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卓南笑著走過去坐下,長胳膊長腿的坐在一把小交椅上,顯得十分的不協調。
雷慎晚自己都笑了,調笑許卓南像站在船舷上等著捕魚的“鸕鶿”。
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兒隨即便被端上了桌,大爺看了眼許卓南,也覺得眼前這人英俊挺拔的氣質別說跟這小桌小凳了,就是跟他這小店都十分的不搭啊。大爺略帶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早上這個點兒上人有點兒多。”
許卓南一邊客氣地道謝,一邊接過雷慎晚遞給他已經備好的筷子。
青花瓷的白碗盛著羊脂玉一般的豆腐腦兒,上面覆有黃豆、蔥花、香菜、紅辣椒、蒜末兒,瞧著就很有食欲的樣子。
“其實,這家的豆腐腦是可甜可咸,我經常吃咸的,也覺咸的比甜的好吃……”
她有幾分得意地與他分享自己曾經享用過的美食,仿佛回饋蜜月期,他帶她浪跡天涯時與她分享的美食、美景一般。
她帶著他幾乎品嘗了這條街上她認為最美味的所有早餐,她甚至還給他許諾了,午餐帶他吃哪家,晚餐帶他吃哪家。
這個早晨,陽光格外的明媚……
夕陽透著窗欞照進工作室,甘苑嘆了口氣,拿著車鑰匙準備離開時,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便是一愣,隨即拿過自己的手包,匆匆便下了樓。
出了門便看到秦晉的車子停在工作室門前,拉開車門便坐上了車,“你怎么會在這附近?”
秦晉嘆了口氣,“我要在你工作室對面的咖啡廳從上午坐到現在你相信嗎?”
甘苑聞聽一愣。
“我今天把這輩子的咖啡都喝掉了。現在提起咖啡這兩字就想吐。”
“大哥那人,隨便哪兒一杵,都便跟個聚光體一般。偏偏人今天還戴了幅墨鏡,害得我連帶的被那咖啡廳的小丫頭們當猴子參觀了一天。”
“你們?他是在等妞妞?”
“那還能有誰。”秦晉當然不能告訴甘苑,他那英明神武的大哥彼時可憐巴巴地盯著她的工作室一整天。
妞妞和南南剛一出來,大哥便跟等在洞口伺機捕獵的猛獸一般,激動、警惕。妞妞給南南指著咖啡廳這邊的時候,他卻手足無措地差點兒打翻了咖啡。結果人家倆壓根就沒進來,自家大哥在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那失落,看得狼都能落淚。很沒形象地一張俊臉幾乎是貼著咖啡廳的玻璃窗,看到妞妞他們完全消失的轉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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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庭那邊最近怕是安定不了了……”
“嗯?”
“諸曉晨今天并沒有跟妞妞正面見面,她在我工作室監控室呆了一天。”
秦晉沒看見前面的紅燈,猛得便踩了腳剎車,“沒見?”
“可不么。怎么見?見了,妞妞回家不?又不是大禹治水,還能過家門而不入。妞妞回家了,南南呢?你也清楚大哥早上什么態度。諸曉晨還不是心疼她的妞妞到時候夾在親爹與老公之間,難做。”
“你說,大哥生一場病,是不是傷到了這里?”甘苑指了指自己的頭部補充道,“我可說句幫理不幫親的話,你說我們家南南怎么了?人物、相貌、家世能輸給誰?還有,南南照顧妞妞那個體貼,都令我嫉妒!那小子從小走的便是嚴肅高冷路線,我估計連他親娘都不知道他還會有那樣疼人的時候……”
秦晉轉頭看到老婆那一臉艷羨的樣子,伸手將老婆的手牽過來,十指相扣,“比我對你還體貼么?”
“呀,我在說孩子們的事兒,你扯咱們做什么……,哎呀,二哥,你好好……開車……”
郊外的盤山路上,一輛銀色的轎車如水銀流泄般駛過,只不過途中偶爾的流泄軌跡會呈大“”形。
華燈初上的文化街區,儼然就是燈光、藝術以及美食的海洋。
人流漸漸多了起來,這個時候聚集的,都是慕名而來打卡的游客。
雷慎晚快跑兩步,在步行街鋼琴鍵盤般的光帶上,她每踩一下,“琴鍵”便呈現不同的光色,她便淘氣地跟著隨近音樂的節奏跳出有些嘻哈范兒的舞蹈。
路過的游客駐足停留,以為她也是這街區特有的一景。
許卓南幫她拎著包,幫她拿著她剛剛采購到的一堆小玩意兒,好心情地欣賞著她自娛自樂。他仿佛是一個重金購票進場的黃金位置的觀眾一般,時不時地帶動觀眾為她鼓掌。
“你說,那個糖葫蘆會不會很酸?”她扯著他的手臂,眼睛卻盯著那串糖葫蘆。許卓南便擠進了那熙熙攘攘的排隊人群,出來時手上便拿著串她剛剛目光落在那兒的那串糖葫蘆。
她小心翼翼地咬掉一個,然后把那串糖葫蘆伸到他面前。
他搖頭她便不收手,他只好順著她的手咬下一下。
看到他皺眉,她笑得像使壞得逞的小狐貍。
“嗯,這個,這個草莓是甜的。真的,不騙你。騙你是小狗。”
他就著她的手咬下了那顆草莓,她便先自覺地“汪汪汪”地叫了幾聲,聲音惟妙惟肖使得隨近游客帶的好幾只寵物狗都朝這邊張望。
草莓確實酸。
“不要吃了吧,無良商家。”她皺著眉,伸手到他跟前,示意他吐出來。
他拾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卻并沒有將那顆酸澀的草莓吐出來……
“哎呀,我錯了!不要咬我!”她一貫是認借及時。
他還是輕咬了她一下,她便跳著逃開了。
她逃氣地奔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的目光一時竟被錯落經過的人所遮擋。
“慎兒”,他叫了她兩聲,她卻跑得更快。
哈哈,這次絕對甩掉他了,她有些得意,站在荷花池的一角,拿出手機來,45度角地給自己來了張自拍。
她好心情地繞荷花池轉了兩圈,之后便覺得有些無聊。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波波地從眼前走過,卻始終沒有看見許卓南。她漸漸有些著急。
她開始逆著人流往回走,目光在經過的每一個張臉上停留,她因為只顧看迎面而來的臉寵,忘記了看路,她撞到了別人也多次被人撞到。
她一邊道歉一邊被道歉,她感覺自己走了好久,直到她回到了他們剛才分開的地方,也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