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子另找地方冷靜去了。
顧玫喘著氣,有些不舒服。
顧玖為她診脈,“玫姐姐的身體還是有些虛,我上次交給你的藥膳方子記著按時服用,能幫著調養身體。”
顧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日多虧了小玖妹妹,藥膳方子我會記著吃。要不是有你,今日我肯定要吃虧的。自從生下了妞妞,就感覺這腦子不太好使。”
顧玖抿唇一笑,“玫姐姐這是一孕傻三年。”
顧玫先是一愣,緊接著大笑起來,“你說的對,我這是一孕傻三年。”
顧玖握住她的手,“玫姐姐不用擔心,出了事情,就算沒我,還有整個顧家替你做靠山。”
顧玫搖搖頭,“雖說娘家就在京城,咫尺距離,可是有時候我還是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但是今日不同,小玖妹妹替我出了一口惡氣。那個姓曲的,我早見她不順眼,只是礙于身份不好翻臉。
今日我拉下臉來,叫她滾出去,她竟然不知羞還要留下來。可見這個女人,年級不大,心眼倒是一大堆。”
“玫姐姐,我有個疑問,你別見怪。”
“小玖妹妹盡管問。”
顧玖斟酌了一番,才問道:“韓世子同曲姑娘之間什么嗎?”
顧玫搖頭,“世子對曲姑娘肯定沒有多余的想法,但是曲姑娘對我家世子有沒有什么想法,我可說不準。”
顧玖一臉古怪,“曲姑娘堂堂將門之女,總不能嫁給韓世子做妾吧。她這么折騰,莫非腦子進水了嗎?還是說她有別的打算?”
“不好說。說不定人家指望著將我氣死,好取而代之。”顧玫話語中充滿了怨念。
顧玖安撫她,“玫姐姐看開點,你得這么想,你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如今的世子夫人。
拿出你世子夫人的派頭來,要是誰敢欺辱到你的頭上,無需顧忌臉面,直接打過去。
真要鬧大了,正好讓侯府,老夫人她們替你出面,為你做主。”
顧玫反手握住顧玖的手,“小玖妹妹,你說的對。我以前就是對人太客氣,別人當我軟弱可欺。從今以后,我對那些人再也不用客氣。”
顧玖重重點頭。
顧玫叫來丫鬟問了一聲,“世子去了哪里?”
“世子去了小書房,關起門來,不讓人近身伺候。”
“姓曲的呢?”
“曲姑娘哭著去見曲姑媽。少奶奶,奴婢擔心曲姑媽會到老夫人跟前鬧一場。”
“隨她鬧去,我還怕她不成。”
顧玫哼了一聲,轉眼又同顧玖笑起來,“今日讓小玖妹妹看了笑話,真不好意思。”
“玫姐姐誒千萬別和我客氣。”
她又進房照看妞妞。
妞妞額頭上的熱度一直在退,這是個好現象。
顧玫見到妞妞,突然又生出一股新的怨氣,“他為了同我置氣,連妞妞都沒看一眼就出去了。我都懷疑,他心里頭到底有沒有妞妞。”
顧玖說道:“男人沒有經歷過十月懷胎,不會像女人一樣,見到孩子生下來那一刻就充滿了父愛。你得讓韓世子親自帶帶妞妞,帶多了就有了感情。”
顧玫深以為然,“你說的對。男人不用經歷十月懷胎,性情涼薄的人自然不會對孩子有感情。”
“玫姐姐,別鉆牛角尖。有的男人感情來得慢,得慢慢培養,并非天性涼薄。”
顧玫笑了笑,握住顧玖的手,“小玖妹妹放心,我不會鉆牛角尖。我只是將一些事情看得更透徹。”
丫鬟盼春進來稟報,“少奶奶,曲姑媽到老夫人跟前告狀。老夫人叫你過去。”
“我同玫姐姐一起過去,事情畢竟因我而起。”
“不用。今日已經麻煩小玖妹妹諸多,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小玖妹妹對我要有信心。”
顧玖笑了起來,“那我就先回王府。孩子身邊不能沒有人,如果發燒反復,記得照著我教的辦法退燒。一天三頓藥,寧少勿多。”
顧玫一一記下。
她親自將顧玖送到二門,見她上了馬車,才轉身前往正院見老夫人。
顧玖對顧玫有信心。
顧玫可是侯府精心培養出來的嫡長女,長袖善舞,面面俱到。
不過過去吃虧也就是吃在面面俱到上,想要什么事情都做好,卻苦了自己。
如今經歷了妞妞發燒一事,玫姐姐吃一虧長一智,想來定能收起圓滑,露出鋒芒。
顧玖坐著馬車回到王府,小翠告訴她,“陳敏姑娘來了,正在王妃那里做客。”
“陳妹妹許久沒上門了。今天不年不節的,怎么突然上門。難不成湖陽郡主出了什么事?”
“奴婢沒打聽到。夫人要去春和堂嗎?”
