡感了？
低頭，閻天邢認真地盯著她，“墨小筠同志，你來說說，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么？”
“招兵。”墨上筠表情倒是很平靜，回答完后，慢吞吞地補充道，“結果還失敗了。”
“還有約會。”
“總有失敗的時候，本來成功的幾率就不高。”閻天邢說，“但是你，在本來該跟我約會的時間里，挖掘到新的目標，了解到邵長航的基本信息，看了他的論文……”
閻天邢細數著她這工作狂的種種行為，最后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攤上你這個沒情趣的工作狂，我認了。不過，你還覺得自己‘不思進取’，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墨上筠被他夸懵了，“我還挺偉大？”
神色收攏了些，閻天邢正色道：“比我這種心胸寬廣的男朋友還要差一點。”
“……”墨上筠倏地一笑，伸手去戳他的臉頰，“閻爺，你是用什么厚顏無恥的心態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的？”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膚色，比想象中的要嫩、有彈性，但沒有梁之瓊臉蛋那么軟，摸起來觸感還挺不一樣的。
墨上筠便順手摸了幾把。
“跟著你耳濡目染的，我還需要做心理準備嗎？”
閻天邢漫不經心地回擊著，但一把抓住了她不規矩的手。
墨上筠的動作被他制止了。
下一刻，他眼瞼一抬，眼底挑起幾分笑，邪邪的，看得墨上筠愣神的一瞬，他倏地湊過來。
四目相對，鼻尖相貼，氣息交錯。
清淺的呼吸，微熱的溫度，卻刺激著毛孔，一股滾燙的熱意自胸口蔓延開，令人無所適從。
“調戲我可是要負責的。”閻天邢嗓音低沉。
這男人，光是憑借著那把撩人好嗓子，就能讓人毫無招架余地。
骨頭酥得都要散架了，稍稍一碰便能化作煙飄散。
“……別給我甩鍋。”
想到他在超市貨架上拿的那兩盒……墨上筠頓時冷靜幾分。
拿就拿了，還兩盒……
他用得完嗎？！
抵著她的額頭，閻天邢得寸進尺，“畢竟只有你調戲才管用。”
墨上筠一個激靈，感覺骨頭架子稀里嘩啦全散了，被他扣住的肩膀提不上丁點力氣。
風衣外套脫了后一直沒穿上，兩人挨得極近，幾乎緊貼著，他身上的溫度透過緊貼的部位傳遞過來，一件衣服的阻礙如同無物，墨上筠感覺肩膀、后背燒得慌。
臉上的溫度也好不到哪兒去。
被他撩得心慌，一顆心跟被燒著似的，熱血翻滾，燃得旺盛。
“你特么別說話！”
墨上筠皺眉說著，有點怨氣在里面，卻如同撒嬌。
話一說完，明明是命令、叱責的話，可連墨上筠自己都聽出語氣中的不對勁。
她睜著眼，對上閻天邢的目光，從他眼里看出曖昧和戲謔。
頓時氣血上涌，她一把甩開閻天邢的手，然后跳下了沙發。
赤腳站在地板上，觸感微涼，墨上筠稍稍冷靜了些。
她側身對著閻天邢，腰桿筆挺，跟站軍裝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底氣十足。
不過，左耳那抹粉嫩卻成功出賣了她。
閻天邢有些想笑。
明明……先前都大方得很。
墨上筠低頭踩著拖鞋，頭也不回地說：“我去洗澡，回來再跟你說。”
剛說完，墨上筠就趿拉著鞋走向臥室。
全程都沒有再看閻天邢一眼。
閻天邢：“……”洗澡歸洗澡，談心就沒必要繼續了。
再拖下去都要到下半夜了。
兩分鐘后，墨上筠忽然陰著一張臉，走到臥室門口，手里拎著一件睡袍。
“你家怎么有女人的衣服？”墨上筠擰眉盯著閻天邢，神情頗為不爽，視線夾雜著凌厲。她晃了晃手中的睡袍，聲音涼颼颼地補充道，“還是情侶的。”
得到這種質問，閻天邢慢條斯理地將電視給關了——生怕墨上筠聽不清一樣，他淡定地朝墨上筠道：“讓阿姨給你準備的。”
墨上筠：“……”他還交代這種事兒？！
墨上筠臉色一黑，再次轉身進了臥室。
這一次，還跟發泄情緒似的，把臥室的門給甩上了。
閻天邢站起身，望了那臥室幾眼，然后勾勾唇角。
等了片刻，確定墨上筠應該進了臥室后，他便走了過去。
臥室門鎖手柄一擰，門被輕而易舉地推開。
這丫頭都沒反鎖，開門簡直不能太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