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和姐妹們一起,來到廂房,送上各自準備的禮物。
“玫姐姐,祝你婚姻美滿,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大家齊聲說著吉利話,將顧玫羞得滿臉通紅。
見顧玫紅了臉,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顧玫臉蛋紅撲撲的,笑罵道“遲早也會輪到你們,都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說不定到時候玫姐姐著大肚子,行動不便,也沒力氣調侃我們。”
話音一落,眾人又大笑起來。
顧玫跺腳,“不和你們說了,就知道取笑我。”
顧玖笑道“今是曬嫁妝的子,我們分別為玫姐姐準備了一份添妝禮物,玫姐姐千萬別嫌棄。”
“我怎么嫌棄,我高興都來不及。辛苦你們替我準備添妝禮物,我心里頭感激得很。”
“玫姐姐別和我們客氣。”
大家紛紛拿出各自準備的添妝禮物。
姐妹都不是有錢人,大家準備的差不多都是針線活。
顧玖也將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
她準備了一扇一尺高的雙面繡桌屏。
一面繡的是花開富貴,另一面繡的是年年有余。
顧玫一見,很是喜歡,“好精致的繡工,小玖妹妹這份禮物,太有心了。謝謝小玖妹妹。”
顧玖笑道“玫姐姐喜歡就好。另外我還畫了一張玫姐姐的肖像畫,希望玫姐姐別嫌棄。”
“我的肖像畫嗎快快拿出來,只要別把我畫得太丑,我保證不嫌棄。”顧玫開著玩笑。
青梅抱著一個長條形的木匣子進來,將木匣子往桌上一放,說道“玫姑娘,這幅畫,我家姑娘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完成。期間不知道廢了多少稿紙,才有了最滿意了一幅。”
顧玫大為感動,“小玖妹妹有心了。”
顧玖抿唇一笑,“玫姐姐快打開看看,希望你喜歡。”
“我肯定喜歡。”
顧玫取出畫作,緩緩展開。
一聲聲驚嘆聲,此起彼伏。
顧玖采用油畫的畫法,畫了一張顧玫的肖像畫。
人物逼)真到纖毫畢現,一雙眼睛活靈活現,未語先笑,仿佛真人刻在了畫紙上。
大家湊近了看,又是聞著味道,又是觀察顏料的色澤。
“這是什么畫法怎么沒見過”
“應該是寫實派的風格。”
“肯定是寫實,不過小玖妹妹畫的也太寫實了。”
顧玫見到自己的畫像,太激動了。
她拉著顧玖的手,說道“小玖妹妹,謝謝你。這幅畫我太喜歡了。”
顧玖笑道“玫姐姐喜歡就好。”
“小玖妹妹這畫,畫出了玫姐姐神韻。”
“仔細看,臉不是那么像。可是那雙眼睛畫得太好了,真的是畫出了玫姐姐的神韻。”
大家都在贊嘆,沒想到寫實畫也能這么美。雖然沒有寫意那般有意境,但是勝在逼)真。
顧玖很高興顧玫能喜歡她的畫作。
上輩子她因為先心病,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做劇烈的運動,閱讀和繪畫就成了她打發時間的工具。后來,她真的上了閱讀和繪畫,并且下了真功夫在繪畫上面。
雖然比不上浸此道幾十年的大師,好在她天賦不錯,堅持十多年的學習,也有了一番成績。
“我怎么不知道二姐姐還會畫畫,而且畫得這么好”
顧玥盯著顧玖,等著對方為她解惑。
顧玖含笑說道“三妹妹不知道的事多了去,沒道理我的每件事你都知道吧。”
顧玥笑了笑,“當初在西北,跟隨先生學習琴棋書畫,我記得那時候二姐姐畫的不知所云,連先生都說二姐姐沒有作畫的天賦,勸二姐姐放棄。
怎么短短幾年,二姐姐的畫技突飛猛進,竟然能作出這等逼)真的畫作。難不成是有人代筆”
代筆二字一出口,廂房內所有人都驚疑不定。
顧玥得意一笑,問顧珍,“大姐姐,你可曾記得二姐姐會作畫”
顧珍笑了笑,顧玥問她,她當然要幫著顧玖。
“三妹妹,你整里忙東忙西,哪里知道二妹妹私下里花了多少心思。當年二妹妹不懂作畫,不代表現在不懂作畫。只能說當初那位先生教得太差,沒有發現二妹妹的天賦。”
顧玥咬唇,失算了,忘了顧珍如今膽子賊大,整里和她唱反調。她還當顧珍是當初那個跟蟲,馬王。
顧玥又問顧珊“四妹妹,你是否見過二姐姐作畫”
顧珊左右看看,遲疑了一下,說道“見倒是沒見過,不過我相信二姐姐不會找代筆。”
有人小聲嘀咕,“就算找人代筆,這也是一份心意。”
顧玫說道“都別說了,是不是代筆重要嗎這是小玖妹妹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顧玖含笑說道“多謝玫姐姐。我想在場的所有人,心頭都有疑問,這幅畫到底是不是代筆。我本人也不想背上一個找人代筆的名聲。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這樣吧,我現場做一幅畫,來證明我到底會不會作畫。”
