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翻著新科進士名冊。
“山河書院竟然上榜三十一人。可有檢查過這些人的考卷?”
“啟稟陛下,全都復審了了數次,絕無問題。”
文德帝嗯了一聲,“看來山河書院的先生教書還是有一兩下子。”
話音一落,文德帝突然笑了起來。
就聽他說道:“山河書院上榜三十一人,其中二十人都是出小門小戶。就連探花楊季,也是普通人家出。不錯,不錯。山河書院的確給普通學子創造了一條晉升之路,沒有辜負朕對山河書院的厚望。”
常恩眉開眼笑,“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朝廷又多了幾百良才美玉。”
文德帝笑道:“此事的確值得慶賀。”
文德帝慶賀的方式,就是寵幸新進宮的美人。
后宮又添了一批新面孔。
男人貪新鮮,皇帝更是其中翹楚。
新面孔得到寵,老面孔自然就失去了寵。
有子女的還好一點,至少有個依靠。
沒有子女的后宮嬪妃,就比較慘啦。
得不到皇帝的寵,容貌一天天老去,未來的子幾乎沒有翻的指望。
蕭夫人來到后宮面見蕭昭儀,同她說起蕭家的況。
蕭昭儀耐心聽了聽,突然問起蕭琴兒。
“有一段時間沒見姐姐,不知道她好不好。母親最近見過她嗎?”
蕭夫人點頭,“倒是見了兩面。她剛買了新房,請了工部修繕裝飾,每都在為搬家做準備。我告訴她,搬出王府住,各個要緊的地方一定要安排自己人打理。不可讓下的妾室們把持了府邸。
原本我都替她安排了幾個妥當的人,結果她不肯要。她說她會到少府,自己挑選合適的人。我瞧著,她是看不上蕭家的仆人。”
蕭昭儀挑眉一笑,“恐怕不光是看不上蕭家的仆人,而且還防著蕭家人。”
“防著蕭家人?”蕭夫人蹙眉,“不能吧!琴兒最是戀家,時常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兩天,哪能防著娘家人。你肯定是誤會了。”
蕭昭儀笑了笑,“姐姐若是沒有防著娘家人,為何不肯接受母親替她準備的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冤枉了姐姐。”
蕭夫人眉頭不展,有點愁。不知道該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是該相信蕭昭儀的話。
蕭昭儀嘆了一聲,“我也不瞞母親,我和姐姐,自上回鬧過一次后,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每次她進宮,只去未央宮,從不來我這里。我若想要見她,還得去未央宮才行。姐姐對我有極大的怨氣,恨屋及烏,怨恨上娘家也不奇怪。”
蕭夫人不愿意相信蕭昭儀說的話,連忙替蕭琴兒解釋,“你不要多想。琴兒我是了解的,她怎么可能怨恨上娘家,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蕭昭儀一副愁緒滿腹的模樣,“希望是我誤會了姐姐,她是真的忙,而不是故意躲著我。”
蕭夫人轉過來安慰蕭昭儀,“等我見到她,我會好好和她談一談。你們是兩姐妹,理應互相扶持。”
蕭昭儀展顏一笑,“多謝母親。希望母親能解開我和姐姐之間的誤會。”
蕭夫人憂心忡忡。
她問了一句,“九皇子同征哥兒相處得怎么樣?”
蕭昭儀苦笑一聲,“不敢欺瞞母親,并不好。”
“怎么會?”蕭夫人急了。
蕭昭儀嘆了一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孩子不能和睦相處。劉征同大下家的劉御倒是相處得極好。”
蕭夫人一聽,眉頭緊皺。
蕭昭儀轉過頭來,又勸她不要擔心。
蕭夫人怎么可能不擔心。
蕭琴兒同蕭昭儀鬧矛盾,結果兩人的孩子也不能好好相處。
蕭夫人都快要愁死了。
出了宮,想了想,轉道去了王府。
“議夫人在嗎?”
“四夫人一大早出門去了,這會應該在新房子那邊。”
蕭夫人吩咐車夫,轉道去蕭琴兒置辦的新房子,離著王府有三條街的距離。
偌大的府邸,正在進行改造修繕,亂糟糟的。
蕭琴兒不嫌棄,反而興致勃勃。
三天兩頭,她總要過來看一眼。
每次過來,都會發現新的變化。
正是天,蕭琴兒吩咐下人布置花園,種上花花草草。
等到明年,花園將開滿鮮花。
屆時在府中辦一場賞花宴,將親朋好友全都邀請過來。
一想到那個場面,她為唯一的女主人,招呼著賓客,心頭就覺著美滋滋。
下人稟報,蕭夫人來了。
“母親怎么過來了?快請她進來,我帶她參觀。”
蕭夫人被領到亂糟糟的花園里,心可不美妙。
“這里有下人盯著,你怎么也往這邊跑?”
