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儀一臉詫異。
送熏香
宮里的人不可能用別人送的熏香,這是保命常識。
薛貴妃嗤笑一聲,“怎么著,你以為本宮在熏香里面下毒”
“奴婢不敢”
“本宮有那么蠢嗎會在熏香里面下毒,哈哈”
薛貴妃放聲大笑。
江淑儀低垂著頭,心道自己果然想得太復雜。
只是單純的送熏香,何須她出面。
無論如何,她還是淑儀娘娘,薛貴妃犯不著派她做這點小事。
薛貴妃顯然不可能為江淑儀做解釋,她神似笑非笑看著江淑儀,“這些熏香拿好了,一個個分別送去。要是漏了誰,本宮可是要生氣哦。”
江淑儀急忙應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完成任務。”
“很好下去做事吧。”
“奴婢告退。”
江淑儀捧著一盒熏香退出大。
兩位宮女跟上來,美名其曰幫著江淑儀分擔,實際上是為了監視她。
江淑儀無可奈何,只能讓兩位宮女跟在邊。
周苗本來想找江淑儀說話。
遠遠的看見江淑儀邊多了兩個陌生的宮女,心知不妙,當即退去,根本沒在江淑儀面前露面。
這宮里是越來越鬧騰。
天子還活著,大家就急不可耐地跳出來,一點都不矜持。
周苗哼了一聲,轉眼又笑了起來。
他要出宮找顧玖要銀子去。
王府。
“夫人,周公公又來了。”許有四躬稟報。
顧玖詫異,周苗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詔過來,不怕被人猜忌嗎
“請他進來。”
盡管心中懷疑,顧玖還是沒能拒絕周苗。
她也想從周苗口中掏出一點消息。
周苗大搖大擺走進王府東院,還同熟悉的人打招呼。
許有四看著這一幕,眼角直抽抽。
“周公公這邊請。”
周苗掃了眼許有四,“跟在詔夫人邊,還如此少見多怪,你家夫人竟然沒將你趕走,你是有什么特殊本事嗎”
許有四面無表,“我家夫人已經等候多時,公公里面請。”
周苗嗤笑一聲,“不說就不說,咱家也不為難你。”
周苗甩袖走進房門。
許有四偷偷松了一口氣。
周苗還真以為人人都如他一般瘋狂嗎
“夫人,我們又見面了。”周苗一走進小書房,就換了一張表,笑得特別真誠。
顧玖看著他,“周公公請坐,青梅上茶。”
茶水奉上,顧玖招呼他喝茶。
周苗端起茶杯,賞臉喝了一口。
“夫人這里的茶水,總是這么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
“不了,還是正事要緊。”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道周公公有什么正事”
周苗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沒恭喜夫人財源廣進。一個南城門一群流民,夫人竟然能玩出這么多花樣,真了不起。”
“公公客氣公公說的正事,不會是奉承本夫人吧。”
周苗突然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夫人,如今宮里可不太平啊。”
顧玖嘆了一聲,“陛下病重,宮里能太平才奇怪吧。”
“夫人睿智。現在人心惶惶,夫人就沒一點打算嗎”
顧玖朝他面上掃了眼,“不知周公公有何打算”
“咱家正要和夫人商量。論打聽消息,我的本事夫人是見識過的。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中無銀,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
顧玖笑出了聲,“說來說去,周公公就是想要銀子。”
“正是。不是夫人可否滿足”周苗不也掩藏自己的真實意圖。
顧玖挑眉一笑,“要銀子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不知周公公打算拿什么和我交換據我所知,江淑儀已經投靠了薛貴妃,她的利用價值已經不多了吧。”
周苗哈哈一笑,“夫人果然消息靈通。我這里有些消息,可以賣給夫人。”
顧玖有點興趣,“說來聽聽。如果消息屬實的話,我也介意多給點銀子。”
周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擺明了態度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給銀子就不給消息。
顧玖嗤笑一聲,拍拍手。
很快,青梅捧著一個匣子重新出現。
匣子里面裝著的都是銀票。
顧玖從中拿出一疊,差不多有個兩三千兩,放在周苗的跟前,“讓我先聽聽你的消息。消息有價值的話,這一匣子的銀票是你的。”
周苗一把抓住桌上的銀票,生怕慢了一點顧玖反悔。
他收了銀票后,也沒玩花樣,直接說道“薛貴妃坐不住了,要對蕭淑妃動手。”
“就這個消息”顧玖哼哼兩聲,“這個消息可不值錢。”
周苗嘿嘿笑起來,“李德妃想扶持小皇子上位,這個消息值錢嗎”
“說具體點。”
“最近幾天,陛下有空就叫人將小皇子抱到寢宮。夫人,這可是個不好的苗頭啊。”
顧玖挑眉,“還有嗎”
周苗繼續說道“按理說小皇子這么得寵,李德妃早就蹦跶起來。可是最近她卻反常的安分守己。夫人可要當心。”
顧玖笑了笑,“還算有點價值,但是不夠。”
“我都說了,手中銀錢不夠,想打聽消息也無從下手。夫人將這里的銀票給我,過些子,我保證給你價值連城的消息。”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去年淑妃娘娘中毒,我給了你大筆的銀子,叫你幫我打聽幕后黑手。這都一年了吧,你給我打聽了什么出來。”
周苗連連搖頭,“這事不能怪我,我已經盡力了。”
顧玖哼了一聲,“所謂的盡力,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你這點消息,我隨便花點錢都能買到。”
“夫人能買到李侍中李大人的消息嗎”周苗一臉有成竹,顯然篤定顧玖買不到李侍中的消息。
