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為寧王妃,不缺智謀和手段。
她一出手,果斷遏制住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語。
貴族圈子都下了封口令,皇室宗親也只私下里議論。
目前大局未定,沒人想在這個時候招惹上寧王府。
萬一寧王走了狗屎運,被立為儲君,和寧王府結仇就是自絕前程。
上層圈子不再議論顧玖的事,中層圈子的人膽子更小,趕緊閉上了嘴巴,只當沒聽說過這件事。
大家不議論,不代表不好奇。
各個圈子里的人,都要好奇死了。
顧玖到底給寧王妃灌了什么湯,竟然讓寧王府替她出頭。
不光外面的人好奇,王府上下人等一樣好奇。
瞧瞧裴氏一連串的手段,干凈利落的根本不像是她的風格。
偏偏命令都是從和堂出來的。
歐陽芙躲在房里,哈哈大笑。
“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大嫂會去見王妃,還能說服王妃替她出頭。果不其然。”
心腹丫鬟一臉佩服,“夫人竟然一早就料到了,真是了不起。”
歐陽芙輕蔑一笑,“我這點微末本事算得了什么。真正厲害的人是大夫人。我都好奇死了,她到底和王妃說了什么,才能讓王妃改變主意替她出頭。”
心腹丫鬟說道:“奴婢聽說,當時屋里只有王妃和大夫人兩人,無人知道她們說了什么。”
“哎!”
歐陽芙一臉失望,“要是能知道大嫂說了什么就好了。我也學學,下次使出同樣的手段,也叫別人震驚震驚。”
心腹丫鬟出主意,“夫人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大夫人。夫人幫大夫人說話,大夫人肯定念著你的好。”
歐陽芙搖頭,“這事不著急。你派人盯著那幾個妾室,要是她們嘴碎,說了不該說的話,記得及時稟報。”
“奴婢這就去安排。”
西院,蕭琴兒一臉不爽。
“母妃是瘋了嗎,竟然幫大嫂出頭。幫大嫂出頭能有什么好處,反而惹來一腥。表哥,你倒是說話啊。”
劉議沉著臉,也在琢磨這件事。
蕭琴兒猜度,“不會真的像丫鬟們說的那樣,大嫂給母妃灌了湯吧。”
劉議瞥了她一眼,“不要胡說八道。”
蕭琴兒鼓動道:“不如表哥親自去問問母妃,母妃一定會告訴你真相。”
“不要一遇到事就問人,先動動腦子自己琢磨琢磨。”劉議否定了蕭琴兒的提議,話說得很不客氣。
蕭琴兒嘟著嘴,一臉委屈。
劉議正在琢磨事,哪有空搭理她。
蕭琴兒只能忍著委屈,不做聲。
劉議琢磨了半天,總算將這件事給琢磨明白了。
明白后,他就感慨道:“大嫂果然深得借力打力的精髓。以大朝議為切入點,事關前程,自然能說服母妃替她出頭。”
蕭琴兒一臉懵逼),“表哥,你在說什么?”
劉議盯著她看,有些失望,卻又有些慶幸。
“大嫂如此聰慧,難怪大哥駕馭不了,連個妾室都沒有。”
蕭琴兒一聽,頓時被勾起滿腹心酸。
“表哥倒是厲害,一口氣納了三個妾。”
一年之期到了,劉議沒委屈自己,他納了妾,一口氣三個。
全都是品貌出眾的女子,而且小意溫柔,伺候得十分用心。
劉議本就是多公子,之前一年一直克制著自己的,力求上進,不曾想過女色。
這回納了妾,他倒是荒唐了幾。
好在力求上進已經形成習慣,而且劉詔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他并沒有因為女色耽誤正事。
只是蕭琴兒滿腹委屈,心酸得直冒酸水。
劉議沒理會她。
他之所以感到慶幸,是因為他覺著娶一個不那么聰明的女子為妻,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會被掣肘。
顧玖太聰明,借力打力玩得很溜。
明明放在任何女人上,都是必死的局面,結果到她這里輕松化解。
一開始,最憤怒的莫過于王妃。
而今,偏偏又是王妃替她出頭。
只能說世事無常,顧玖手段了得。
想了許多,劉議倒是有所收獲。
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做事,切不可急躁。
一定要求穩。
就像是顧玖,前幾天流言一厲害過一,她是半點不慌。
等到大家都露出了真面目,她才出面,一出手就是定乾坤。
劉議長出一口氣。
因為有所得,心倒是好了些。
他朝蕭琴兒看去,“你這是什么表?”