“這沒必要吧。小玖妹妹,我們信你。”
顧玖說道“多謝琪姐姐信任我。三妹妹肯定不相信我,我要是不拿出點真本事,三妹妹是不是打算將代筆的名聲按在我的頭上。”
顧玥冷哼一聲,“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玥,“一會我要是證明自己會作畫,而且作得很好,我要求不多,三妹妹給我端茶道歉,說一句我錯了,如何”
顧玥臉色微變,想要反駁。
顧玫則搶先說道“這個要求合理,小玖妹妹不能平白受人冤枉,就該道歉。”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
顧玥臉色一垮,很是難看。
文房四寶送上來,顧玖提筆。
她看著廂房內的每個人,抿唇一笑,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開始作畫。
寥寥幾筆,一副閨閣女兒聚會的畫面躍然紙上。
“啊,畫的是我們。”
有人認了出來。
“哪個是我”
“啊啊啊,畫得真好看。”
“小玖妹妹的畫技,果然不同凡響。不過要畫到完全逼)真的程度,肯定會花費時間吧。”
“那是當然。你沒聽丫鬟說嗎,小玖妹妹為了畫玫姐姐的肖像畫,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稿紙,又花費了多少時間。”
一副謝意畫,很快畫完。
顧玖放下筆,笑著問道“大家可滿意”
“特別滿意。”
“小玖妹妹畫得太好了。”
顧玖朝顧玥走去,“三妹妹,斟茶道歉吧。”
顧玥臉色難看,一臉倔強地說道“我又沒答應要道歉。”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三妹妹是打算賴賬嗎”
顧玥嘴硬,“我沒答應的事,你們休想讓我做。”
“玥妹妹,你怎么能這樣。道歉。”顧琪頭一個不答應。
顧玫也說道“玥妹妹,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姐姐,你就給小玖妹妹道歉。你污蔑她,理應道歉。”
顧珍嗤笑一聲,“三妹妹,你臉皮得多厚,才能說出我又沒答應道歉的話你不覺著羞愧嗎”
顧珊拉扯顧玥的衣袖,“三姐姐,道歉吧。今天的事本就是你不對。”
“你給我閉嘴。”
顧玥怒斥顧珊,她指著顧玖,“我憑什么給她道歉。”
顧玖順勢抓住顧玥的手,偷偷的將銀針扎入位。
“三妹妹,你還是趕緊道歉吧。”
顧玥頓感心跳加快,渾不舒坦,“二姐姐,你”
顧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三妹妹執意不肯道歉嗎”
“我,我你放手。”
顧玥感覺心慌氣短,整個人都難受得很,
顧玖笑笑,“好啊,你給我道歉我就放手。”
“快道歉。”
“玥妹妹太不像話了。”
顧玥看著周圍的人都在指責她,突然難受起來。
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我道歉就是,你們何必咄咄逼)人。”
“你要是一早就道歉,我們又何必逼)你。”
顧玖果斷放開了顧玥的手,銀針也落入了衣袖中。然后她端坐在椅子上,等著顧玥道歉。
丫鬟端來一杯茶。
顧玥哭著,擦掉眼淚,端起茶杯,走到顧玖面前。
“二姐姐,妹妹錯了,不該懷疑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顧玖接過茶杯,“三妹妹,以后說話注意點分寸。外面的人可不會像我這般好說話,明白嗎”
顧玥連連點頭,“我明白的。多謝二姐姐教誨。”
顧玖端起茶杯,碰了碰嘴角,算是接受了顧玥的道歉。
這件事到此為止。
廂房內很快又鬧起來。
顧玥心頭暗恨,她狠狠瞪了眼顧珊,“四妹妹,你為何不幫我你就這么想看我的笑話”
顧珊一臉懵逼),“明明是三姐姐說錯了話,為何要怪我”
顧玥冷笑一聲,“別裝作無辜的樣子,你心里頭高興得很吧。我丟臉,你長臉,一會母親知道了這件事,你就是她的好女兒,我就是專門惹是生非的那個。”
顧珊皺眉,“三姐姐既然知道自己惹是生非,為何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我為何要控制。我就不信猛地見到顧玖畫出那樣逼)真的畫作,你心里頭就沒有一點點懷疑。”
顧珊說道“就算懷疑,也只是在心里頭懷疑。而且二姐姐也用實力證明,那幅畫的確是她畫的。”
