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為何選中下官下官雖有野望,卻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有濟世之才。”
顧喻在頭腦被沖暈前的那一刻,冷靜下來。
好歹保持住了理智,沒被劉詔的話徹底蠱惑。
只是心頭,難免受了影響。就有些患得患失。
怕拒絕得太干脆,失了機會。又怕得到這個機會,會付出超出他預想的代價。
機會在眼前,他愿意搏一搏。只是代價幾何
劉詔意外于顧喻沒有被他輕易蠱惑,還能冷靜思考。
不錯,不錯。
他看上的人,果然有兩把刷子。
劉詔直言說道“因為你坐在合適的位置上,于是就成了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就因為這個”顧喻微蹙眉頭。
劉詔點頭,“對,就因為這個。”他足夠坦誠,沒有欺瞞。
顧喻添)了添)嘴唇,嘴唇干裂,喝再多的茶水似乎都沒有用。
“下需要我在新民縣縣令的位置上干多少年”
劉詔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十年以上。”
顧喻急忙說道“這不合規矩。”
劉詔笑了起來,“新民縣哪一樣合規矩”
新民縣,是大周唯一一個沒有自耕農的縣。然而稅收,其他縣拍馬都比不上。
流民們不是沒想過去種地。
種地才是根本,很多流民做夢都想種地。
然而新民縣的土地,早就被顧玖買下來,根本沒多余的土地給流民們開荒。
新民縣以外的土地,流民們沒資格染指。
甚至連新民縣縣衙的地契,如今還在顧玖的手中捏著。
顧玖提醒顧喻,“今年年底,大考評。你能不能繼續坐在新民縣縣令的位置上,端看今年年底如何運作。
我與小玖,是可以幫你,但同時也會為你引來大量御史的攻擊,甚至是栽贓陷害。
但是湖陽郡主不同,她若是為女婿爭取好處,簡直太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到陛下都不會計較。你明白這里面的區別嗎”
顧喻點頭,他懂。
一個是理所當然的為自己人爭取好處,自然也就理所當然的被人接受。
一個是為皇子謀利,涉及奪嫡之爭,勢必引來無數攻訐。
就如劉詔所說,他們夫妻二人份敏感。能保他一時,去不能保他一世。
他想要在仕途上再進一步,怕是要蹉跎一二十年,才能再次得到機會。
顧喻已經三十,他不愿意繼續蹉跎。
坐上新民縣縣令一職,讓他才干得到施展。他享受這樣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干勁。
看著新民縣在自己的經營下,每天都發生著改變,他充滿了成就感。
品嘗過權利的滋味,誰又愿意遠離仕途,繼續蹉跎一二十年。
顧喻直接問道“下需要我做什么”
劉詔笑了,“顧縣令放心,你只需要同意這門婚事,別的不需要做。”
顧喻蹙眉,天下有這等好事
“另外,要辛苦顧縣令準備一份豐厚的聘禮。這是聘禮禮單,本下已經替你準備好。你照著禮單做準備就成。若是銀錢上略微吃緊,本下相信顧縣令一定有辦法解決。”
顧喻萬萬沒想到,劉詔竟然連聘禮禮單都替他準備好了。
顯然劉詔是有備而來,此事不知籌謀了多久。
顧喻暗暗心驚。
之前的蘇家,分明是煙霧啊,用來迷惑人的。
顧喻甚至懷疑,湖陽郡主之所以看上蘇政,這一切都是劉詔在暗中cāo)控。
為何劉詔不直接引導湖陽看上他
顧喻自問,又暗自琢磨。
恐怕是因為他的條件比起蘇政差了些,湖陽郡主第一眼看不上他。
蘇政是進士,又在翰林院當差,蘇家又是世代書香門第。即便暫時敗落,蘇家的名聲依舊在。
顧喻甚至猜測,劉詔敢這么算計,就是篤定蘇家會拒絕。
即便出現意外況,蘇家同意了湖陽郡主的提親,劉詔也會想辦法破壞這門婚事。
遭遇蘇家不留面的拒絕,估摸著湖陽郡主會稍微降低對未來女婿的要求。
這個時候,他進入湖陽郡主的視線,真真是剛剛好。
同樣是顧玖的血親,還擔著新民縣縣令,成熟穩重還沒妾室。就是家世差了些。
顧喻想到這里,心頭一跳,生出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顧玖知道劉詔處心積慮在算計這一切嗎
他張張嘴,卻覺著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
