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劉訣,六皇子劉訓,兩兄弟自小就要好。
自文德帝登基,王府沒了長輩管束,這兩兄弟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
除了應付一下功課外,二人整在外面胡混。結交了一大幫紈绔子弟,還都是些世家里面不成器的庶子。
五城兵馬司曾反應過,說兩位皇子帶著一幫紈绔,儼然成了京城禍害。
大禍害不敢,小禍害沒少干。
上面呢,沒反應。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都沒捅到文德帝跟前。
兩兄弟靠著別人投獻的銀錢,整里在外面花天酒地。
好的沒學到,各種亂七八糟的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這人,想學好很難。
想學壞只需一晚。
這話真沒說錯。
劉詔為長兄,敲打過二人一回后,再不過問。
兩兄弟越發大膽。
等到陛下打算給他們指婚的時候,紙終究包不住火,出事了。
一大早,六皇子的生母陳婕妤,竟然出宮回到了王府。
破天荒啊!
顧玖得到消息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
陳婕妤怎么出的宮?
為什么出宮?
“六皇子下搞大了兩個婢女的肚子,其中一個已經有了四個月的孕。”
這就是陳婕妤請旨出宮的理由。
顧玖聞言,吃了一驚。
她為大嫂,不可能去關注小叔子的房中事。
加上丫鬟有心隱瞞,顧玖不知道有可原。
讓顧玖吃驚的是,“六下今年多少歲?十四還是十五?”
“虛歲十六。”
許有四躬說道。
顧玖齜牙。
虛歲十六,實歲不過十四左右,就搞大了兩個丫鬟的肚子。真能干啊。
“陳婕妤怎會知道這事?”
“因為陛下要賜婚,陳婕妤安排了嬤嬤回王府,管教六下邊的丫鬟小廝。這才發現有兩個丫鬟懷了孕。其他丫鬟,差不多都被六下糟蹋了一遍。”
禽獸啊!
堂堂皇子,大小丫鬟加起來一二十個。
全都糟蹋了一遍,六皇子劉訓還真是葷素不忌,而且完全不加節制。
這么小的年齡,就閱女無數,真不怕早亡?
顧玖捂著額頭,“府里發生這么大的事,之前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六下下了封口令,他那個院子里的人,都不敢亂說話。而且,不少丫鬟都存了攀高枝的心,估摸著巴不得能到六下邊伺候。”
說的也是。
顧玖認為做妾,是一條沒有前途的路。
但是在許多人眼里,給少爺公子們做妾,是一條捷徑,是康莊大道。一人做妾,全家雞犬升天,一輩子富貴都有了。
更何況是給皇子做妾。
這等好事,這年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羨慕六皇子邊的丫鬟。早早的結下分,一輩子就有了依靠。
卻不料,兩個小妾偷偷有了孕,打破了美好幻想。
陳婕妤親自回到王府,當然不是為了吃茶喝點心,而是為了立規矩,為了殺雞儆猴。
六皇子還沒娶妻,丫鬟就先懷孕,打誰的臉?
這事傳揚出去,誰樂意將閨女嫁給六皇子下?
陳婕妤還指望著六皇子下娶個名門貴女,得到女方助力。
所以當她得知兩個丫鬟偷偷懷了孕,心中有多憤怒,不言而喻。
陳婕妤去了六皇子居住的院落,沒多久,那院子里就響起了六皇子劉訓的鬼哭狼嚎。
陳婕妤也下得了狠心,先將親兒子打一頓板子,再收拾那些丫鬟。
這一回,足足折騰了一整天。
六皇子劉訓被打了二十板子,差點去了半條命。
兩個懷孕的丫鬟,陳婕妤親眼看著她們喝下打胎藥。
其他丫鬟,從五板子到二十板子不等。
打完板子,一部分人留下來繼續伺候,剩下的全都趕出去。
一時間,那院子門口,全是丫鬟們的哭喊聲。
“下睡了奴婢的子,奴婢這輩子,生是下的人,死是下的鬼。求婕妤娘娘開恩,不要趕奴婢出府,嗚嗚……”
“那你就去死吧。”
這就是陳婕妤的態度,既冷酷又無。
至于那兩個懷了孕的丫鬟,等孩子落下來,一樣逃不了被趕出王府的命運。
這番霹靂手段,著實將王府不少存心攀高枝的丫鬟給嚇住了。
就算拿子伺候了下,也未必有名分,甚至連繼續留在下邊伺候都有可能是妄想。
被下睡了又怎么樣?
最后還不是白睡。
要說對于此事,誰感觸最深?
自然是五皇子劉訣邊的丫鬟們感觸最深。
五皇子劉訣的院子,沒比六皇子干凈多少。
只不過五皇子劉訣做事手段嚴苛,沒有丫鬟敢背著他偷偷懷孕。
料理干凈六皇子的院落,陳婕妤順便將六皇子劉訓帶回宮中管教。
看來,陳婕妤這回是請了皇命,才敢這么做。
六皇子這邊出事,五皇子倒是安分了幾天,沒出去鬼混。
不過他的好運用完了。
投獻的人,鬧出了人命官司,苦主告到京城府尹衙門。五皇子被牽連其中。
涉及人命官司,又是在天子腳下,京城府尹不敢隱瞞,給再多錢也不敢。第一時間,就將況寫成奏章,送進了宮里。
文德帝看到這份奏章,當場就罵了人。
“狗的,整不學好,盡給朕惹麻煩。常恩,帶人將老五關進宗正寺,叫他好好反省。”
常恩遲疑了一下,“陛下,要不要等案子調查清楚后再處置五下?萬一五下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的又怎么樣?朕罰自己的兒子,還需要理由嗎?”
