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就不是個好東西!”
裴太后吐槽了一句劉言,接著她問顧玖,“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顧玖說道:“既然已經查明真相,那就秉公辦理。”
裴太后蹙眉。
蕭琴兒偷偷觀察兩二人之間的反應,小聲說道:“事情雖然已經查明,可是老三不肯交人。他說丟不起這個人,蔡氏即便死,也只能死在王府。京兆尹當然沒膽子同王府對著干,看樣子這事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裴太后蹙眉,“蔡氏這個女人不處死,留著過年嗎?老三是怎么想的?”
顧玖輕描淡寫地說道:“現在處死蔡氏,難免被人說心虛。老三愛面子,估摸著是想等著風波過去再賜蔡氏一碗斷腸藥。”
裴太后冷哼一聲,“讓陛下下旨申斥老三一頓,看他老不老實。”
顧玖笑了笑,“這點小事,哪里需要陛下出面。”
裴太后望著她,“皇后是打算親自料理此事?”
顧玖說道:“兒媳最近比較忙,沒時間去管老三的家事。這些年,老三后院不寧,我也時常聽人提起。三弟妹藥鋪吃死了人,我的人也提過兩句,只是沒想到真相如此不堪,竟然是蔡氏在背后算計。”
裴太后一臉糊涂,“皇后盡說些有的沒的,到底何意?”
顧玖輕聲說道:“母后不是說日子無聊嘛,不如此事就由母后出面料理。其他皇室宗親,母后也該多關心關心。”
很顯然,顧玖是在替裴太后找事情做。
人不能閑著,一閑就愛胡思亂想,沒事也要搞點事情出來。
皇室宗親,是一個數量龐大的群體,得有好幾萬人吧。
這還不包括,那些隔得遠的,早就出了五服的劉氏族人。
反正這些年,顧玖就沒將人認全,也懶得理會宗室亂七八糟的事情。
以前,她是皇孫妻皇子妻,當然可以偷懶。
如今她是皇后,皇室宗親很多事情,必然會被報到她面前,請她出面料理。
她忙死了,還得料理宗室內部問題。
罷了,罷了,不如將宗室問題甩給裴太后。
真要遇到大事,她和劉詔再出面也不遲。
裴太后詫異,“你讓本宮出面料理老三一家?”
顧玖點點頭,“母后可有難處?”
裴太后眼珠子轉動,輕咳兩聲,“本宮知道你忙,不愛料理家長里短的瑣碎事情。可你是皇后啊,皇后本該替皇帝分憂,你得替陛下盯緊了宗室,當心有人有二心。”
顧玖說道:“母后說的是,奈何我是真的忙,并非有意躲懶。先帝的時候,這些事情本就是母后在料理,如今兒媳厚顏請母后多操心幾年,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這人活一輩子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子女操心。罷了罷了,誰讓本宮是個勞碌命,此事本宮替你料理,宗室那邊本宮也會替你盯著。”
裴太后面上答應得勉強,內心卻在歡呼雀躍。
卻不料,顧玖又點了蕭琴兒的名字。
“四弟妹是個能干人,不如就讓四弟妹協助母后,幫母后分憂。”
蕭琴兒指著自己,“我?”
她一臉震驚。
這是火坑啊!
不過能夠插手宗室內務,掌握權柄,蕭琴兒頓時又生出膽氣和欲望。
顧玖含笑看著她,“四弟妹有難處嗎?”
蕭琴兒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皇后娘娘吩咐,我一定協助母后,好好辦事。”
說完,她偷偷瞥了眼裴太后,正好裴太后看過來,二人目光對上。
裴太后的眼神明顯透著不滿。
任誰也不樂意被人分薄權柄。
裴太后輕咳一聲,說道:“說起這個宗室內務,有少府有宗正寺,本宮也出不了什么力。而且少府和宗正寺那邊,恐怕對皇后的安排有異議。”
顧玖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母后說的對。但是,少府和宗正寺管得了各家各戶的糾紛,管得了兄弟分家,卻管不了各家內宅后院,也不方便過問內宅事情。所以我才想到母后和四弟妹,由你們出面,希望盡可能地避免類似老三府上女人之間的紛爭。竟然還鬧出了人命,著實該嚴加整頓。”
蕭琴兒瞥了眼裴太后,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內宅事情,還得女人出面。爺們們只關心朝廷大事,哪里知道女人心頭在想些什么。”
裴太后瞇起眼睛,面色不悅的掃了眼蕭琴兒。
蕭琴兒挺直腰背,假裝自己是個傻白甜,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懂太后娘娘眼中飽含的深意。
裴太后輕哼一聲,“此事本宮可以代勞,讓琴兒協助本宮也好,本宮也能輕松些。”
“我就知道母后最最慈愛。”顧玖含笑道,“四弟妹,以后你一定要用心協助母后。”
蕭琴兒喜氣洋洋,“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做事,為母后分憂。”
裴太后拉住蕭琴兒的手,“你從小沖動,說話做事總是不過腦子。在本宮身邊做事,可不能再犯老毛病。”
此情此景,蕭琴兒能做什么?
