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撥打算盤,劉詔回府,東院這個月的開銷直線飆升。
一個月才過了一半,公中撥給東院的銀錢已經用完了。
劉詔私下里置辦的私產,無非就是兩個莊子,幾個鋪子,一年收入有限。
她拿著算盤,把賬目算了又算。
反正到了最后,她肯定得陶嫁妝銀子貼補家用,要不然這小子沒辦法過。
難怪蕭琴兒天天想著辦法摟錢,估計劉議開銷太大,讓她吃不消。
賬目算到最后,實在是算不下去了,顧玖干脆將算盤給扔在邊上,有些氣悶。
這些皇孫們怎么回事,自己就掙那么幾個錢,開銷卻比誰都大。
成親前,一應開銷公中負責,王爺王妃時不時貼補一點。
成親后,一切開銷都按照規矩來,是多少就是多少,多一兩銀子都沒有。
缺的那部分怎么辦王爺王妃都不給貼補,全都是做妻子拿嫁妝貼補。
這是什么破規矩。
小翠從賬房回來,拿了幾張單據。
“夫人,公子新置辦了一文房四寶,價值三百兩,這是單據。賬房讓奴婢問夫人一聲,這三百兩是現在就補給賬房,還是下個月直接從東院的開銷里面扣”
顧玖腦門子痛,拿過單據飛快地掃了眼。
徽墨,宣紙,湖筆,端硯,全都是文房四寶里面的奢侈品。三百兩不算貴。
只是,要她為這三百兩買單,顧玖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照著劉詔花錢的速度,一個月別說兩千兩,就算有一萬兩,也不夠用。
她吩咐小翠,“將這份單據交給公子,告訴公子,東院這個月的銀錢已經用完了。叫他自己補齊這三百兩的虧空。”
小翠有點怕怕,“夫人,真的要這么說嗎”
顧玖眼一瞪,“去,按照我說的辦,一個字不準改。”
小翠只能領命而去。
等小翠走后,青梅才說道“小翠怕公子,夫人交給她這個差事,為難她了。”
顧玖又撿起算盤,認命地算賬。
“不能永遠都怕。我邊得用就你們幾個,要是怕就不做事,本夫人只能另外提拔人上來。”
青梅忙說道“奴婢也只是隨口說一句,夫人別計較。”
顧玖搖頭,“我不計較,而是銀子同我計較。”
顧玖手頭上閑錢已經不多。
西北那邊,鄧存禮已經接下二十萬的羊毛成衣軍需訂單。
靠著裴蕓的面子,魯侯批了三成的定金給工坊,但是不夠。
她和裴蕓,一人出了七千兩,一人出了五千兩銀子,湊足一萬二千兩給工坊送了過去。
因她占著工坊的六成股份,因此出錢也是她出大頭,裴蕓出小頭。
不能讓裴蕓拿著四成股份,卻出一樣的錢。生意不是這么做的。
出了七千兩,顧玖出嫁時帶來的嫁妝銀子,只剩下兩千兩左右。
珠花生意還在繼續,每個月也有幾十兩百來兩的利潤。過年那兩個月收入最高,光她一人的分紅就有一百多兩。
藥鋪生意,靠著她給的四張鎮店藥方,總算打開了局面。在京城醫藥市場,好歹算是站穩了腳跟。
如今每個月也是略有盈余。
不過藥鋪需要囤積大量的藥材,顧玖不能從藥鋪抽取利潤,斷了藥鋪的現金流。
至于她的陪嫁莊子,鋪子,要到年底才會上繳收益。
顧玖拿著算盤算了下,兩個莊子,加上幾個鋪子,一年下來,能給她攢六七千兩的現銀,外加上萬斤的糧食。
店鋪也需要現銀周轉,還需要壓貨。故此,收益不可能全部交上來。能交六七千兩,已經算是很好的收成。
她的陪嫁鋪子,做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生意。而非暴利行業。收益自然有限。
這么一算,她手里只有的兩千兩閑錢可以用。
這點錢能撐到年底,她實在是懷疑。
她的生意攤子鋪得太大,到處都要用錢。然而錢卻十分不經用。
更惱火的是,家里還有個燒錢大戶,公子詔。
小翠從文書苑回來,“啟稟夫人,公子說,說他的錢都給了夫人,叫夫人拿三百兩出來。”
顧玖拍著桌子,怒了。
“臭不要臉。”
“夫人息怒。”青梅急忙勸道,生怕顧玖暴躁,將公子詔打一頓。
顧玖拿起賬本,“走,隨我去文書苑見公子。今兒我得好好同他算筆賬。”
賬本,算盤,全都帶上。連帶著正月里從錢富手里拿來的檀木匣子也都抱在手里,浩浩蕩)蕩)殺向了文書苑。
侍琴幾個丫鬟見到顧玖來者不善,頓時唬了一跳。
被顧玖眼一瞪,都不敢進書房給公子詔通風報信。
只能在心里頭祈禱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公子詔拿著新買的文房四寶,正在作畫。
聽到動靜,抬頭看了眼,“你先坐會,我先潤潤筆。”