劉詔了然一笑,知他心中所想。、
面對惑,顧喻還能想著顧玖,是個有義的人。
劉詔伸出手,輕輕敲擊桌面,吸引著顧喻的注意力。
他目光深沉地盯著顧喻,話中有話,“無論顧縣令同不同意這門婚事,本下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今之事,包括小玖。小玖喜歡做生意,本下自然是力支持她。
她已經那么辛苦,旁的事,自然不能再叫她cāo)心。而且她那人,最煩這些算計。你懂嗎”
顧喻下意識地點頭,“下官懂。”
劉詔笑了起來,“顧縣令果然睿智。”
顧喻苦笑一聲。
心中再三斟酌,權衡利弊,“你不能辜負她。”
劉詔面色一冷,“本下自然不會辜負她。小玖那里,無需你來cāo)心。”
拒絕之意,毫不掩飾。甚至隱含威脅。
任何男人對小玖的關心,都令劉詔不高興。
顧喻咬咬牙,“她若是問起我”
“記住管好自己的嘴巴。”劉詔直接打斷顧喻的話,“本下不希望有任何閑言碎語傳到小玖耳中。若是有人管不住嘴巴,本下不介意親自動手,割了某些人的舌頭。”
劉詔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絲絲殺意溢出來。
顧喻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下放心,下官一定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劉詔轉眼笑了起來,笑得溫和親近,“這么說顧縣令同意這門婚事”
顧喻點頭,“下介紹的婚事自然是極好的。下官若是拒絕,豈不是不知好歹。”
“哈哈如此甚好。你做好準備,數天之后,兩家相看婚事。你家里人那邊,提早安撫好,別鬧出笑話。”
顧喻微微躬,“下官會管好家里人,不讓他們壞事。”
劉詔起,迅速離開縣衙。
顧喻將人送出后門,目送馬車離開。
寒風吹來,他渾一哆嗦,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出了一冷汗,將里衣都給濕透了。
顧喻望著沉沉的天空,咬咬牙,拼了
數天之后,福明郡主府傳來消息,府中遭賊。
那賊簡直膽大妄為,竟然偷到了公主府。
這事在圈子里引起議。
緊接著,福明郡主的次子騎馬出門玩耍,結果馬匹受驚,摔斷了腿,況不太樂觀。
這下子,湖陽郡主理所當然地拒絕了福明郡主的提親。
誰知道那小子治好后,會不會瘸腿殘廢。哪能將敏敏嫁給一個可能殘廢的男人。
就算那小子不會殘廢,可是大過年的就摔斷腿,就證明那小子今年犯太歲,運氣不好。
這個時候說親,萬萬不合適。
湖陽郡主都沒露面,指派郡主府家令回絕了福明公主的提親。
福明郡主本來兩手準備,一個顧玖,一個陳敏。結果部落空,氣得要吐血。
本想砸屋子玩,可是舍不得。
錢財不豐,就得節約,不能砸值錢的東西出氣。
最后,福明郡主干脆打罵下人出氣。
大過年的,福明郡主府時不時傳出哀嚎聲,真是晦氣得很。
有人經過福明郡主府,都要繞道走。
愿多走些路,也不樂意沾染那家子人滿的晦氣。
湖陽郡主還在感慨陳敏婚事多舛,處處不順的時候,下人隨口一句話開啟了她的思路。
“娘娘一心想和詔夫人結親,小的仔細琢磨了一番,其實還有個人很合適。而且對方肯定不會拒絕娘娘的提親。”
湖陽郡主一聽,來了興趣,“誰顧玖還有什么親戚適婚”
下人小心翼翼地說道“顧家就有這么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人就是新民縣縣令顧喻顧大人。
詔夫人特意將他安置在新民縣縣令的位置上,可見此人的確有能力。據說詔夫人私下里都稱呼顧喻為顧四哥,十分看重對方。最關鍵的是,這位顧縣令尚未婚配。”
湖陽一聽,高興了,新民縣就是下金蛋的母雞。能坐在新民縣縣令的位置上,能力肯定不凡。
“這人叫顧喻,多大年齡”
“三十出頭。”
湖陽郡主蹙眉,頓時就有些嫌棄,“一大把年紀還沒婚配,難不成有隱疾還是好特殊,有斷袖之癖”
下人很心塞,定了定神才說道“娘娘誤會了。顧縣令并無隱疾,也無斷袖之癖。之所以這么大年紀還沒婚配,都因為他有個不著調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