蕭琴兒笑瞇瞇地說道:“反正我沒事干,就過來看看。”
蕭夫人嘆氣。
她拉著蕭琴兒到了僻靜的地方。
“我今進宮看望昭儀娘娘。她和我說,她很惦記你,你什么時候有空進宮看看她。“
蕭琴兒呵呵冷笑,“母親不用替她粉飾太平。她是不是在你面前告狀,說我故意避著她?”
“那你有故意避著她嗎?”蕭夫人問題直接,又令人措不及防。
蕭琴兒的眼神,有一瞬間顯得很飄忽。
很快,她又鎮定下來。
“我不想見到她那張臉。”
“你們是親姐妹。”蕭夫人快愁死了。
蕭琴兒挑眉,“哪又如何。我沒去招惹她,她最好也別惦記我。”
“你讓我說你們什么才好。”蕭夫人嘆氣。
“母親,你看看我這個花園布置得怎么樣?”
蕭夫人哪有心思關心花園。
她問道:“聽說征哥兒和九皇子不睦,反而同劉御關系要好。你就沒想象辦法,管管征哥兒?”
“為什么要管征哥兒,我覺著他好的,沒有做錯的地方。”
“他和九皇子……”
“他是他,九皇子是九皇子。母親,他們一個是皇子,一個是皇孫,還是不要多來往比較好。”
蕭夫人眉頭緊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昭儀娘娘說你對她有成見,我還不信。如今看來,她并沒有冤枉你。”
蕭琴兒譏諷一笑,“母親,不提昭儀娘娘,女兒還能好好招待你。提起昭儀娘娘,恕女兒不奉陪。”
“你們姐妹怎么鬧這樣,連孩子都受了影響。”
蕭夫人被蕭琴兒給氣走了。
回到家里,她和夫君蕭大人嘀咕。
蕭大人聽完事經過,沉默良久。
最后說了一句,“這樣也好。一個皇子,一個皇孫,的確不該來往太密。一人一個立場,未必不好。”
“老爺怎么能這么說,她們可是親姐妹。”
“親姐妹又如何?你和你的親姐妹不也多年沒來往。”
蕭夫人語塞,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蕭大人又說道:“昭儀娘娘有自己的想法,琴兒也有自己的想法。讓她們折騰去吧。她們知道分寸!”
分寸?
呵呵!
這兩姐妹根本沒有分寸,好不好?
蕭琴兒臉色沉沉,沒心思繼續侍弄花園。
她回到王府,將劉征叫到跟前。
“你和九皇子還在一起上課?”
“是的!母親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劉御呢?和你一起嗎?”
劉征搖頭,“先生說御哥兒學習程度深,和我們一起上課太耽誤。給他另開了課堂。”
蕭琴兒微微蹙眉,“為什么你還和九皇子一起上課,御哥兒卻可以讓先生另開課堂?”
劉征頓時心虛起來,“兒子,兒子想起還有功課沒做,兒子現在就去……”
一邊指著門外,一邊往門外退去,準備隨時跑路。
蕭琴兒呵呵兩聲,“站住!我準你離開了嗎?”
劉征想哭。
不過他已經是男子漢,不能哭。
只能將眼淚憋回去。
蕭琴兒深吸一口氣,語氣和緩了一些,“以后給我離九皇子遠一點。”
劉征連連點頭,“母親不用吩咐,兒子也會離他遠一點。”
蕭琴兒又說道:“離御哥兒也遠一點。”
“為什么啊?”劉征不滿。
蕭琴兒板著臉,“還能為什么。你們只是堂兄弟,又不是親兄弟。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何況是堂兄弟。”
“御哥兒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他學習好,你學習差,你和他在一起難道不自卑嗎?”
這話誅心啊!
劉征一臉哭無淚。
蕭琴兒嘆了一聲,“也不是讓你立即遠著御哥兒,就是別有事沒事就和他出去玩耍。你要多學點本事,你不是說要保護妹妹嗎,不多學點本事,你怎么保護妹妹呢?”
劉征反駁道:“妹妹是皇孫女,沒人敢欺負她。”
“別人是不敢欺負皇孫女,可要是皇孫女欺負皇孫女怎么辦?要是皇女欺負皇孫女怎么辦?你能眼睜睜看著妹妹被欺負嗎?”
劉征搖著頭,像個撥浪鼓。
“妹妹被別的皇孫女欺負了,你要怎么幫她呢?”
這個問題難住了劉征。
蕭琴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你要多學本事。學會了本事,你才有能力保護妹妹。保護妹妹,不能只靠嘴上說,還得付出行動。”
劉征帶著哭腔問道:“兒子不能和御哥兒玩了嗎?”
蕭琴兒摸摸孩子的頭,“可以找他玩,只是別耽誤了正事。據我所知,御哥兒找你玩,可是從來沒有耽誤過功課。你能做到嗎?你要是保證不耽誤功課,娘親就準許你繼續和他玩耍。”
“兒子保證不耽誤功課。”劉征立下誓言,眼中又有了笑意。
“好吧!不過我會監督你。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不能和御哥兒玩耍。”
“兒子一定做到。”
為了妹妹,為了御哥兒,他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