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蔓歸京。
魯侯夫人心頭大喜過往。
拉著她的手,問了許多。
問魯侯的況,問裴將軍的況,問裴蔓在西北適不適應等等。
問到最后,才提起顧珽。
“顧小將軍,早些年見過兩回。已經不記得具體長什么樣子。你父親替你定下這門婚事,你可滿意?你若是不滿意,別擔心,告訴娘親。娘親就是拼著觸怒你父親,也要把這門婚事退了。”
裴蔓難得羞一笑,“娘,你別擔心。顧小將軍人好的。”
女大不中留。
顯然這門婚事裴蔓是滿意的。
說不定,還是裴蔓先看中了顧珽,才有了后來的定親一事。
不得不說,魯侯夫人很了解自己的閨女,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
魯侯夫人嘆了一聲,“罷了,罷了。既然你沒意見,這門婚事就按照原計劃來。只是顧家那位太太,實在是上不得臺面,每次見到她,我都要生好大的悶氣。
你嫁過去,要在謝氏手底下做低服小,一想起來我就心疼。那個謝氏,換做兩家未定親之前,都不夠資格到我們跟前說話。
如今卻要平起平坐,還有資格給你立規矩,實在是氣煞人也,也太委屈你。”
裴蔓低頭說道:“不委屈!這門婚事是女兒自己選的,好的壞的我都能承受。”
魯侯夫人氣得不行,狠狠戳了下裴蔓的額頭,“還沒嫁過去,就一心向著顧家,果然女生外向。”
裴蔓吐了下舌頭,拉著魯侯夫人的衣袖,“娘親,你就別擔心了。顧家那位三少能降住太太謝氏,女兒不會比她差。我有樣學樣,子肯定能過好。”
魯侯夫人哼了一聲,“那你就沒想過,顧家那位三少爺在京城做官,夫妻二人不必分別。然而顧小將軍是武將,三個月婚假后,就得返回西北當差。
屆時獨留你一人在京城,又沒子女旁,如何是好?你可想過,要是顧小將軍七八年才回一趟京城,你何時才能有孩子?
如果一直沒有子女,你們的婚姻要如何維持?說不定顧小將軍直接在西北納妾生子,你卻只能白白擔著正妻的名分,卻沒有正妻的體面。”
“他敢!他要是敢納妾,我饒不了他。父親和大哥也饒不了他。”裴蔓哼了一聲。
魯侯夫人又是一聲嘆息,“傻丫頭!男人成親前一個模樣,成親后又是一個模樣。不要把男人想得太壞,卻也不能將他們想得太好。即便是你父親你哥哥,也沒道理攔著顧小將軍生兒子。”
裴蔓一臉愁苦,“娘親,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哼!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早就提醒過你,眼睛擦亮點,擦亮點,結果你偏看中了顧小將軍。早知道就在京城給你找一門門當戶對的人家,像你姐姐那樣不好嗎?”
魯侯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好什么好!”裴蔓偷偷嘀咕,一臉嫌棄。
魯侯夫人皺眉,板著臉呵斥道:“不準胡說。”
裴蔓小聲說道:“女兒可沒胡說。要不是姐姐有手段,又有父兄撐腰,柱國公府世子后院早就住滿了美妾。去年,那個豆腐西施……”
“行了,別說了。”
魯侯夫人直接打斷裴蔓的話,“這話要是當著你姐姐的面說,就是在戳她的心窩子。姑娘嫁了人,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你認為顧小將軍是個好的,我告訴你,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過個五年,十年再來看,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裴蔓低著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看男人,不能光聽他說什么,還得看他做了什么。光說不做,那就是個混蛋玩意。光做不說,那就是個棒槌。這兩種人,都別嫁。”
裴蔓笑了起來,“顧珽又會說也會做,那可以嫁了吧。”
魯侯夫人剜了她一眼,“你得意什么?男人為了將女人娶回家,自然會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那他的缺點,你看見了嗎?他私下里的生活習慣,你知道嗎?夫妻夫妻,是要一起生活一輩子。
別光看著好的,壞的一面也得看見,還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壞。他對別人的壞,說不定有一天就會施展到你的上。你覺著你能承受嗎?”
裴蔓皺起鼻子,“娘親,你說得太嚇人了!顧珽在天狼軍,會經常領兵作戰。他對敵人自然是兇殘無比,難道女兒要想象一番他把對付敵人的手段施展在我的上嗎?絕不可能!”
