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詔剛回到王府,就得了消息。
顧玖對陳大昌的事情生出了懷疑。
錢富請罪,“老奴愚笨,都是老奴的錯。”
劉詔擺擺手,“不關你的事。把陳大昌安排到四海商行,以夫人的敏銳,一定會察覺到其中蹊蹺處。”
打發了錢富,劉詔沒有片刻猶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洗,直接去了上房。
“今兒忙嗎?”劉詔當著顧玖的面,換下外袍。
顧玖瞥了他一眼,“還好,都是些瑣碎的事情。對了,陳大昌還活著,這事你知道吧。”
劉詔:“……”一來就開門見山問他陳大昌的事情,是懷疑他了嗎?
顧玖繼續說道:“陳大昌想離開京城去江南,托庇在四海商行。這事你怎么看?”
劉詔:“……”這是試探嗎?
“四海商行是你的產業,你想怎么用他都行。至于他還活著的事情,不稀奇。”
顧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書本,“陳大昌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若肯幫我,我是求之不得,仿若如虎添翼。可是他這個人,我不信他。”
劉詔很干脆,“那就不用他。”
顧玖望著劉詔,“你不覺著很奇怪嗎?”
“哪里奇怪?”劉詔裝傻,特別像。
顧玖特別鄭重地說道:“以陳大昌的手段,即便有人要害他,他也有辦法安然脫身。就算沒辦法安然脫身,需要找人幫忙。京城那么多人,他卻偏偏找上我。你說奇怪不奇怪。仿佛他就認定了我,也可能是他背后有人在給他出謀劃策。”
“他背后能有什么人?以陳大昌的身份,能驅使他的人,我看除了父皇再找不出第二個。莫非你懷疑父皇想在四海商行安插釘子?”
劉詔不由得皺起眉頭。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劉詔:“……”MMP,莫非他演得不夠好嗎?
顧玖重新撿起書本,笑了笑說道:“不管是誰安排陳大昌找上我,我都打算用他。”
劉詔頓時有種被顧玖看透的錯覺。
看破不說破!
偶爾難得糊涂!
顧玖不再提起陳大昌。
劉詔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畢竟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只是象征性地說了一句,“別為難自己。”
顧玖翻著書本,看都沒看他一眼,“我不為難。區區一個人,不管他過去是什么身份,偌大的四海商行容得下他。”
“有什么問題告訴我一聲,我來替你處理。”
顧玖笑了笑,“好啊!我打算成立一個快遞商行,你幫我找一些膽子大,最好是退伍軍人,會寫會算的人。”
“什么是快遞商行?”
“幫人送信送物,收取一點費用。”
“驛站嗎?”
“準確的說法是官郵。只是我這個商行,是要賺錢的,主要為小民服務。”
劉詔來了興趣。
傳遞信件,在軍事上作用極大。
他問道:“你打算送哪里?”
顧玖隨意說道:“現成的路線,從京城到洛州。直接在每個休息站設一個快遞點,收取派送貨物。只派送到各個縣城,最遠也就是每個鄉鎮,亭里。”
劉詔好奇一問:“能賺錢嗎?”
顧玖白了他一眼,“前期肯定不賺錢,主要是打響名聲。后期路線多了,是能賺錢的。”
“這生意要是真能賺錢,本錢看似也不高,很容易被人學了去。”
劉詔一針見血。
然后顧玖就說了一句后世明言,“本夫人一直在被人模仿,從從未被超越。”
就拿最賺錢的房地產來說,如今京城做房產的商行不下五十家,有誰能和四海房產較量?
那么多商人,學了新民縣的模式,跑回老家也想創造一個城。結果,大部分不出意外都失敗了。
這些商人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四海商行造城,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得到了皇帝和朝廷的支持。
光是安置數萬流民,就為朝廷解決了老大難的問題。
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流民涌入京城,四海商行陸陸續續已經安置了數十萬流民。
這些流民,大部分都集中在新民縣,少部分分散在京畿各個縣城。
有這樣的功勞做基礎,南城門外新民縣,才能造城成功。
倒是有人模仿四海肉菜店,還真的做起來了。也帶動了一地民生經濟。
這些模仿,只要不是勞民傷財,顧玖都樂意看見。
很多時候,她甚至會主動扶持一些商行,大家一起將京城這個市場炒熱,把那些地主老財藏在地窖里面的錢都掏出來。
當錢流通起來,這個市場就真的開始熱了。
這是一個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想要打破世人的消費習慣,讓人們愿意掏錢消費,是一項長期的工程。
顧玖不著急,她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慢慢布局。
當這個世道,不再為糧食發愁,掙錢也變得容易的時候,就算是最摳門的老財,也會拿出銅錢消費。
只要消費,朝廷就有了稅收,商家就有了收入,工坊生產的產品也順利地賣了出去。
當市場飽和,供大于求的時候,又該怎么辦?
