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宵心中好苦。
他本來好端端的接受著千錘百煉陣的洗禮，只要他咬緊牙，扛過去，第一個走出陣法，就能得到進入陸氏暗衛的名額。
可是，才開始沒多久，他就被姜璃抓住，一路拖行。這樣快速走動的結果，就是導致落在他身上的千錘百煉加重，搞得他吐血不止。
誰知，這還不是結束！
面對他的質問，姜璃卻一腳把他踹飛，硬生生的讓他在地上拖出一丈遠的距離，才在陣外停下。
蕭宵捂著被姜璃踹了一腳的地方，嘴巴一張，一口血又噴了出來。
他抬起頭，臉色鐵青，冒著冷汗，死死盯著姜璃。
做完這一切的姜璃，嘴角也滲出血跡。剛才，她不比蕭宵好受。這個千錘百煉陣果然對現階段的體質，有著明顯的煉體作用。
“不好意思，本來是想扔出去的。但是，我是女孩子，手的力氣沒有腿大，你就多多包涵吧。”姜璃十分沒有誠意的說了一句。
“……”蕭宵還能說什么？只能怪自己命苦，為什么被這個母老虎給纏上了。
見他不動，姜璃大聲喊了一句，“還不去出口！”費力喊出這句話時，她又覺得身體受到暴擊，一口血涌了上來。
蕭宵身子一震，終于反應過來。
他，出了陣！雖然，是以一種不太光彩的方法通過的。
還在陣中的人，聽到姜璃這句話，也都反應過來，他們想要效仿，卻找不到那個踹他們一腳的人。
“你，過來踹我出去！”
“你把我踹出去，有你的好處。”
“……”
一時間，陣里亂了套。人人都想被踹出去，爭奪那個第一。
陸戰冷眼看著一切，姜璃的所為，出乎了他的意料。當姜璃拖著蕭宵跑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奇怪。而當她把他踹出陣的時候，陸戰心中差點沒張口罵娘！
好在，他最后憑著驚人的毅力，才把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陸戰沒有阻止姜璃的行為，仿佛是一種認可。只是，在陣里亂了之后，他才再度抬手。
那些擂鼓之人，看到之后，手中的速度加快了許多，那些雷聲也密集起來，一聲聲如重拳，又如鐵錘般，砸在所有人身上，透過皮膚，鉆入四肢百骸。
“啊——！”
“啊！”
頓時，陣內慘叫聲四起，里面的人連爬都爬不起來，就更加別想讓人踹出去了。
就連姜璃，也被這一聲聲的鼓聲，壓在地上，雙腿跪地，雙手撐著身體，不斷顫抖。
她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滴滴的血液，滴落在塵土飛揚的地上。
蕭宵神色復雜的看了姜璃一眼，強撐著站起來，朝陸戰的方向蹣跚而去。
對面，那幾個退出的家伙，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
“早知道還有這個法子，咱們也不用退出了。”他們的眼中，寫滿了后悔。
與蕭宵打賭的那人，此刻緊盯著姜璃那瘦小的身影。他更擔心的是，姜璃能堅持過半柱香！
‘不過，只要那小子到了出口，陣法就會停了吧。沒有到半柱香，我也不算輸！對，輸的人是那小子，而不是我。’他在心中僥幸的道。
此時此刻，他恐怕是所有人中，最希望蕭宵走到陸戰身邊的人。
然而，就在他激動的看著蕭宵走到陸戰前行禮時，他幻想的一幕，卻并未發生。
陸戰冷漠的掃了蕭宵一眼，沒有下令讓陣法停止。
陣法中，那些受到折磨的人，都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哪怕此刻他們已經五官扭曲，七竅流血。
陸戰嘴角微微一揚，閃過一個殘忍的笑容。“按例，第一名產生后，陣法就會停止。然而，剛才有人打了賭，那么就繼續吧，半柱香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站在他身邊的蕭宵，聽到這話，臉色驟然一變。
他神色復雜的看向姜璃的方向，見她小小的身子，正在沉默的堅持著，心中就涌出一種愧疚。
雖然，他是在維護她。可是，這卻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擅自做的決定。而如今的結果，也是要讓她獨自承受。而她，卻完成了承諾，讓他獲得了這一次的第一。
“陸戰大人……”
蕭宵想要求情。可是，卻被陸戰冷眼掃過，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
陸戰的眼神太可怕了，讓人不敢違背他的意愿。
蕭宵看向姜璃，大聲喊道：“喂，你要是堅持不住，就放棄吧！”如今，只能姜璃自動放棄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此刻姜璃雖然承受著千錘百煉的劇痛，那雙眼睛，卻散發著奪目的精光。
那眼神，是激動的神情。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賭約，也不知道什么半柱香，甚至沒有在意蕭宵的話。她只是知道，雖然她現在很狼狽，但是在千錘百煉之下，她卻感受到了身體雜質的外排，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甚至，她感受到了本就屬于她的遠古修蛇血脈之力出現一絲蘇醒的跡象。
半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當香灰被風吹掉時，鼓聲停止了。所有人，都如同從水里撈出來般，趴在地上，臉上一團血污。
姜璃四肢撐地，十分沉默。
直到，一雙穿著皮靴的腳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緩緩抬頭。
她看著陸戰，陸戰也看著她。
小小的臉上，七竅上還殘留著血跡。但是，她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陸戰對上這雙眼睛，心中一震，將其刻在了腦海之中。哪怕是數十年后，上百年后，他都依然記憶猶新。
“怎么樣？”陸戰冷聲的問道。
姜璃露齒一笑，撐著地站起來，抬手抹掉自己臉上的血跡，“很不錯。”
很不錯？
陸戰劍眉一抬。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千錘百煉陣做出這樣的評價。
“你還不過來磕頭叫娘？”這時，蕭宵的聲音響了起來。
娘？
姜璃莫名，看向蕭宵，卻發現他眼神戲謔的看向對面，幾個臉色蒼白的少年，正是剛剛退出的幾個。
‘發生了什么事？’姜璃不知其所以然。
與蕭宵打賭的人咬著牙握著拳不動，蕭宵譏諷的道：“怎么，你還敢當著陸戰大人的面毀諾？”
提到陸戰，那人頭皮一麻。他眼神怯怯的看向陸戰，只看到他冷漠的看向自己。
頓時，他感到渾身的血液降至冰點。
他不怕蕭宵，卻怕死了陸戰！
無奈，在姜璃疑惑的眼神中，他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突然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閉著眼睛，大喊了聲：“娘！”
這突如其來的‘認親’讓姜璃秀眉一皺，厭惡的冷喝：“滾！敢占老娘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