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出大事了!
眾人跟在文德帝身后,急匆匆來到慈寧宮。
蕭琴兒蹲在墻角,渾身瑟瑟發抖。
蕭昭儀守在昏迷不醒的蕭太后身邊,淚流滿面。
內侍宮女一個個手足無措,惶惶不可終日。
“怎么回事?”
文德帝大驚,大怒!
“太醫呢?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常恩揮手,叫人趕緊將太醫請來。
一個二個怎么當差的,太后昏迷不醒,難道就沒人去請太醫嗎?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為何會昏迷?誰能替朕解惑?”
大殿內人人安靜如雞,無人說話。
文德帝怒火中燒,“將這些宮人全都帶下去,一個個審。”
侍衛沖入大殿,將宮人全都拖下去。
宮人們小聲哭喊,口稱什么都不知道。
出事的時候,他們都不在大殿。
蕭家姐妹來找蕭太后說話,蕭太后就將伺候的人趕了出去。
文德帝懶得聽宮人的辯解,不管出事的時候在不在場,一概拖下去審問。
接著,文德帝怒斥一聲,“蕭昭儀,你來告訴朕,太后為何會昏迷?這若是說不清楚,后果你應該很清楚。”
蕭昭儀哭得眼睛通紅,“臣妾和議夫人陪著太0后娘娘說話,一開始都好好的。然后說了一會話,太后娘娘就說身體不舒服,臣妾剛要叫人,太后娘娘就昏了過去。
臣妾怎么喚都沒辦法將太后娘娘喚醒。臣妾心頭怕得很,急忙吩咐人請太醫,又叫人通知陛下。太后娘娘為何會昏迷不醒,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蕭昭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
文德帝又朝躲在墻角發抖的蕭琴兒看去。
“老四媳婦,你來告訴朕,太后娘娘為何突然昏迷不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蕭琴兒嚎啕大哭,臉色煞白。
劉議沖上去,蹲在地上,捏著蕭琴兒的下頜骨,“父皇問你話,你好好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蕭琴兒哭著喊著,渾身顫抖,恐懼到了極點。
蕭昭儀哭著說道:“陛下,議夫人嚇壞了。她自小就是這樣,一受驚嚇就說不出話來,什么都不知道。”
劉議猛地回頭,盯著蕭昭儀。
他和蕭琴兒夫妻多年,怎么不知道蕭琴兒有受了驚嚇就說不出話來的毛病。
蕭昭儀到底在隱瞞什么。
蕭昭儀突然起身,撲到蕭琴兒跟前,哭著喊道:“姐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孩子們怎么辦?你得為孩子想想啊。”
說完,她就抱住蕭琴兒,兩姐妹一起痛哭失聲。
而蕭琴兒的耳邊,響起了蕭昭儀若有似無的說話聲。
“姐姐想活命嗎?記得乖一點!”
蕭琴兒猛地推開蕭昭儀,撲進劉議的懷里,一個勁地說道:“我好怕,我好怕!救救我,救救我,帶我離開這里。”
劉議有意無意地掃了眼蕭昭儀,同時拍著蕭琴兒的背脊,安慰她:“沒事的,不要害怕。有我在。”
蕭昭儀一邊哭,一邊擦著眼淚,“姐姐嚇壞了,真可憐。”
對于劉議若有似無的視線,她視而不見。
她起身,來到文德帝跟前,噗通,跪下。
“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要罰就罰臣妾吧,千萬不要責罰議夫人,她是無辜的。”
她低著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十分美麗。
她楚楚可憐,淚珠就掛在眼角,惹人憐惜。
顧玖假裝照顧蕭太后,以衣袖遮手,偷偷為蕭太后診脈。
突發心梗!
是受了刺激嗎?
也不知太醫有沒有準備刺激心臟的藥物。
遲了,蕭太后就真的一命嗚呼。
正在此時,宮人稟報太醫來了。
顧玖順勢起身,讓開位置。
她目光在大殿內掃了一圈,并沒有看見賈嬤嬤。
她來到劉詔身邊,用眼神詢問。
劉詔微微搖頭,“被審問的宮人里面,沒有賈嬤嬤。”
顧玖蹙眉。
劉詔握緊她的手,“不用操心,此事我來料理。”
顧玖點點頭。
太醫正在緊張地替蕭太后診治。
文德帝著急問道:“太后娘娘情況如何?一定要將太后救回來!”
“微臣一定會全力以赴,只是這么多人圍著,恐有影響。”
文德帝當即下令,“全都退出去,常恩你守著太后。”
“老奴遵命!”
所有人都退到偏殿等候。
蕭昭儀依舊跪在地上。
劉議摟著蕭琴兒,摟得很緊。
蕭琴兒渾身抖得厲害,臉色白得不成樣子。她是真的嚇壞了。
文德帝掃了眼蕭昭儀,又掃了眼蕭琴兒,“太后無事也就罷了,若是太后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二人等著給太后償命吧。”
蕭昭儀無聲哭泣。
蕭琴兒渾身顫抖,牙齒咬著牙關,快要喘不過氣來。
劉議不得不強行捏開她的嘴唇,幫她呼吸。
“張嘴,張嘴!你想死是嗎?”
