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你別激動。你家那點事兒能瞞得住誰?你家保姆都瞞不住,還說我?”包太太被她罵得一身騷不由點破了那層窗戶紙。
沈夫人用力吸著氣兒。
包太太瞧了她那一眼,并無鄙視,也無同病相憐,不過道出這個人世而已:“好比當初,我家如何,你沈太不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太低下頭,拿手帕捂住鼻頭嗚咽著。她這個臉原來早是丟得人盡皆知。
見狀,包太太拿出一包紙巾推到她面前:“擦擦。又不是世界末日了,日子得照樣過。”
“你先生去世了,你自然可以這樣爽快了。能和我比嗎?”沈太一邊哭一邊激動。
“和我先生去世有何關系。在他沒有走之前,他要找女人去找女人,我自己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我有自己的事業,無需靠著他半分。況且你沈太當年也不是一個軟弱女子。我問你,你這會兒離家出走,不正是想好了怎么和對方攤牌了嗎?”
離家出走,在外人眼里,她干出了和她兒子一樣的事情。沈夫人臉上早白成了一片。她這是被迫從頭開始了。人到這個年紀,還得被丈夫拋棄重來一次,不是人生悲劇嗎?
“不悲不喜。佛祖說的。你也燒香拜佛,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包太太勸著她都勸得有些煩了。
“你怎么答應出來和我見面?”沈夫人聽出她那個口氣。想著到底她出來和自己見面是來笑話她的。
包太太拿出自己手提包里的一包煙,悠然自得地點了一支,說:“沒有。只是想著,你若認識那個寧老師,或許可以幫我引見一下。”
“你怎么對那個寧老師那樣感興趣?”沈夫人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感覺她那人,目光看得挺遠的。我知道的一個生意人,和她認識,受她指點,開了廠,生意突飛猛進。日子都有了奔頭。按照那人以前只知道錢,如今口上都會掛上為全人類幸福奮斗的口號,確實叫人羨慕。”
“這個口號誰不會喊?”沈夫人道。
包太太真的是被她逗樂了,直言批評她:“你是家里呆太久了,沒有出來干了。否認你回憶回憶你之前做的事兒,就知道想賺錢又要有高尚的奮斗目標,該有多難。”
賺錢,無非兩條路,一條明著賺,一條暗著賺。大多數暴發戶只能是擦著法律的邊鉆人家空子,賺得一些違背良心的錢。所以才有他們這些人口上提倡著這個世界上只有錢有用。正是為了掩蓋他們賺錢底下那顆做了賊的虛心。
明著賺錢為什么難,因為那需要知識,大量的知識!
他們這些有錢人非要自己孩子好好讀書,正是為了洗脫賺骯臟錢的罪名。
沈夫人吞著口水。
包太太對著她說:“你說的對。我們這輩子想再好好學習比較難的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想給孩子找最好的老師教育。可到底是,不知不覺中把自己那些不好的習氣傳給自己孩子了。所以寧老師才說,家庭教育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