常恩躬領命,“陛下要罰五下自然不需要理由。老奴這就帶人,將五下關進宗正寺,叫他好好反省。”
文德帝點點頭,“將他邊伺候的人好好審一審,該處置的絕不手軟。”
常恩知道,這回又有人要人頭落地。
之前六皇子劉訓弄大丫鬟的肚子,已經讓文德帝怒火中燒。
因為陳婕妤主動攬了責任,文德帝才放了六皇子一碼。
這回五皇子犯事,很顯然文德帝不打算繼續姑息養。
五皇子劉訣,人在家中坐,常恩從天而降。
沒有半句廢話,直接將人帶走,關宗正寺。
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小廝常隨,全都被提走,關進詔獄一個個審。
五皇子還口稱冤枉。
常恩冷冷一笑,“下就別浪費口舌了。咱家出現在這里,自然是奉了皇命。陛下說了,要收拾你,無需任何理由。把人帶走。”
全府上下,看著這一幕,人人自危。
上回陳婕妤來,只是讓某些存心攀高枝的丫鬟心中膽怯。
這回常恩親自出面,則是讓全府上下所有人膽怯。
常恩可是文德帝邊第一心腹,兇名赫赫。不是陳婕妤能比的。
經過這回,王府不少人都安分了下來。
文德帝如今的確不過問王府大小事,但是一旦犯事驚動了文德帝,就是要命的后果啊。
顧玖問劉詔,“五下和六下接連出事,是不是母后派人動的手?”
劉詔笑了笑,“你不用管這些事。”
顧玖挑眉,“這么說,果然是母后動了手?母后怎么想到拿老五,老六開刀?”
劉詔輕描淡寫地說道:“殺雞儆猴。”
顧玖好奇問道:“猴是誰?”
“某些人。”
顧玖拉著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最討厭說話說一半。”
劉詔寵溺一笑,“都說了叫你別過問。”
顧玖哼了一聲,“改明兒我問錢富,他肯定知道。”
劉詔搖頭笑笑,“有人打裴家的主意,母后震怒,于是老五和老六就倒霉了。不過老五和老六的確欠打。”
聯想到劉詔之前說的殺雞儆猴,顧玖心頭一跳,“難不成三下想娶裴家的姑娘為妻?”
劉詔笑笑,沒作聲。
沉默代表了肯定。
顧玖嘖嘖兩聲,“三下還真敢想,竟然敢肖想裴家的姑娘。他到底怎么想的?誰給他出的主意?”
“他邊自有人給他出主意。可惜,他討好了太后,卻沒能討好母后。母后豈能讓他染指裴家的姑娘。這回拿老五老六殺雞儆猴,希望老三能有所長進。”
顧玖琢磨了一下,“母后這回做事還迂回的,竟然沒直接對三下動手。”
劉詔一邊琢磨著棋譜,一邊說道:“老三最近表現得很好,父皇對他很滿意。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母后當然不會直接對他動手。只是他心太大,該敲打的時候也不能手軟。”
說完,他落下一子。
顧玖心思沒在棋盤上,她問道:“父皇還會給老三指婚嗎?老五和老六呢?”
劉詔說道:“老五老六心不定,晚幾年成親比較好。至于老三,老大不小了,今年父皇一定會給他指婚。說不定年底我們就會多一個三弟妹。”
“誰家閨女?”
“現在還不清楚。要看父皇心意,還要看女方家的意思。”
頓了頓,劉詔突然問起一件不相關的事,“代侯府韓家,你熟悉吧。”
顧玖點頭,“熟悉的。玫姐姐就嫁到了韓家。”
劉詔問道:“他們家是不是有戶姓曲的親戚,如今就借住在韓家?”
“是啊!”
顧玖驚疑不定,“你怎么突然問起此事?曲將軍的夫人,正是來自韓家。因曲將軍目前在西北當差,曲夫人就帶著閨女回娘家居住。算起來,曲家母女在韓家已經住了好幾年。前兩年就聽說要給曲姑娘說親,到現在還沒下文。”
劉詔笑了起來,“曲家正在和老三接觸,自然不著急。”
顧玖驚訝,“你的意思是,曲家想將閨女嫁給三下?”
她要和曲姑娘做妯娌,瘋了吧。
劉詔說道:“曲姑娘份低了些,做不了正妻,做個側室足夠了。”
顧玖揉著眉心,“三下這回到底要娶幾個?一口氣娶個女人嗎?他在鬧什么?”
“一正妻二側室,也不算多。”劉詔輕描淡寫地說道,“老三娘舅家胡家占了個名額,沒意外的話,曲家可能也有個名額。至于正妻之位,還沒定下來。”
顧玖不痛快。
“曲姑娘這人我不喜歡,她住在代侯府韓家,沒少給玫姐姐惹事。她要是嫁入皇室,與我同住一個屋檐下,沒遇到就算了,遇到了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劉詔聞言笑了起來,“不過是個側室,你無需給她臉面。想罵就罵,老三不敢吭聲。”
“我看三下算計得很精明。”
“算計得再精明也沒用。”劉詔顯然沒將三下當成旗鼓相當的對手看待。
顧玖丟下棋子,“這事定了嗎?”
她為大嫂,才不會閑的無聊去關心小叔子的婚事。之前也沒過問此事
哪里想到,曲姑娘竟然有可能嫁進來。
真是嗶了狗了。
劉詔說道:“還沒正式定下來,全看父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