“等等吧。我先洗漱換一身。”
將自己渾身上下重新收拾了一遍,顧玖才來到春和堂請安。
還沒進門,就聽見陳敏的哭聲。
她忙走進大廳,“陳敏妹妹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負了你?”
裴氏板著臉,怒氣沖沖的樣子,“老大媳婦來得正好。你去告訴詔兒,叫他去郡主府看看。湖陽郡主太不像話了,竟然縱容外人欺負自己的閨女。”
這話從何說起。
陳敏擦著眼淚,沒作聲。
有丫鬟替顧玖解釋,她才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湖陽郡主老毛病沒改,又養了兩個面首。
不過這一回,湖陽吸取教訓,不再和世家子弟糾纏,養的兩個都是模樣英俊身體壯會伺候人的良民,左二郎,左三郎。
還是兩兄弟。
這兩人仗著湖陽郡主的寵愛,大有將自己當做郡主府男主人的架勢。
左家也隨之雞犬升天。
左二郎的侄兒有一天上郡主府,估計是裝傻,也有可能是真傻,竟然敢言語無禮,輕薄陳敏。
陳敏到湖陽跟前告狀。
一開始湖陽還義憤填膺,說要替陳敏出氣。
結果幾個時辰后,湖陽郡主一改先前的態度,反而責罵陳敏多事。屁大點的事情,都要鬧到人盡皆知。
此事叫陳律知道了。
陳律帶著人打上左家,將左二郎的侄兒打得半身不遂。
湖陽郡主大怒,替左二郎出氣,竟然派人去抓陳律,說是要對陳律動刑,打板子。
陳敏急得不行,只能上王府求救。
顧玖蹙眉,如果陳敏的遭遇是真的,湖陽腦子不清楚了吧。
為了一個面首,連親兒子都打。親閨女的名譽也不要了嗎?
“此事可有稟報王爺?”
“王爺不在府中。”
顧玖深吸一口氣,對裴氏說道:“還請母妃派十個二十個侍衛給兒媳,此事兒媳來料理。”
裴氏蹙眉,“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料理。叫詔兒來。”
“母妃忘了嗎,公子昨日去了軍營,要等到下次休沐才能回來。”
裴氏還真的忘了這茬。
劉詔回來后,在王府休整了快一個月,她都忘了劉詔一直背著軍營的差事。
裴氏問道:“你要如何料理此事?”
顧玖說道:“此事無需兒媳親自出面。將侍衛分為兩路,一路前往陳府,如果陳律表弟沒被抓走,正好保護陳律少爺。一路前往郡主府,要是陳律被抓去了郡主府,直接將人搶出來送回王府。”
裴氏蹙眉,“這樣能行?十來個人,能從郡主府侍衛中將人搶出來。”
“兒媳料定,郡主府侍衛不敢同王府侍衛拼命,說不定還會放水。”
裴氏想了想,“我給你三十個侍衛,趕緊將陳律帶回房王府。湖陽實在是太過荒唐,這才消停了幾個月,竟然又鬧出這么多事情。我看她就是欠教訓。”
顧玖叫來宋正,還有白仲二人。
“你們兩人分別帶領一路人馬,分別前往郡主府,還有陳府。該怎么做你們都知道嗎?”
“夫人放心,小的定不會給夫人丟臉。”
“好好辦差,事后有賞。”
二人領命,分明帶隊出王府去了。
陳敏走到顧玖跟前,“多謝表嫂。”
“敏妹妹不用客氣,你受委屈了。”
陳敏搖搖頭,“我不委屈,我就是替哥哥擔心。母親正在氣頭上,真的會下令打哥哥板子。哥哥都是為了我才會遭受無妄之災。”
顧玖安撫她,“不用自責。這件事分明是湖陽郡主處置不公。”
陳敏咬著唇,神情黯然。
自從陳駙馬死后,除了最初一個月的驚慌失措外,湖陽郡主一直處于放飛自我的狀態。
之前因為養面首的事情,被罰了三年爵祿,大大的郡主府也被少府收回去,才作價六萬兩,而且一文錢沒落到口袋。
這一些列的教訓,只是讓湖陽郡主收斂了一些,卻沒有擋住她對男人的渴望。
玩個面首玩出了各種花樣。
之所以要收拾陳律,是因為陳律對她不齒,令湖陽很火大。
當然,這和左二郎,左三郎兩兄弟賣力伺候,用力取悅她也有關系。
三人正在屋里荒唐的時候,下人在門外著急地說道:“郡主,不好了。王府派人將少爺給搶走了。”
“什么?”
湖陽郡主一把推開左家兩兄弟,披著外袍打開房門,“怎么回事?”