蕭琴兒直言說道:“我心頭不爽快。”
劉議蹙眉,“大嫂是有真本事的人,你該多和她親近親近。”
蕭琴兒笑了起來,“若是父王被立為儲君,他登基,你便成了皇子。從今以后,我們和他們大房就是競爭關系。你確定要和我大嫂親近?”
“你是你,我是我。男人之間不影響你們女人。”
“這話你信?”蕭琴兒譏諷一笑。
劉議蹙眉,“即便我和大哥是競爭關系,也不會一開始就競爭。父王正當壯年,若真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少說也是十年后的事。你著什么急?
十年時間,能發生多少事。你和大嫂親近,多賺點零花錢也是好的。等我們開了府,開銷有多大,看看如今的王府花銷,你就該明白。不多準備幾手,到時候開府另過,恐怕養下人都養不起。”
蕭琴兒哼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就憑我的嫁妝,難道連下人都養不起?”
劉議笑了,笑蕭琴兒的天真。
他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們開府,你可曾想過要養多少人?不是西院這幾十個人,而是整個王府幾百人,上千人。
知道我們寧王府現在養了多少人嗎?少說兩三千人。知道有多少人靠著寧王府過子嗎?至少三四萬人。這么多人,就憑你那點嫁妝,你是要打發叫花子嗎?”
蕭琴兒臉色都變了,“王府當差的人不就一千來人嗎?”
“你只算王府,王府外面的人就算了嗎?這回父王能夠平安回京,靠的就是王府養在外面的人。養著那些人都是要花錢的。”
劉議滿臉嚴肅,“從今兒開始,你給我省著點花銷。盡量和大嫂打好關系,能多賺點零花錢都是好的。我可不想等開府后,像湖陽姑母一樣年年打秋風。”
蕭琴兒低著頭說道:“父王未必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
“趙王叔和燕王叔已經完了,小皇子也沒了,其他王叔不足為慮。父王有很大的機會登上那個位置。無論如何,我們要早做打算。”
劉議眼睛發亮,一副興奮難耐的模樣。
從皇孫變成皇子,一字之差,卻是份上的巨大改變。
那么多皇孫,有幾個有機會做皇子?
做了皇子,有榮耀也有風險,更需要大量的錢財。
劉議不由得回想起寧王這些年的舉動。
有許多次,都是在為錢奔波。
可見,錢對于皇子的重要,至少是排在前三。
他提筆在在紙張上寫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符號。
蕭琴兒見他入了魔,也不打攪他,悄聲退出去吩咐下人做事。
顧玖抱著孩子,心思卻在劉詔上。
劉詔最近為了查案,熬得厲害。
每次見面,他眼睛里面都是紅血絲,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好好休息。
天子命他閉門思過,他全當耳旁風,整里帶著人往外面跑,親自查線索。
顧玖知道,劉詔這么拼,全都是為了她。
她被綁架被囚,刺激到了劉詔那根暴躁的神經。
抓不到周瑾,也要將背后的人抓出來。
很多次,她都想對劉詔說不用那么拼。
可是劉詔是為了她才那么拼,她無法阻攔。
這是劉詔的心結,她不能阻攔。
她問許有四,“公子回來了嗎?”
許有四搖頭,“公子昨兒出門就沒回來。”
顧玖皺眉,“公子回來后,記得說一聲。”
“小的遵命!”
方嬤嬤上前,“夫人抱著御哥兒這么長時間,一定累了。讓奴婢抱著他吧。”
“他會哭。”
“奴婢試著抱抱。”
顧玖點點頭,她的確有點累。抱孩子可是個體力活,尤其是長時間抱著孩子。手臂酸痛得仿佛自己是大力士。
她將孩子交給方嬤嬤。
方嬤嬤向來刻板的臉,只有在面對不御哥兒才會笑出來。
“御哥兒,你娘家累了,讓娘親休息可好?”方嬤嬤溫柔地哄著。
御哥兒張張嘴,以為他要哭,卻沒想到他只是做個樣子,并沒有真的哭出來。
顧玖見了,念道:“謝天謝地,總算沒哭出來。整里哭泣,我都快累瘋了。”
“孩子受了刺激,長久沒見到夫人,難免粘著你。”
顧玖點點頭,“我都知道。我沒想到他這么想就有記憶。”
不是說小孩子沒記憶的嗎?
可是御哥兒,分明能記住一段時間內熟悉的人。
“御哥兒聰明。”
“別夸他,叫他趕緊睡覺。這么小的孩子,就該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再活動活動就好。今白天他都沒怎么睡。”
“夫人被cāo)心,奴婢哄著哥兒睡覺。”
“夫人,公子回來了。”小翠急匆匆跑進來稟報。
顧玖一陣激動。
劉詔熬了這么長時間,難得這么早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