難道要看著那些跟風的工坊破產,看著那些工人沒活干嗎?
顧玖微微一笑。
大周外面,天地廣闊。
廣大的土地,龐大的人口,這些都將是大周的市場,是大周的牛羊。
大不了搞半殖民,直接傾銷貨物。
當然,現在的生產量,遠遠達不到飽和。
廣袤的大周,市場潛力開發不足百分之五,正是大有可為的時候。
在開發市場之前,顧玖決定先將快遞辦起來。
等到商品市場極大豐富的時候,快遞業的主要服務對象,將是那些商行,工廠,是各個大老板大商家。
只有物品流通,錢財流通,商業市場才能發展起來。
糧食調撥,才能以最低地成本,送到目的地。
朝廷收入才會被有效利用,才能真正做到減少不必要的損耗。
這是顧玖心目中的藍圖,也是劉詔的藍圖。
劉詔說道:“這門快遞生意,全用退伍軍人可行?”
顧玖搖頭,“不好!快遞業發展起來,你知道受影響最大的人是誰嗎?是那些靠給人送貨物為生的腳夫。一個腳夫,背后就是一個家庭。我的快遞商行,和收費站一樣,一半用退伍軍人,一半用當地腳夫。”
“行,這事聽你的。你再和我說說海外殖民怎么操作。”
劉詔眼中閃爍著名為興奮和危險的光芒。
海外殖民啊,簡直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
顧玖齜牙,她是不是放出了一頭怪獸?
不管了!
先應付了眼前再說。
也不知他們夫妻二人,有生之年,能不能真的做到海外殖民。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顧玖心道,她也想去海外看看。
顧玖約了陳大昌,在閑人居見面。
顧玖自己做了一番喬裝改扮。
她都說有孕在身,不去宮里請安。轉眼就跑出門逛街喝茶。
這要是傳到宮里,夠她吃一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玖干脆扮了男裝,在錢富的掩護下出了王府,來到閑人居。
鄧存禮早就等候在閑人居后門。
“夫人來了!陳公公已經在后院等候多時。”
顧玖從馬車上下來,手里拿著一把折扇。遠遠看去,分明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她把玩著折扇,問道:“他一個人?”
“還有個趕車的老仆。”
顧玖笑了起來,“走,隨我進去會會這個老東西。”
從后門進入閑人居。
后院這里,平日里都是沒人的。
不過今天,后院某處茶室,多了人氣,還有琴聲。
鄧存禮愣了一下,忙說道:“是陳公公在彈琴。”
真沒想到,陳大昌琴棋書畫樣樣都行。
顧玖好奇問道:“當年你們在內書房讀書,都學些什么?”
鄧存禮躬身說道:“類似國子監,主要學四書五經。除此之外,也會學習琴棋書畫。陳公公是當年我們那批人當中學得最好的一個。”
顧玖了然。
難怪陳大昌最后能得到先帝的重用。而鄧存禮卻差點混不下去,才被方嬤嬤介紹給了顧玖。
一曲彈罷,顧玖推門而入。
啪啪啪!
三聲巴掌響起。
“好琴!本夫人雖然不懂琴,卻也從陳公公的琴音中聽出了不甘心。難道陳公公并不樂意到四海商行做事?更不樂意下江南?”
顧玖開門見山,沒有半句客套,直擊問題中心。
陳大昌抬頭,看著男裝打扮的顧玖,刺目的陽光,叫他晃了下神。
“聽聞詔夫人有孕在身,怎能做這樣打扮?”
“為何不能做這樣的打扮?陳公公難道忘了嗎,你可不是一般人。本夫人來見你,自然要遮掩一二。”
顧玖甩袖,直接席地而坐。
二人中間隔著一張矮幾。
下人將古琴抱走,換上茶水點心。
顧玖示意鄧存禮。
鄧存禮趕緊將顧玖面前的茶水換成了白開水。
她有孕在身,喝茶水不合適。
“陳公公,本夫人不信你。但是我愿意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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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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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不找理由,不找借口,繼續埋頭碼字。
再不正常,就真的存不了稿子,春節都得碼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