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琤緊皺眉頭。
顧玥和趙二郎兩口子的事,真不好處理。
總不能每次有事,就將趙二郎打一頓。
可是不將趙二郎打一頓,又難消心頭之恨。
他當著顧玖幾個人的面,直接文問顧玥,“你打算怎么辦?”
顧玥答非所問,“母親來了嗎?”
顧琤搖頭,“母親體不舒服,沒有出府。”
“哦!”
顧琤眉頭擰緊,再次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顧玥沉默不語。
顧玖幾人也好奇顧玥打算怎么辦。
雖說夫妻之間頭吵架尾和,可是趙二郎他是個斷袖,這個問題就必須重視起來。
當然,這年頭也沒說斷袖不能成親。只是對于嫁給斷袖的女人來說,就要承受許多痛苦。
顧琤見顧玥不作聲,于是說道:“要不干脆和離,將來再找一個。父親那里你不用擔心,我去和父親談。”
顧玥笑了起來,“多謝六哥一心替我著想,和離就不必了。二郎他已經改正了許多。”
顧琤一臉狐疑,“當真?”
顧玥笑道:“自然是真的。妹妹不敢欺瞞六哥,也不敢辜負六哥的心意。”
顧琤還是不太相信。
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趙二郎真能改過自新?沒有親眼看見,做不得準。
于是他提醒顧玥,“你可不要為了面子,就哄騙我。最后受苦的還是你。”
顧玥抬手,以袖遮唇,“六哥放心吧,我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嗎?”
你就是!
“要是趙二郎真的欺負了我,我肯定告訴六哥。讓六哥狠狠教訓他,叫他知道好歹。”
說到教訓二字的時候,顧玥眼中閃過一抹狠意。有殺氣溢出。
只是轉瞬即逝,旁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顧琤勉強相信了顧玥的話,“那好吧!你自己當心點,要是實在是過不下去,又不是不能和離。沒必要同趙二郎捆綁在一起,非得過一輩子。”
顧玥含笑應聲,“多謝六哥的提點,我曉得。真過不下去的時候,我就回娘家找母親,父親訴苦。叫他們替我做主。”
顧琤嗯了一聲,“屆時記得派人到書院告訴我一聲。無論如何,我們是親兄妹,你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多謝六哥。”
顧玥鄭重拜謝顧琤。
顧琤擺手,“無需如此。你和姐妹們一起玩吧。”
“六哥慢走。”
顧玥目送顧琤離開,一回頭,就面對三雙好奇的眸子。
她淺淺一笑,“三位姐姐很好奇嗎?”
顧玖心中很是懷疑,顧玥竟然不想和離,還想和找二郎繼續糾纏下去?
她到底是找二郎得太過深沉,還是說趙二郎真的改了?
顧玖記得清清楚楚,她大婚的時候,顧玥都不想回海西伯府,找了各種借口留在顧府。
那個時候,顧玥就喊出要和離。
怎么短短幾個月,就改了子?
她留意著顧玥的反應,沒看出蹊蹺之處。
恰巧這時,趙二郎找了過來。
趙二郎當初被打斷腿,養了這么長時間,也不太靈便,走路的姿勢不是那么好看。
只見他沉著一張臉,站在十步之外,靠著小廝的肩膀支撐體,沖顧玥喊道:“你過來。”
顧玥抿唇一笑,“夫君來叫我,三位姐姐,我先告辭。”
“趙家妹夫來了,怎么不過來打個招呼?”顧珍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玥。
顧玥輕聲一笑,“他面生,害羞,就不過來了。三位姐姐自在玩吧,我就先走了。”
說完,顧玥起,朝趙二郎走去。
趙二郎非常粗魯地拉扯顧玥的手臂,沖她低聲吼了一句什么。
顧玥全程一張笑臉,連眉眼都沒動過一下。
不僅如此,她還主動扶著趙二郎離開了此地。
顧珍看到這一幕,嘖嘖稱嘆,“真沒想到,三妹妹也有這么賢惠。”
“著實令人意外。”顧玫點頭贊同顧珍的話。
顧玖心生懷疑,總感覺顧玥正憋著什么壞水。
顧珍又說道:“看來三妹妹之前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她真的不想同趙二郎和離。她對趙二郎還是有很深的感。”
當真有很深的感嗎?
顧玖不太相信。
顧玫問道:“小玖妹妹,你在想什么?”
顧玖搖頭,“沒什么。就是三妹妹的變化,讓我唏噓不已。”
“三妹妹如此賢惠,這是好事。”顧珍說道。
顧玖笑了笑,“或許吧。”
就是不知顧玥是真賢惠還是假賢惠。
顧玥將趙二郎扶到馬車上,伺候他坐下。
趙二郎沉沉的,“你娘家人打斷我的腿,你就得負責伺候我一輩子。”
顧玥溫柔一笑,“夫君不用一直強調,妾也會伺候你一輩子。”
趙二郎冷哼一聲,“別試圖耍花樣。”
顧玥試著靠近趙二郎的體,“妾從到心都是夫君的,你還怕我耍花樣嗎?”