裴蔓扭頭,有些生氣。覺著母親將顧珽想得太壞了,徹底破壞了她對這門婚事的期許。
魯侯夫人哼了一聲,“沒讓你這么想,你只看他如何對待邊人。”
裴蔓急忙說道:“他對邊人可好了,仗義疏財,卻不會爛好心。該罵就罵,該打就打,該幫就幫。他是個有責任感的人。
母親,你就相信女兒的眼光吧。即便你不相信女兒的眼光,父親和哥哥的眼光你總該相信吧。他們看人肯定不會錯。”
魯侯夫人白了她一眼,“過兩月等顧小將軍回京,我要親自考察他,看他有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裴蔓笑了起來,“保證讓母親滿意。”
“話別說的太滿。我要是不滿意,到時候別怪我說話難聽。”
“知道了,知道了。”
裴蔓一臉如釋重負,像是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過了幾,魯侯夫人廣下請帖,宴請親朋好友。
名義上是賞花,實則是在為裴蔓接風洗塵。
為了賞花宴,特意搬來各色品種的菊花放在花園里,供賓客們賞玩。
顧玖也接到了請帖,回復宴請那天她會準時參加宴席。
她問劉詔,“魯侯夫人擺宴請客,你要去嗎?”
劉詔搖頭,“都是女眷,我就不去了。”
“不光有女眷,也有男賓。你忘了魯侯的幼子還在京城,他負責出面招呼男賓。”
“魯侯的幼子是我表弟,我自然記得。算了,我陪你走一趟。”
正好和裴榮聊一聊。
顧玖抿唇一笑,“真是難得,這樣的宴請,你也愿意參加。”
“舅母請客,我做外甥的,自然要給足面子。”劉詔冠冕堂皇地說道。他還要趁機見一見親舅舅,敲打對方。
到了宴請這一天,顧玖和劉詔一起坐著馬車前往魯侯府。
兩個孩子,御哥兒要上課,不能來。
衡哥兒還太小,不適合來這種場合。
得到邀請的,還有幾位妯娌。蕭琴兒,歐陽芙,崔氏都來了。
顧家女眷,侯府女眷,也都得了邀請。
既然要和顧家做親家,別管心頭如何不喜歡這門親事,面子上,魯侯夫人一定會做足功夫,不會叫人挑出半點錯處。
她不僅給顧家下了帖子,等到顧家女眷上門的時候,她還親自到二門迎接,以示重視。
旁人都說,魯侯夫人極為滿意這門親事,才會親自出面迎接顧府女眷。
胡氏被唬了一跳。
她何德何能,竟然讓魯侯夫人親自迎接。
急忙下了馬車,行晚輩禮。
“晚輩拜見夫人!”
魯侯夫人含笑將她扶起來,“你家太太人呢?怎么沒看見她?”
胡氏略顯尷尬,尷尬之后又遺憾地說道:“太太本來要來的,結果昨晚上不小心吹了風,今兒一早起來頭暈眼花。請了大夫,大夫說是風寒。怕過了病氣,就沒來。請夫人諒解。”
魯侯夫人一聽謝氏不來,心頭如釋重負。
總算不用面對謝氏那張討厭的面孔。
對于胡氏,她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出生書香門第,說話做事都有章法。不像謝氏,小門小戶出生,特不講究。
魯侯夫人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她拉著胡氏的手,“來,到園子里喝茶。本來該去花廳,結果大家看了園子里的菊花,紛紛要求將酒席擺在花園里。”
胡氏笑道:“今兒天氣好,在園子里伴著花香吃酒席,那才美!”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想法。以后得空,多來府中坐坐。”
“多謝夫人!”
到花園,各色菊花,擺出各種造型,當真是美不勝收。
花叢中,已經擺上了座椅板凳,茶水點心。
女眷們就坐在花叢中,嘰嘰喳喳,談笑生風。
人人都是一副興高采烈,心極好的模樣。
她還看見了顧玖,顧玫,顧琪等等顧家姐妹。
當然也少不了裴蕓,裴家的外嫁女。
胡氏笑道:“本以為自己來得早,沒想到我成了最晚一個到。”
她辭了魯侯夫人,就朝姐妹們走去。
顧玖最先看見她,朝她招手,“嫂嫂快來。青竹,給三少上茶。”
“二姑來得好早!”
顧玖抿唇一笑,“我是沒事做,閑得慌,就早來了。”
“小玖妹妹分明是想早點過來見見未來的嫂嫂吧。”顧玫打趣她。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都是善意的笑。
顧玖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說道:“玫姐姐說得沒錯,我是想早點見到未來的嫂嫂。奈何來了這么久,還沒見到人。裴姐姐,能否使個人,將蔓姑娘請出來?”
裴蕓笑道:“我那妹子臉薄,怕是不好意思出來。小玖妹妹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妨再等等。”
“大姑娘頭一回,等多久都行!”
眾人又是轟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