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過年了,結果蕭淑妃中毒。這個年注定不好過。
因為臨近年關,原本還有點喜氣的皇宮,瞬間冷得跟冰渣子一樣。
不光是天氣冷,人心更冷。
皇宮上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周苗很暴躁。
到底是誰攪風攪雨,下毒謀害蕭淑妃?
他非將這個人找出來,扒了他的皮不可。
好不容易他和顧玖搭上線,甩開江淑儀,有了進一步的合作。p,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出來搞事。
如果壞了他和顧玖之間的合作,他眼神一暗,他會按照懷疑名單,一個個弄死。
今弄不死他們,五年,十年,等他爬上高位,總有辦法弄死那些人。
他周苗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記仇能記一輩子。
誰讓他不痛快,他就讓對方一輩子不痛快。
白里,他照常當差。同時密切留意興慶宮,還有金吾衛的動靜。
這兩天,他特別殷勤地伺候干爹胡監正,并且孝敬了三千兩銀子,終于得到往興慶宮送膳食機會。
來到興慶宮,氣壓低沉,讓人控制不住地產生恐懼的想法。
周苗腿肚子哆嗦了一下,緊接著他又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回頭,提醒跟在后的小黃門,“都把皮繃緊了,別亂看亂說話。”
“諾!”
幾個小黃門個個低眉順眼,全都是周苗親自調教出來的人。
經過檢查,他才進入正宮門。
看到前面的人,周苗小步跑過去,“見過申常侍,小的周苗,是尚膳監的內謁者。奉我家監正大人的吩咐,來給陛下送膳食。”
申常侍掃了眼周苗,“你是胡監正的干兒子?”
周苗恭順一笑,“申常侍目光如炬,小的正是胡監正的干兒子。”
申常侍笑了笑,“今兒送了什么?”
“御膳房按照單子做的,申常侍可要檢查。”
“自然要檢查。進來吧。”
周苗跟隨申常侍來到偏。
他后的小黃門,每個人提著一個食盒。
食盒里面的飯菜都是剛出鍋,乎乎的。
所有酒菜全部拿出來,一一檢查,確定沒有問題。
申常侍努努嘴,當即就有興慶宮的小黃門進來接替后續的送餐工作。酒菜重新裝入食盒,給天子送去。
周苗地送餐任務到此結束。
隔壁大傳來一聲巨響,是有什么東西砸在墻柱上。
周苗明顯哆嗦了一下,神色惶恐不安。
申常侍微蹙眉頭,卻沒有進去。
周苗借機詢問,“淑妃娘娘中毒的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嗎?”
申常侍笑了笑,“聽這動靜,看來下毒一事已經有眉目了。不過陛下發這么大的火氣,案子牽連很廣啊。”
周苗一臉害怕,又好奇,“難道是抓住了拐子余孽?莫非是宮里哪位公公?”
申常侍目光冰冷地掃了眼周苗,“你干爹沒教你謹言慎行嗎?”
周苗惶恐無比,渾抖如篩糠,像是被嚇住了。
腰彎的跟蝦米似的,聲音都在發抖,“公公教訓的是,小的這就告退。”
“滾吧!”
周苗躬退下。
到了外面,腰瞬間直。
他一邊朝宮外走去,一邊留意周圍的動靜。
金吾衛的人在這里,這么說在大里的人是金吾衛左衛韋忠?
韋忠查到了線索?
是誰下毒?
他得想辦法弄到真相。
想到又將灑出大把的銀子,周苗內心都在滴血。
他可是十足的財迷,過去乞討的經歷,讓他將錢看得極重。
不過為了兌現對顧玖的承諾,他咬咬牙,豁出去了。
大不了下次去找顧玖要錢。
他的錢都花在打聽消息上面。
問顧玖要錢,天經地義。
大內,韋忠跪在地上。
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一副拓本。從人體上拓下來的拓本。
拓本此刻正在天子的手中。
天子臉色連連變幻,驚疑不定,“確定嗎?”
韋忠恭順說道:“此事千真萬確,尸體就在詔獄。”
天子手中是一副刺青拓本,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韋忠親自帶領金吾衛追查蕭淑妃中毒一事。
從皇宮查到宮外,雙方發生火拼。死傷慘重。
最后只帶回來一具尸體。
尸體上發現了毒蛇刺青。
這副刺青,同當初在行宮,行刺天子的刺客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兩份拓本一對比,沒有任何差別。
當初天子到行宮避暑,廢太子。
結果廢太子旨意還沒有昭告天下,就遇到刺客襲擊。
是仁宣太子替天子擋住必死的一刀,替天子赴死。
刺客咬破毒囊,當場自盡。
后來檢查刺客的尸體,就在刺客的上發現了一副毒蛇刺青。
時隔近兩年,毒蛇刺青再次出現。
是巧合嗎?