“就剛才,王府十幾個侍衛沖進郡主府,將少爺給搶走了。說是奉命行事。”
“反了他嗎?竟然敢到本宮的郡主府搶本宮的兒子。伺候本宮更衣,本宮要去王府討要說法。”
趁機敲詐王府一筆,弄點銀子來花花。
陳律被送回王府,裴氏見陳律沒事,放心下來。
她吩咐下人將陳家兩兄妹安頓好,同時派人去催促寧王。
鬧得這么大,以她對湖陽的了解,要不了多久,湖陽就得帶人殺到王府。
裴氏不想和湖陽打交道,只想讓寧王去應付刁蠻不講理的湖陽。
顧玖帶著人,將陳敏兩兄妹安頓下來,下人就來稟報,“啟稟夫人,湖陽郡主剛進王府。”
陳律騰地站起來,“我去見她。我要問問她到底有沒有良心?我甚至懷疑,父親的死,說不定就是她告的狀。父親死了,她就可以公然養面首。”
陳敏拉著陳律,“哥哥別去,你不是母親的對手。一個孝字,就能讓你翻不了身。這件事就交給舅舅和舅母處理,好不好?”
“敏妹妹說的對,湖陽郡主畢竟是你們母親。陳律,你不要沖動,耐心坐在這里等消息。我先過去替你們瞧瞧。”
“辛苦表嫂。”陳敏感激道。
顧玖安撫道:“別擔心,這點小事很快就能解決。”
陳敏點頭。
寧王還沒回府。
湖陽郡主直接沖到春和堂找裴氏的麻煩。
裴氏一臉煩躁,“你為了面首打自己的兒子,還有理了。”
湖陽呵呵兩聲,“我打自己的兒子,嫂嫂干什么多管閑事。”
“別忘了,我是陳律的舅母。他遭受無妄之災,本王妃豈能袖手旁觀。還有,你干出這等荒唐事,本王妃還沒呵斥你。”
湖陽大怒,“以前我住在王府,嫂嫂干涉我的事情,我忍了。如今我住在自己的郡主府,你管我怎么生活。嫂嫂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點,小心本宮一刀宰了你的手。”
裴氏大怒,“你敢!”
湖陽郡主冷笑,“嫂嫂若是再干干涉我的事情,你看我敢不敢。”
“好好好,本王妃現在是管不住你了。等王爺回來,我叫王爺收拾你。”
“王兄那里,本宮也要告個狀,叫王兄好好管管你,手別伸得太長,惹人嫌惡。”
裴氏氣了個半死,恨不得一巴掌抽在湖陽的臉上,叫她知道好歹。
幸虧寧王回來了,避免了姑嫂二人直接干起來。
寧王進門就聽說了事情的原委。
他怒氣沖沖來到春和堂。
湖陽見面,就要告狀,“王兄,你快管管嫂嫂,她實在是太過分了。連我的內務她都要插手,未免管得太寬。”
寧王板著臉,“湖陽,你皮癢了嗎?”
湖陽郡主委屈壞了,“王兄為何這樣說我?明明是嫂嫂過分,王兄為何不罵嫂嫂。”
“王妃今日做得很好,本王為何要罵她。倒是你,你是欠收拾嗎?”
湖陽郡主張嘴大哭起來,“王兄干脆派人弄死我得了,你們全都見不得我痛快。”
裴氏嗤笑一聲,“正經男人不找,養兩個面首在身邊。你出門打聽打聽,你都成了京城笑柄。”
“誰敢笑話本宮,本宮饒不了他。”湖陽眼淚一擦,惡狠狠地說道。
寧王眼一瞪,“本王也在笑話你,你是不是連本王也要收拾。”
湖陽委屈地搖頭,“還王兄替我做主。”
寧王怒道:“不想讓左家兩兄弟身首異處,你最好給本王收斂一點。竟然敢讓外人欺辱本王的外甥女,外甥,你當本王死的嗎?再有下次,無需廢話,本王親自下令宰了左家上下所有人。連帶你身邊的人全部清理掉。”
湖陽郡主渾身哆嗦了一下,“王兄不如連我也清理掉算了。”
“你如果不是本王的親妹子,本王懶得管你死活,早就叫你有多遠滾多遠。”
裴氏趁機插話,“敏敏跟著湖陽,實在是令人不放心。王爺,不如就叫敏敏住在王府,無非就是多添一副筷子的事情。”
寧王深以為然。
湖陽跳起來,指著裴氏,“好你個裴氏,你安的什么心,你竟然連我的閨女都要搶。王兄,你親眼看見了,嫂嫂實在是太惡毒了。”
裴氏直接翻了個白眼。
寧王怒斥湖陽,“你閉嘴。陳敏跟在你身邊,我怕她被你禍害了。從今以后,陳敏就住在王府。來人,去郡主府將陳敏的一應物品全都搬到王府,搬干凈。”
內侍領命,趕緊派人替陳敏搬家。
湖陽郡主見狀,大哭起來,“王兄,你不如弄死我算了。我要進宮見母妃,我要告狀。”
寧王呵呵冷笑,“你盡管去,本王絕不攔著你。正好叫父皇撞見你,趁機再收拾你一回。”
湖陽傻愣住,眼淚一滴滴落下。
湖陽突然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