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慎晚跑回臥室,背靠著房門。那一床喜色以及墻上的巨幅恩愛畫面,都仿佛張大了嘴巴在嘲笑她。
她的眼睛開始迷蒙,伸手抹了把,反而卻越抹越多。
剛剛去影音室前她還在設想,這花燭夜要如何渡過?要怎樣才能逃掉花燭夜的義務?這下好了,她想多了。原來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劇情根本不是她想象的腳本,卻收效了異曲同工。
她坐在床邊,強迫自己說服自己,自己糾結的難題終于被他解決了,不挺好么,可是胸口憋悶得仿佛要自爆一般。
她強迫自己必須要做點兒事情,否則腦中盡是剛才那視頻。她害怕自己一會兒失控再做出瘋狂的事情,她要保持該有的風度,她要謹記他們的婚姻是契約,她不能認真的,認真就逾矩了。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漱,花灑初出的水刺激得她一激靈。
她機械地刷牙,竟忘了自己刷了多久,驀然抬頭時,發現鏡中的自己滿口是血,隨之將牙刷狠狠地在手中折斷。
彼時,爹地鄭重地問她是否了解他時,她當初回答了什么?他是那么的陌生。
彼時,她向爹地夸過什么海口?他們一定會有相濡以沫相伴到老的歲月靜好!生活真要打起臉來,還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更可恨的是,從頭至尾,他竟連句解釋都不曾有,她的臥室門就沒被敲響過。
許卓南站在影響室里,他突然明白剛剛來自格蘭島的那通電話是何用意了。
剛才他離開,就因為那通電話,來自格蘭島。
電話里向他匯報,“柯越北逃走了。”
他交待了幾句,待接完電話進來,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他清楚地看到,他的慎兒剛剛跑著離開時是哭了的。她該是有多么失望與傷心。
可偏偏視頻中的事情,他不能解釋,因為真相聽著更像是狡辯,也會更令她崩潰。
原來,他們都是在這兒候著呢!
他知道這一切也許都是拜這三個人所賜:柯越北、雷慎謀、耿嘉宥,對了,秦易還有他的泰山大人雷宇晟也有莫大的嫌疑。
他知道柯越北能從格蘭島逃離,說明他的格蘭島,不是銅墻鐵壁;
他的影音室能被人偷梁換柱,也就是說,這家里,也不是鐵板一塊;
可這一切都不比他現在在慎兒這兒遇到的更棘手、更糟糕。
他從此,在她心中,人設崩坍,信任缺失,他再也不會是她完全信任的阿拉丁了……
許卓南放心不下,還是去了趟臥室,卻并沒有敲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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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回到書房里,孤坐到天明。
“少夫人,該起床了!老宅那邊,太太已經來過兩次電話了。”
是田姨,老宅那邊專門派來負責他們飲食起居的阿姨。
雷慎晚覺得自己幾乎是剛剛才瞇了過去,但她仍應了聲,然后迅速起床、梳洗。因為今天回老宅是昨天就定好的事情。
下樓時,許卓南已在餐桌前等著了。
他站起來,替她拉開坐椅,道了句,“早!”
雷慎晚并未入坐,微頓后也同樣回了句,“……早!”
簡短且正式的問候,令站在餐廳的田姨好奇地打量了兩人一眼:“這哪里像新婚夫婦,倒像是新聞里兩國元首的正式會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