絕不是巧合。
蕭淑妃中毒同仁宣太子的死,一定有必然的聯系。
這顯然是一個嚴密而且神秘的組織,并且膽大包天,不僅敢行刺天子,還敢下毒謀殺蕭淑妃。
天子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果然有人處心積慮想要謀害朕。查,繼續往下查。”
天子暴怒之下,一揮手,案頭上的所有東西全都砸在地上,發出震耳聾的響動。
但這不足以平息天子心頭的怒火。
天子狂躁不已,抄起硯臺,直接砸在雕龍墻柱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韋忠哆嗦了一下,低頭說道:“微臣遵旨。不過微臣有個請求。”
“說!”
“微臣需要重新調查太子被刺亡一案,可能會有線索。請陛下準許。”
天子滿臉寒霜,焦躁地在大內走來走去。
“當初太子為救朕而死,卻沒想到,今又有人下毒謀害淑妃。下一次,那些人是不是會卷土重來,毒殺朕?到底是誰處心積慮地謀害朕?是誰?”
韋忠大汗淋漓,不敢說話。
陳大昌勸解道:“陛下息怒。”
“朕息怒不了。韋忠,依你之見,殺太子和下毒的人是不是拐子余孽?”
韋忠斟酌著說道:“極有可能就是拐子余孽。從長宮搜出來的布帛,上面的符號,正是拐子用來聯絡下命令的文字。而且拐子余孽對淑妃下毒,極大可能就是為了報仇。”
天子怒火沖天,雙目赤紅,像是一個困獸,暴躁且嗜血。
“淑妃現在什么況?”
陳大昌趕忙說道:“啟稟陛下,太醫已經壓住了淑妃娘娘體里的毒。目前正在想辦法解毒。”
天子煩躁地說道:“叫太醫院的人趕緊,如果淑妃有個三長兩短,朕饒不了他們。”
“老奴遵命!老奴這就安排人到長宮傳話。”
天子雙目赤紅地盯著韋忠,“繼續往下查!太子一案隨便查,凡是同此案有關聯的人,無論什么背景,都給朕抓起來。朕許你先斬后奏,關鍵時候可以自行決斷。總之,朕要你一直深挖下去,絕不手軟。”
“微臣遵旨!”
韋忠領命退下。
天子難以平息心頭的怒火,更難以壓抑心頭的恐懼。
果然有人正在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他。
他的懷疑,擔心,絕不是多余。
是誰?
是不是被他趕出京城的皇子?
所有的兒子,沒有一個值得信任。
天子拔出佩刀,在大內瘋狂的揮舞。
有小黃門躲閃不及,被砍傷,發出驚慌而短促的叫聲。
陳大昌眉眼一皺,當即有人捂住小黃門的嘴巴,將人拖了下去。
小黃門眼中滿是驚恐之色,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然而,沒有人多看小黃門一眼。
等到天子發泄得差不多之后,陳大昌才出聲勸道:“陛下息怒。”
天子喘著粗氣,眼神依舊瘋狂,好在緒多少平復了下來。
他盯著陳大昌,目光像是毒蛇。
陳大昌面無懼色,“陛下,關于太子被刺亡的謠言,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天子眉眼一皺,“你怎么看?”
陳大昌松了一口氣,天子終于冷靜下來。
他斟酌著說道:“謠傳楚王府謀害太子,如今看來,恐怕有蹊蹺。”
“你是說,謠言同淑妃中毒一樣,是有人故意散布?”
“老奴認為有這個可能。”陳大昌躬說道。
天子冷哼一聲,“讓你查謠言,你查到了什么嗎?”
陳大昌搖頭,“老奴無能,線索斷了,無法繼續查下去。”
天子板著臉,琢磨這件事。
如今看來,當初的刺客,同下毒謀害淑妃的人是一伙的。
也就是說,當初的刺客很可能就是拐子案背后的神秘力量。
故意散布楚王謀害太子的謠言,用意何在?
挑起皇室猜疑,互相殘殺嗎?
這是有可能的。
天子深呼吸一口氣,“謠言一案不用繼續查下去。”
“老奴遵旨。”
楚王府。
太妃孫氏走進靜室。
靜室內擺放著一張棋盤,方少監笑著邀請太妃孫氏,“娘娘對弈一局?”
太妃孫氏目光探究地盯著方少監。
方少監面色平靜,“娘娘不如先坐下。”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
“你辦到了。”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方少監眉眼溫和一笑,“娘娘現在信任老奴嗎?”
“本宮一直信任你。”
這話聽聽就行了,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他擺弄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左右手互博。
太妃孫氏深吸一口氣,說道:“本宮剛剛得到消息,陛下已經下令停止調查謠言。危機解除。”
“是嗎?”方少監笑道:“恭喜娘娘,總算能睡個安穩覺。”
太妃孫氏死死地盯著他,“淑妃娘娘中毒,是你派人做的?還特意同拐子案聯系起來。你怎么知道拐子用的符號?”