顧玥接連冷笑,“四妹妹,你可真會做人。我們本是一樣的想法,結果我做了惡人,你卻博得了別人的好感。
難怪連母親都被你蒙騙了,心心念念的要給你找個好婆家,要為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四妹妹,我都被你死死地壓在下面,你一定很得意吧。”
顧珊蹙眉,“我不懂三姐姐在說什么。什么得意不得意,我從未這樣想過。”
顧玥怎會相信顧珊說的話,心中反而越發的恨。
一樣是親生閨女,待遇卻千差萬別,憑什么
顧玥死死地攥著手絹,心里頭的恨意都快要溢出來。
代侯府催妝的人來了,韓大郎領頭。
大家全都躲在屏風后面看韓大郎。
韓大郎風得意馬蹄疾,臉上堆滿了笑意。
“韓大郎看過來了,玫姐姐你快過來。”
顧玫紅著臉,搖頭,“我不過去。”
大婚之前,男女不能見面。雖然顧玫心里頭是想見一見對方的。
“玫姐姐真不過來一會韓大郎就走了,玫姐姐真的不想看他一眼”
顧玫咬著唇,猶豫不定。
顧玖說道“玫姐姐不如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顧玫遲疑著點頭,“只看一眼,應該沒關系吧。”
“肯定沒關系。”
顧玫拖著腳步,來到屏風后。透過屏風,偷偷地觀察韓大郎。
韓大郎若有所覺,目光朝屏風看來。
顧玫受了驚嚇,忙收回目光。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怎么辦,一定被看見了。
“玫姐姐,韓大郎正在找你呢。”
顧玫急得跺腳,“讓他別找。明就見到了。”
大家沒忍住,都笑了出來。
顧玫羞得滿臉通紅,沒臉見人了。
大夫人小魏氏派人提醒她們,可別笑得太大聲,讓人聽見。還讓大家都去廂房說話。
顧玫第一個跑回了廂房,大家一一跟上。
親朋好友們齊來添妝,侯府鬧得很。
侯府曬嫁妝,讓男方知道女方是多么重視這門親事,又是多么重視即將出嫁的閨女。
婚姻結兩姓之好,男方理應尊重女方,護女方。
臨近中午,侯府派人送嫁妝。
一百六十臺的嫁妝,抬出了侯府,在白衣巷轉了一圈,最后進了代侯府的大門。
十里紅妝,引來無數人的觀看。
侯府果然富貴啊,嫁閨女竟然準備了這么多的嫁妝。
陪嫁的婆子丫鬟們,跟著送嫁妝的隊伍,一起來到代侯府。
今晚她們要為顧玫守著嫁妝,提前將新房布置好,為了明天的大婚做準備。
在侯府用了一餐便飯,大家啟程回家。明一早,還要來侯府送嫁。
顧玖她們在二門下車。
腳步剛踩到地面,婆子就到謝氏跟前稟報,“太太,不好了。十二哥兒快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不是請了大夫嗎”謝氏板著臉問道。
婆子忙說道“十二哥兒發了燒,大夫來檢查過,用了藥可是高燒一直沒有退下去。眼看著就要不行了。白姨娘急得大哭。”
“姨娘”
顧琳一聲大喊,就沖了出去。
謝氏板著臉,對姑娘們說道”你們先回房。我去相思院看看。”
顧玖說道“我們也很擔心十二哥兒,不如就跟著太太一起過去看看。”
謝氏哼了一聲,“隨你們。”
大太太張氏唏噓了一聲,“我也去看看吧。十二哥兒自出生起,就是多災多難,也不知道這一回能不能熬過去。”
謝氏偷偷嘀咕,十二哥兒就是個短命鬼,能熬過去才怪。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相思院。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白姨娘在嚎啕大哭。
謝氏蹙眉,“哭得這么厲害,難不成十二哥兒已經”
說罷,謝氏率先走進院門。
白姨娘跪在邊,抱著孩子一直在哭。
謝氏見狀,就說道“白氏,快將孩子放下來。孩子正病著,你這么抱著他,他能好嗎”
白姨娘無知無覺,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她哭著喊著,“姨娘對不起你,姨娘對不起你。”
“白氏”謝氏怒吼。
大太太張氏攔著謝氏,“先看看況。”
顧玖越過眾人,走到白姨娘跟前,蹲下來,伸出手為十二哥兒探脈。
她皺起眉頭,嘆息一聲,孩子沒了。她來遲了。
顧玖站起來,心有些沉重。
大太太張氏問道“怎么樣”
顧玖微微搖頭。
此時丫鬟翠柳紅著眼睛從外面走進來,“太太,你就讓姨娘哭一會吧。孩子沒了,姨娘傷心。”
謝氏先是心頭一喜,小崽子終于死了。
接著皺起眉頭,怒罵道“你們是怎么照顧十二哥兒的昨還好好的,今孩子說沒就沒了,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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