顧玖果然意外,“你有李侍中的消息”
“不巧,正好得到一點消息。”
“說來聽聽。”
周苗盯著顧玖手中的木匣子,垂涎里面的上萬兩銀票。
顧玖嘲諷一笑,干脆利落地將木匣子推出去,放在周苗跟前,“說只要有足夠的價值,這些銀票都是你的。”
周苗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我不知道陛下會立誰為皇儲,但是我知道,立皇儲的傳位詔書一定是由李侍中書寫。”
顧玖大驚失色,“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周苗聲音越發小了,“過去,傳位詔書,皆由孫家人書寫。但是這一次,據我得到的消息孫家人已經被排除在外。
到最后傳位詔書,一定是由里李侍中書寫用印。只要盯著李侍中,不難知道陛下將皇位傳給了誰。”
顧玖心中大動。
前面提過,太妃原先的太子妃孫氏的娘家,是個很牛逼)的家族。
這個家族厲害在,家族子弟自就很有本事,而且從不靠姻親關系發展。
所以即便姻親出了事,嫁出去的女兒惹了潑天大禍,也牽連不到他們頭上。
當初太妃孫氏算計天子,如果被人發現,十有九八孫家也能安然脫。這就是孫家的厲害之處。
更厲害的是,這么多任皇帝,傳位詔書,都是由當時的孫家族長書寫。
這份榮耀,非同一般。
看在傳位詔書的份上,歷任皇帝都會對孫家客氣相待。只要孫家不參與造反,孫氏一族就能長久享受富貴榮華。
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果然有自己的立之本。
按慣例,天子要立下傳位詔書,不出意外也該是由這一代孫家族長書寫。
可是周苗卻說,天子有意讓李侍中取代孫家。
這是何意
顧玖心中驚疑不定,“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陛下為何棄孫家不用反而用李侍中這么大的事,你可別開玩笑。”
“正是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咱家才不敢開玩笑。消息來源,我只能說來自興慶宮。至于陛下為何舍棄孫家不用,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周苗一副光棍的模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說。
顧玖緊皺眉頭,“你什么時候得到的消息。”
周苗笑起來,“就前兩天。”
顧玖蹙眉,“照你這么說,陛下已經拿定主意立誰為皇儲”
周苗搖頭,“這個我可不知道。反正陛下天天都要召見朝臣,誰不定已經商量出結果。”
怎么可能
真要商量出結果,一定有風聲傳出來。
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就說明天子還沒拿定主意,還在猶豫。或是在等皇子們趕回京城。
顧玖笑了起來,“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周苗咧嘴一笑,“一般一般。有了這筆錢,我還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顧玖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周苗抱著一匣子銀票離開了王府。
顧玖還陷在李侍中書寫傳位詔書的消息中不可自拔。
這個消息,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天子為何突然看孫家不順眼
為什么要舍棄孫家用李侍中
李侍中到底有什么獨到之處,不僅能得到睿真崔皇后的重用,還能得到天子的信任。天子連傳位詔書的重任都要交給他。
這些朝堂上的事,真是令人傷透了腦筋。
真不如生意場上來得干脆利落。
她懶得想了,直接將錢富叫來,把消息給他。
讓他和劉詔煩去。
朝堂上的事,她是想管也管不了。
楚王府。
謝實來到靜室,已經等候了一炷香時間。
方少監叫他來,卻一直自顧自的下棋。他有些煩躁。
方少監此舉到底是何意
一局下完,方少監滿意地看著棋盤上的落子。
“謝侍衛來了,坐下說話吧。”
“多謝方公公,我站著就好。”
方少監也沒勉強,他在考慮,該怎么開口。
想來想去,還是開門見山,“你可知道你父親謝茂是怎么死的”
謝實皺起眉頭。
父親謝茂的死,是謝家敗落的開始。
父親一死,他再也沒有了依靠,不得不中斷學業,棄文從武。盡快抓住東宮如今的楚王府為依靠,方讓謝家沒有頃刻倒下。
父親已經死去數年,方少監這個時候提起此事,何意
謝實面無表地說道“官府調查說家父死于賊人。”
方少監輕蔑一笑,“你相信官府的說法”
謝實板著臉,“不相信又如何當年東宮也是這么告訴我,還叫我節哀順變。”
方少監盯著他看,“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你父親并非死于賊人,而是被人謀殺。我也可以告訴你,謀殺你父親的人究竟是誰”
謝實的表瞬間龜裂,他有很多疑惑。
“家父既然不是死于賊人,當年東宮和官府為何異口同聲說家父死于賊人之手方公公既然知道殺害家父地兇手是誰,為何直到今才肯說出來”
“你的疑心病倒是不少,和你父親一樣。”方少監嗤笑一聲。
謝實沉著一張臉,“如果方公公和我一樣,差點遭遇家破人亡,也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方少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其實你也認識,甚至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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