劉議壓抑著怒吼。
蕭琴兒最終張開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什么哭!出事的時候在做什么?”裴皇后憂心忡忡,低聲呵斥蕭琴兒。
蕭琴兒只能收起哭聲,小聲抽泣。
劉議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眾人都在靜待消息。
沒人刻意去算過時間,只是感覺過了許久許久,太醫才從寢殿出來。
“啟稟陛下,太后已經醒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長時間說話。太后請陛下進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文德帝急匆匆進了寢殿。
眾人如釋重負,太后沒事就是萬幸。
蕭琴兒靠在劉議的懷里,一邊抽泣,一邊慶幸。
她偷偷朝蕭昭儀看去,沒想到蕭昭儀也正好看過來。
姐妹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有仇恨,有憤怒,有后怕,有慶幸……
指各種情緒在眼中一一閃過,最后又歸于平靜。
蕭琴兒心頭還在害怕,身體還在顫抖。
劉議小聲安慰她:“太后娘娘醒了,沒事了,你別怕。”
“多謝表哥!我控制不了自己。”
劉議深吸一口氣,“別怕,一切有我。”
一句“一切有我”讓蕭琴兒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她無聲落淚,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她緊緊地抱著劉議,不可撒手。
寢殿內,文德帝守在床邊,緊張地看著蕭太后。
“母后感覺怎么樣?要不要緊?”
蕭太后很疲憊,很虛弱。
“哀家很好,累皇上擔心。哀家昏倒一事,和她們兩姐妹無關,皇上別怪她們。最近一段時間哀家總覺心口不舒服,哪想到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
“母后身體不舒服,為何不請太醫診治?”
“請了太醫。太醫也沒發現大問題,哀家一直吃藥養著。哪里想到,只是多說了幾句話就昏了過去。”
“母后千萬不要拿身體開玩笑,朕盼著母后能長命百歲。”
蕭太后笑了起來,“托你吉言,哀家也希望能多活幾年。”
頓了頓,她又說道:“皇上,讓她們兩姐妹進來,哀家有些話想和她們說。”
文德帝蹙眉,不滿。
“母后身體虛弱,有什么話不如改日再說。”
“不必改日,就現在吧。哀家有幾句話不吐不快,說完了,哀家就可以安心歇息。”
文德帝無法,只好派人將蕭家姐妹叫進來。
“太后娘娘讓蕭昭儀,還有議夫人進去說話。”
蕭琴兒愣住。
劉議小聲安撫她:“沒事,不用擔心。太后娘娘不會為難你。”
蕭琴兒面色遲疑。
裴皇后心頭火氣,“還愣著做什么。難道要讓太后她老人家等著你嗎?”
“母后,琴兒她嚇壞了,不是有意的。”
裴皇后一臉不滿。
蕭琴兒回過神來,怯怯道:“那我進去了。”
“去吧!”
蕭琴兒亦步亦趨。
蕭昭儀等著她,“姐姐,我們一起。”
還伸出手來,拉住蕭琴兒。
蕭琴兒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只能任由蕭昭儀拉著。
兩姐妹一起朝寢殿走去。
確保身邊無人聽見,蕭昭儀壓低嗓音,悄聲對蕭琴兒說道:“姐姐乖一點,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你這個賤人!”
“噓!”
蕭昭儀沖她眨眨眼,“姐姐也不希望被人知道吧。”
蕭琴兒臉色一白。
蕭昭儀了然一笑,“這就對了。別亂說話,你惹出來的亂子還少嗎?”
蕭琴兒一臉不忿,被蕭昭儀強行拉著走進寢殿。
蕭太后見到兩姐妹到來,就對文德帝說道:“皇上,哀家有些私房話要對她們兩姐妹說。”
文德帝微蹙眉頭,掃了眼蕭家兩姐妹,“好生說話。太后若是有個好歹,唯你們是問。”
“臣妾謹遵陛下吩咐!”
蕭昭儀乖乖巧巧,看上去的確比蕭琴兒懂事多了。
文德帝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宮人也都陸續退下。
寢殿內,就只剩下三人。
蕭昭儀噗通,跪在地上,正要請罪。
蕭太后擺手,“都別說話,聽哀家說。哀家不管你們心頭想著誰,不管你們姐妹有什么矛盾,也不管你們到底有什么打算想法,之前那些話,哀家一句都不想聽見。姐妹相爭的事情,哀家同樣不想看見。
你們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哀家替你們感到羞愧。丟臉啊!你們二人誰要是不聽勸,那就別怪哀家不講情面。記住了嗎?”
“記住了!”蕭昭儀率先應下,恭恭敬敬地模樣,讓蕭太后滿意。
蕭太后又朝蕭琴兒看去。
蕭琴兒縱有不甘,也只能低頭應下,“記住了!我再也不和昭儀娘娘爭吵。”
蕭太后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退下吧。哀家累了,不想見到你們。”
姐妹二人尷尬不已,只能乖乖退下。
蕭太后太過疲憊,吃過藥后,就沉沉睡去。
文德帝吩咐眾人都退下,不要留在慈寧宮打擾太后歇息。
劉議帶著蕭琴兒,準備出宮。
蕭昭儀叫住他們二人。
夜色下,蕭昭儀的臉忽明忽暗,神情晦暗不明。
“姐姐今兒受了驚嚇,回去后好好睡一覺。請表哥好好照顧姐姐。”
蕭琴兒啐了一口,壓低嗓音,厲聲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蕭昭儀譏諷一笑,“表哥應該好好管管姐姐。你也看見了,她口無遮攔的樣子,真的很容易招禍。今兒我們姐妹有太后護著,才得以脫身。下一回可不會有這么好的運氣。”
劉議緊皺眉頭,看看蕭昭儀,又看看蕭琴兒。
蕭昭儀笑了起來,“表哥心頭有疑問,不妨等回到王府后,親口問問姐姐。問問她口無遮攔,當著太后都說了些什么,才會將太后氣得昏過去。”
蕭琴兒怒極,“你休要胡說,分明是你……”
“夠了,閉嘴!”劉議拉住蕭琴兒,呵斥她,打斷她的話。
蕭琴兒委屈。
劉議板著臉,“回去!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態度一改之前的溫柔體貼,變得粗魯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