趙二郎有些嫌惡地推開顧玥,似乎是在罵:別那么浪蕩)。
顧玥低下頭,譏諷一笑,轉眼又恢復了平靜。
她替趙二郎按摩受傷的腿,力道適中。
趙二郎閉著眼睛享受,一副舒服滿足的模樣。
顧玥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隱含殺意。
若是有一把匕首在上,說不定顧玥就要鋌而走險,一刀刺入趙二郎的懷里。
她耐心等待,示意丫鬟葡萄不許說話。
葡萄面色蒼白,心里頭惴惴不安,卻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夫君,聽莊子上的人說,他們獵了許多野雞野鴨野兔,質肥美。夫君不是最喜歡吃兔嗎?今光明媚,要不要去莊子上走一趟,反正離著這里也不遠。”
趙二郎突然睜開眼睛,“你眼瞎嗎?沒看到我的腿不方便行動?”
顧玥一臉怯生生的樣子,“妾考慮不周,請夫君見諒。那,就以后找機會去吧。”
“不用了,就今兒去。”
顧玥提到野雞野兔,趙二郎突然就覺著嘴饞。心想反正莊子離著這里也不遠,去一趟也無妨。
顧玥怯生生問道:“夫君真要去嗎?”
“你耳朵聾了嗎?還說自小讀書識字,那你怎會如此蠢笨,連話都聽不懂?”趙二郎對顧玥各種嫌棄,挑剔。
顧玥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仿佛已經完全臣服在趙二郎的暴力驅使之下。
趙二郎哼了一聲,娘們就是欠揍。多打幾頓就老實了。
瞧瞧,顧玥如今比低jiàn)的丫鬟還要老實順從。
顧玥惶恐地說道:“夫君見諒,妾愚鈍,妾這就去安排。”
“去吧。盡早出發,也能早點回來。”
“妾遵命。”
顧玥下了馬車,吩咐小廝做準備。
然后,她又走出幾步,避開所有人,對丫鬟葡萄說道:“照計劃行事。”
“少,能行嗎?”
顧玥輕聲一笑,“為什么不行?去,趕緊去通知謝實。”
葡萄無可奈何,只能提著裙擺,去找謝實。
然后,顧玥一人上了馬車。
此時,小溪邊,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一聲,“打起來了!顧家三郎同謝家大郎打起來了。”
顧珽同謝實打起來了。
兩人都在京營當差,歸屬不同將領。
今休沐,倒是不違反軍中嚴私斗的規定。
兩人都光著膀子,直接在溪水里打了起來。
你一拳,我一掌。
拳拳到,一副要治對方于死地的架勢。
有人上前拉架,不僅沒拉開,反而自己挨了打。
顧玖急急忙忙感到水邊。
見顧珽壓著謝實打,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哥哥到軍營歷練一年多,倒是長進了不少。能將謝實壓著打,很好。
卻不料,顧玖沒高興到三秒鐘,謝實翻,又將顧珽壓在下面打。
一拳頭接著一拳頭,全都往臉上招呼。
顧玖急的跺腳。
笨蛋哥哥,連謝實都打不贏,當得什么兵。
顧珽冤枉。
謝實耍招,對著他最脆弱的部位狠狠踢了一腳,否則他怎么會打不贏謝實。
顧玖急忙吩咐宋正,“趕緊將兩人拉開。”
宋正領命,叫上兩個侍衛,跳下溪水,強行拉開謝實,又扶起顧珽。
顧珽彎腰縮背,痛死他了。
p,下次一定要找補回來,將謝實狠狠收拾一頓。
謝實甩開宋正的手,指著顧珽,怒道:“別以為我們謝家敗了,我就會怕你。風水輪流轉,我們走著瞧。”
謝實跳上河岸,怒氣沖沖離開。沒人阻攔他。
就連顧琤,也是一言不發,沉默地看著謝實離開。
顧玖急忙吩咐侍衛,將顧珽拉上來。
“哥哥,你怎么樣?”
顧珽倒吸一口涼氣,“謝實小人,竟然敢玩的。下次老子以牙還牙,玩死他。”
顧玖擔心,探手診脈,“不要緊,小事。”
顧珽齜牙,都快痛死了,還能是小事。
顧玖直接吩咐邊的小黃門,“將三少爺扶下去休息。”
之后,她將小廝李串叫到邊,“怎么回事?哥哥怎么會和謝實打起來?”
“一開始只是言語沖突,至于是誰先動手,小的也沒看清楚。可能是兩個人一起動的手。”
顧玖蹙眉,“哥哥有沒有說,他在軍營里,可曾和謝實發生私斗?”
李串連連搖頭,“軍營里嚴私斗。不過有一次大比武,少爺贏了謝實。或許謝實懷恨在心,想要一雪前恥。”
看來還是得問當事人,才能知道事的真相。
顧珽沒回馬車,直接往草坪上一趟,權當休息。
顧玖找了過來,“哥哥好點了嗎?”