“沒時間坐在這里消遣。”顧玖上前,直接將賬本啪的一聲,甩在書桌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今年我們東院的開銷。”
劉詔蹙眉,看看賬本,又看看顧玖,“你這是發得哪門子邪火”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是我發火,是銀子找我的麻煩。我呢,就只能找你的麻煩。”
劉詔面色狐疑,拿起賬本翻看了幾頁。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曉得東院每月開銷這么大,處處都要花錢。
原本賬房每月給東院撥兩千兩銀錢,別奢侈浪費,別整買買買,基本上是夠用的。
然而年初裁剪用度,一下子被裁剪了三成,一個月就少了六百兩。
一個月一千四百兩的用度,顧玖一個人的時候,每個月還有能有點剩余。
等劉詔一回來,別說剩余,才半個月,一千四百兩已經全部用完,剩下半個月就得倒貼。
顧玖說道“離著年底鋪子莊子交賬,還有好幾個月,照著這個開銷,我手里頭的銀子根本支撐不到年底。尤其是你,回來才幾天,已經開銷了上千兩銀子,而且全部是從東院走賬。為何不從差事上頭走賬”
劉詔微蹙眉頭,“年初我讓錢富交給你的錢,都用完了嗎”
顧玖將檀木匣子放在桌上,“全都在里面,沒動你一文錢。”
劉詔不悅道“這些錢給你,就是讓你用的。為何不動用”
“我以為靠著公中給的錢,足以支撐常開銷。結果是我低估了你花錢的能力。”
劉詔打開檀木匣子,里面有四五千兩銀票,他全部交給顧玖,“有了這些錢,應該能夠撐到年底。”
顧玖沒伸手拿錢,她板著臉,很不高興地樣子。
然后拿起算盤,噼里啪啦同劉詔算賬。
“你我二人的產業加起來,以豐年來算,一年可得現銀九千兩到一萬兩,糧食數萬斤。
以你我的開銷來算,一年要開銷兩萬五千兩到三萬五千兩不等。
公中只給一萬六千八百兩,加上我們一年的收益,就是兩萬六千八百兩。
以一年開銷三萬兩計算,虧空三千二百兩。若是以上限三萬五千兩來算,一年虧空八千二百兩。
記住,我這是以豐年的收益來算的。若是遇到天災,那么一年的至少虧空上萬兩。等將來有了孩子,虧空只會更多。”
顧玖將算盤一撥,扔在桌上,說出今的目的,“你如果繼續這么燒錢,那么光是今年,我們就得欠下幾千兩的虧空。你這點銀子,用來填補虧空,估計還不夠。”
劉詔p,本公子堂堂皇孫,花點錢還被說東說西。這小子沒法過了。
他這個皇孫,當得特么窩囊。
他面無表地嗯了一聲,從鼻孔出氣。
顧玖呵呵
“我說了這么多,你就這個反應。”
劉詔說道“錢的事,我會想辦法。”
“什么辦法”顧玖狐疑地盯著他。
劉詔略有不耐,“此事你無需過問。”
顧玖直接沖他翻了個白眼,“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燒錢敢我說了這么多,全都是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有進你的心里。”
劉詔皺了皺眉,“本公子自幼就是這么花錢。你讓本公子節省開支,本公子也不知道該從何處節省。我的這些產業,從今以后全交給你打理,你要怎么做都行。只要別管著我花錢就成。”
顧玖咬咬牙,很想在劉詔的上咬下一塊。
她說道“想讓我不管著你花錢也行,不管你想什么辦法,先給我弄一萬兩現銀來。我有的大用。只要你能搞來一萬兩,等到明年,我隨便你花錢,絕不廢話。”
劉詔琢磨了一下,問道“只要一萬兩”
“難不成你還能搞到更多的銀子”顧玖狐疑地問道。
劉詔搖頭,不承認,耍了個小心眼。
“好,我給你搞一萬兩的現銀。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做什么”
顧玖擺手,“除了銀子,我還需要你從少府將作監給我弄幾個技藝精湛的首飾工匠來,我出高薪給他們。”
她終于要進軍奢侈品暴利行業。
幾年了,終于走到了這一步。不容易啊
她早在年初就打算好了,要將劉詔名下的茶樓改成珠寶鋪子。
一萬兩的氣動資金基本上夠了。
她連珠寶鋪子的賬房和掌柜都已經培養好了,苦于沒有地方安置,真是令人心塞。
劉詔點頭答應,“一萬兩,外加幾個技藝精湛的首飾工匠,三天內本公子給你辦好。從今以后,不得干涉本公子如何花錢。”
顧玖咬咬牙,“一個月我另外給你批一千五百兩的用度,不能再多了。”
劉詔蹙眉,“才一千五百兩。”
“你嫌少,那就一千兩。”顧玖惱火。
除掉公中開銷,她幾個月都沒用掉一千五百兩。
在后世,都是女人燒錢,男人掙錢。