她只能尷尬一笑,“多謝母后關心,兒媳一定會改正老毛病,讓母后還有皇后娘娘放心。”
“如此甚好!”裴太后樂呵呵的。
蕭琴兒心頭不爽,卻只能忍著。
二人之間暗潮涌動,顧玖不會插手。
她還有正事要忙,找了個借口率先離開。
緊跟著蕭琴兒也告辭出宮。
她回到府中,難掩激動。
跑到端郡王劉議跟前顯擺。
“你可知道,今兒我進宮遇到了誰?”
劉議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
喝酒喝傷了身體,養了大半年。身體雖養好了,卻始終提不起精神。
或許是長久沒出門活動,臉色很蒼白,人也瘦了一圈,看上去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怕是連個稍微粗壯的女人都打不贏。
蕭琴兒不在意他的態度,她只是想找個人顯擺。
“我遇到了皇后娘娘。你猜皇后娘娘叫我做什么?”
端郡王劉議終于有了點反應,他的眼珠子動了動,問道:“她叫你做什么?”
蕭琴兒得意非凡,“皇后娘娘讓我和太后一起,打理宗室內務,主要是深宅內院女人之間的糾紛。”
“哦!”
端郡王劉議的反應很冷漠。
蕭琴兒十分嫌棄,“你別光是哦。這份差事看起來很瑣碎,然而權柄卻不小,頭一個就拿老三府上開刀。皇后娘娘此舉,你猜是不是透露出什么信號。難道陛下打算讓你上朝管事?”
劉議瞥了她一眼,“不要異想天開。還有老三府上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讓母后處置。”
“憑什么!皇后娘娘親自點了我的名,我豈能袖手旁觀。”蕭琴兒有些不滿。
劉議揉揉眉心,說道:“得罪人的事情,你搶著出頭,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被老二算計,喝酒喝傷了身體,要不是我替你討回公道,你還要死不活的。”
劉議偷偷翻了個白眼,“好處都落到了你的口袋里,我可是一文錢都沒要,你還要如何?”
蕭琴兒笑了起來,“你替我出謀劃策,我老早看某些人不順眼。難得掌握權柄,可以公然插手宗室內務,我非得讓那些人掉層皮不可。”
劉議冷冷一笑,十分嫌棄,“你掌握了權柄,就是為了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腦子果然有病。我敢這么說,你要是以公謀私,打擊報復,要不了半年皇后娘娘就得讓你將吃進去的全部吐出來。你也不看看皇后娘娘身邊做事的那些人,有誰敢亂伸手?有誰?”
蕭琴兒愣住,小聲問道:“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就沒人敢伸手?你這說法太夸張。”
劉議嗤笑一聲,看著蕭琴兒的目光如同看一個智障。
“那你告訴我,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誰伸了手?你有錢,你能買通皇后娘娘身邊哪個人?”
蕭琴兒語塞。
她蹙眉說道:“陛下身邊的人都能被買通,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反而無法買通,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否則皇后娘娘怎么能創下如此大的產業!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明白,就說顧家。越過顧父,直接給顧珽賜爵,歷朝歷代誰敢這么干?顧珽不給繼母謝氏守孝,朝廷都鬧翻了,陛下也不發話,顧珽還能全身而退,歷朝歷代有這么干的嗎?”
蕭琴兒老老實實搖頭,好像,似乎,沒有這么干的人。
劉議繼續說道:“敢這么干的人,早就被人挫骨揚灰,釘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然而你看看顧家,看看皇宮,屁事都沒有。那群吵吵鬧鬧的朝臣,皇后娘娘一個小伎倆,就讓他們暈頭轉向,很快忘了顧珽這碼事。我告訴你,玩弄權術平衡,搞輿論引導,皇后娘娘才是此中高手。否則就憑劉詔一個武夫,早就被那群朝臣給撕爛了。”
永遠不要小覷文官的戰斗力。
隨著報業傳媒的推廣,朝臣們的撕逼能力也是穩步上升。
不過還是干不過這一行的龍頭老大皇后娘娘。
“可是,你說的這些和我的事情有什么關系?”蕭琴兒發出疑問。
劉議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蕭琴兒智商突然間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