顧珽不甚在意,咧嘴一笑,“好多了,小事。妹妹不用擔心。”
顧玖哼了一聲,面容嚴肅,“哥哥怎么會和謝實打起來?”
“那小子譏笑我,我豈能和他客氣。沒打死他,已經是手下留。”
“你若是打死他,也要吃官司。”
顧珽齜牙,“所以我下手很有分寸,保證他死不了。”
顧玖叮囑道:“下次別在意氣用事。他現在是皇長孫親兵,你打他,當心有人到御前告你一本,彈劾你藐視皇權。”
顧珽臉色都變了,“不會吧。我和謝實是私人恩怨,絕對沒有藐視皇權。”
“這個我知道,但是架不住有小人興風作浪。所以哥哥以后行事切莫沖動,三思而后行。”
顧珽摸著后腦勺,“真有這么嚴重?”
顧玖點頭,鄭重說滴:“此事說小是小,說大也大。全看上面的人是什么心思。比如父親的政敵,會不會趁機參一本,彈劾父親教子無方?亦或是直接彈劾你的頂頭上司,逼)著軍方拿軍法治你?”
顧珽一聽,臉色大變。他跳起來,怒氣沖沖說道;“真要用軍法治我,謝實也休想免罪。我死,他也得給老子陪葬。”
“哥哥莫慌。我只是說最嚴重的況,也有可能別人都當你們是小孩子胡鬧,不值一提。”
顧珽頓時松了一口氣,“妹妹,下次你可別這么嚇唬我。我可經不住嚇。”
顧玖哼了一聲,“不嚇嚇你,你會老實嗎?渾的力氣,上陣殺敵不好嗎?”
顧珽嘿嘿嘿地笑起來,“等過兩年換防,我申請去西北,到魯侯麾下當差,殺敵,建功立業。等我立下軍功,我給妹妹撐腰。”
顧玖笑了起來,“那就說定了。好好練好本事,將來上陣殺敵,立下軍功。”
顧珽開懷大笑。因謝實引起的不快,煙消云散。
顧玥陪著趙二郎來到莊子。
莊頭迎了出來,十分。
過去數年趙二郎每年都要來莊子住幾天,打獵,散心。
最近兩年,因為事多,就沒來。
今到了莊子,趙二郎興致很高昂。
先看了看莊子獵戶打的野雞野兔。
他十分嫌棄,“這都死了多久?一點都不新鮮。你們是在哄騙本少爺嗎?”
“少爺息怒。小的這就安排人上山,打最新鮮的野味。”
趙二郎冷哼一聲,“本少爺同你們一起上山。”
“山路崎嶇,十分辛苦。少爺不如就在莊子里等候。”
“廢話少說。莫非擔心本少爺拖累你們?放心,本少爺就是去散散心,絕不耽誤你們打獵。”
“小的遵命!”
收拾了工具,趙二郎隨莊頭,獵戶,在小廝的攙扶下一起上山。
顧玥站在門口相送,面上很是擔憂。
趙二郎冷哼一聲,“少做出那副樣子,本少爺的腿還沒瘸。”
顧玥喊道:“夫君早去早回。”
趙二郎一臉嫌棄,叫顧玥趕緊回去,別出來丟人現眼。
等走遠了,顧玥才返回到后院。
一路上,她都低著頭,一副受了委屈,心酸楚的模樣。
卻不知,她心里頭一直在笑。
笑趙二郎的蠢,笑他的自大。
回到后院后,顧玥示意葡萄將房門關上,然后悄聲問道:“通知謝實了嗎?”
葡萄點頭,“奴婢第一時間通知了謝少爺。謝少爺緊接著就和三少爺打了一架,打得可厲害了。”
顧玥嘲諷一笑,“顧珽就是欠教訓。他要是有顧玖一半聰明,也不會被人稱之為莽老三。”
葡萄很緊張,緊張到手都在發抖,“少,能,能行嗎?”
顧玥笑了起來,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次不行,大不了下次再找機會。”
“可是萬一被人知道了,那如何是好?”
“真要被人知道了,那就玉石俱焚。”
顧玥神輕松,半點不擔心自己的計劃會失敗。
葡萄沒顧玥那么好的心理素質,整個人慌得不行。
“鎮定點。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我都沒怕,你怕什么?”
顧玥對葡萄十分嫌棄,輕聲呵斥。
葡萄都快哭了。
這可是弒夫啊!
少怎么這么鎮定?一點都不慌?
顧玥直接拿出針線活開始做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她都是靠針線活打發時間。
過去在娘家的時候,她的針線活真的拿不出手。
這段時間,她的針線活突飛猛進。
沒當她心緒不寧的時候,她就做針線活。
一邊做,一邊思考。
她從瘋狂的緒中漸漸冷靜下來。
她決定先弄死趙二郎,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