到她這里,全都反過來。她忙著掙錢,劉詔忙著燒錢。一個月一千五百兩竟然還敢嫌少。
顧玖總覺著自己手癢,很想將劉詔家暴一頓。
果然當家做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需要cāo)心錢,只需要買買買的生活,才是真享受。
然而,想要權柄,哪能不cāo)心。
錢和權,兩者孿生兄弟。有了權,自然要為錢cāo)心。
除非她肯將內院的權柄拱手讓給劉詔,讓劉詔去cāo)心錢。
她懷疑地看著劉詔。
劉詔干點別的事還行,賺錢,怕是不行的。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還是讓劉詔同皇室宗親,文武百官斗心眼去吧。
她就負責賺賺賺,買買買。
她的商業版圖可是很大的,這才剛開始,還不及計劃中的十分之一。
劉詔略有嫌棄地說道“一千五就一千五。改明兒我在你的生意里入個股,到了年底你多少分點錢給我,好歹讓本公子有點私房錢。”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想要私房錢啊”
劉詔坦然點頭,難道不能有私房錢嗎堂堂皇孫,上沒二兩銀子能行嗎
顧玖笑抿唇一笑,湊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衣領,問道“你想要私房錢做什么啊”
劉詔說道“難免會有急需用錢的時候,有點錢,備不時之需。”
很坦誠,很真誠。
顧玖笑著問道“不準備干點壞事。”
“不知娘子所說的壞事是什么”
顧玖卷著他的衣領,“什么男人,女人啊,權色交易啊。”
“你想多了。本公子要人有人,何需什么男人女人。你若實在是不放心,不如我們生個孩子。”
美得你。
顧玖將人推開。
“你想入股也不是不行,先說好,你最多只能有一成股,但是最少得出五千兩銀子。否則本夫人的生意,你休想染指。”
“你我夫妻,下手竟然如何狠。”
顧玖挑眉一笑,“我專門殺熟。”
劉詔搖搖頭,“三天后,一萬五千兩一并交給你。一成就一成,年底別忘了分點錢給本公子。”
顧玖心滿意足,施施然走了。
劉詔搖頭一笑,眼中的溫柔快要溢出來。
三天后,手里就有一萬五千兩,顧玖頓覺神清氣爽。天也藍了,地也綠了,看誰都順眼。
晚上還多吃了小半碗飯。
吃過晚飯,劉詔就往她跟前伺候。
他將所有人趕出臥房,房門一關,說道“我給你按摩,你辛苦了一天。”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顧玖一腳將他踹開,“累了,要睡覺。”
“時辰還早,晚些時候再睡也不遲。”
“不行,我現在就得睡。”
“白里,叫你威風了一場。晚上是不是該輪到本公子威風,嗯”
他咬著她的耳朵,惡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顧玖有些心虛,咬著唇,“誰讓你亂花錢。”
“別忘了在上,一切由本公子說了算。”
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透著磁,落在耳朵里,撩人得很。
顧玖感覺一顆心,被撩得不要不要。
嚶嚶嚶
她快變聲控。
能別撩她嗎
“就算上由你說了算,好歹也該讓我休息休息。”
“還沒開始,干什么休息我聽丫鬟說,你一直堅持在調養體,體力越發的好,可不能還沒開始就叫辛苦。”
顧玖偷偷翻了個白眼,“都喂這么多天,還沒將你喂飽嗎你就不怕腎虛”
劉詔面色漆黑,額頭上青筋一抽一抽。
總有一天,他會被顧玖刺激死。
“本公子現在就叫你知道腎到底虛不虛。”
經過親體驗,顧玖肯定確定,劉詔的腎不虛。估計還能用個好幾十年。
媽呀,好幾十年啊,感覺這輩子好辛苦。
事后,兩人安靜地并排躺著。
顧玖踢了他一腳,接著又踢一腳。
“做什么”劉詔側頭看著她。
顧玖很不滿,“渴了,給水喝。”
劉詔起,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她喝了水,嗓子眼總算舒服了。
她靠在他懷里,“我聽說四公子貪墨了江南的銀子,此事是真的嗎”
劉詔不答反問,“你和四弟妹接觸,有發現什么嗎”
顧玖輕聲一笑,“最近四弟妹新添了兩頭面首飾,價值好幾千兩。出手如此闊綽,府中不少人都在好奇她有什么生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