方少監輕蔑一笑,“娘娘莫非忘了咱家是從哪里出來的?”
“你?難道你是拐子的人?”太妃孫氏面露警惕。
方少監搖頭,“老奴如果是拐子的人,睿真崔皇后能留我在邊伺候嗎?”
“那你怎么知道拐子用的符號?”太妃孫氏又太多的疑問,今兒她非要問個真相出來不可。
方少監笑了笑,隨口說道:“睿真崔皇后曾命老奴抓一個人,符號就是從這個人手中學到的。”
“這個人是誰?現在在哪里?”
“死了。娘娘不會以為這個人還活著吧。睿真崔皇后親自下令抓的人,能活嗎?”方少監似笑非笑地看著太妃孫氏。
太妃孫氏感覺口干舌燥,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長宮的人,宮外的人,全都是你安排的?”
方少監微微瞇起眼睛,“娘娘吃了一個雞蛋,還非要看看下蛋的母雞長什么樣,不合適吧。”
太妃孫氏聞言,冷哼一聲,“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本宮的人。然而本宮對你卻一無所知,連你什么時候安排了這些事,都不知道。你讓本宮如何安心。”
方少監放下棋子,“當初娘娘可不是這么說的。老奴記得當初娘娘只要求解決謠言一事,至于如何解決,并不關心。
如今陛下終于下令終止調查謠言,娘娘怎么出爾反爾,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既然如此,娘娘怎么不問問,當初太子是怎么死在刺客刀下?”
“你放肆!”太妃孫氏氣急敗壞。
方少監重新拿起棋子,神色平靜地說道:“娘娘只需要好好品嘗雞蛋的味道,不需要知道下蛋的母雞長什么樣子。”
太妃孫氏心頭怒火騰的一下冒出來。
她緊盯著方少監。
方少監看都沒看她一眼,“娘娘請回吧。事已經解決了,總算能過個安穩年。”
“淑妃那里,你打算怎么辦?淑妃的毒,能解嗎?”
太妃孫氏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平靜地問道。
方少監笑了笑,說道:“淑妃娘娘很快就會好起來,娘娘不用擔心。”
太妃孫氏咬牙切齒,“不如趁此機會,讓淑妃去見閻王。”
“娘娘當心引火。”
“淑妃已經中毒,據說還是非常罕見的毒藥。為何不能趁此機會,將人給……”
“娘娘慎言。以陛下現在的脾氣,淑妃一旦亡,會有什么后果,娘娘想過嗎?真以為楚王府能獨善其?當心楚王被趕出京城。”
天子暴躁起來,才不管你是皇子,還是皇孫。該收拾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方少監繼續說道:“做多錯多。這世上聰明人可不少,寧王府就有兩個聰明人。不能讓他們查到楚王府。”
太妃孫氏瞇起眼睛,“你在忌憚劉詔?”
方少監很干脆地承認,“咱家的確忌憚他。”
“何必忌憚他,區區一個皇孫。”
“區區一個皇孫,卻能憑借一己之力,設計殺死北榮大王,挑起北榮內訌,并查出拐子案。如此能力,不值得忌憚嗎?”
太妃孫氏張口結舌。
方少監又說道:“區區一個皇孫妻,卻能憑自本事,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替陛下攬銀子。而且一口氣攬下近三百萬兩銀子。這等本事,不值得重視嗎?
娘娘,劉詔和顧玖都不是笨蛋,只要有足夠的線索,他們就能查到楚王府。為今之計,不能再給他們任何線索。事必須到此為止。”
目的已經達到,就別做多余的事。果斷斷尾,斬斷一切聯系,方是上策。
方少監有這魄力,他不貪心。
然而太妃孫氏顯然比他貪心。
方少監不在意。
事在他的掌控中,太妃孫氏就算貪心,也休想插手此事。
普天之下,掌握睿真崔皇后留下來的力量的人,唯有他一人。
太妃孫氏妄想越過他,掌控這股力量,純粹是做夢。
太妃孫氏深吸一口氣,“看來你已經做了決定。”
方少監沒有隱瞞,“在娘娘來之前,最后一道命令已經下達。很快淑妃娘娘就能好起來。”
太妃孫氏哼了一聲,“下一次不要自作主張。”
方少監笑了起來,“謹遵娘娘吩咐,下一次老奴一定事先請示娘娘。”
太妃孫氏拂袖離去。
方少監低著頭,嘲諷一笑。落下一枚黑子,緊接著直接掀翻棋盤。
黑白棋子滾落一地。
方少監神色不明看著地面上散落的棋子,喃喃自語,“做人,心別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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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見過上火,嘴角周圍起泡就逃學不去上課的小孩嗎?我家就是。差點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