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姹紫嫣紅、繽紛絢爛的星球漸漸地變小,逐漸成為視野中的一顆星星。
雷慎晚輕舒了口氣,隨即便跌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那是一個很小的動作,小到雷慎晚覺得真的可以忽略不計,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他知道,他懂她,他知道這會兒她對這個星球談不上恨,談不上厭,卻至少愛不起來。
她回過身,對上他的眸,回抱著他,“你一直在自責對不對?”
他一愣,有些被看穿的不大自然。
“周辛請罪時,你沒有怪罪她,周辛卻一直在請罪,可我知道,你是真的覺得錯不在他,你其實一直在自責的。其實一樣的,對我,你一直在自責的,但其實,我真的覺得錯不在你……你也不必自責的,且不冠冕堂皇地說我們在未知的世界需要探索甚至犧牲,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具體到細節你也不必自責的……,那天,也是我枉顧你的勸告,偷偷跟三頭鳥出去的……”
“別說了!我從來沒覺得失而復得與虛驚一場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事情,我現在深刻領會了。”
她笑了,夸張地扯著他的耳朵,“跟你在一起,我不怕的。以后,我會勇敢地站在你的身邊,言虎,娶我好不好?”
他一愣,“我……”。
她嘟起嘴巴,“不愿意呀?”
“嗯。不愿意!”他沉了臉。
她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他悠悠然道,“求婚這種事兒,我不喜歡被動。”
她眉毛彎彎,唇角翹起,“可是……你不求呀!”
“當然不求。我現在求還不是你求著我求的……不是我求的,顯得我沒誠意!”他狠狠地在她的翹臀上拍了一下,“矜持點兒!以后不許搶我角色!等著!聽見了沒!”
她笑了,回抱著他,“我回去就離婚。”
他蹙起了眉心,“他……會同意?”
“誰?”
他低下頭來,“你……老公。”
她笑了,“我們結婚時商量好的,不管彼此誰有了喜歡的人,都會放手的,我大哥他通情達理的……”
“哦。”
“你不會是嫌棄我吧?”
“啊?怎么會!畢竟……我拐跑了你。他會不會做了我?!”
“哦,有這種可能,后悔了么?!”她笑得像只小狐貍。
他亦笑了,“嗯,后悔了!”
她翹著嘴巴,“給你一次收回剛才說出那話的機會。”
“后悔了……應該更早一點兒做了你……”
她在紅著臉在他懷里鬧騰,他低頭以吻封緘。
回到格蘭島,雷慎晚的早晨又開始從黃昏開始了。
遑論他平素里怎么樣的寵她,但只要上了床,那可真的就是一個睥睨眾生的王,天生的操縱者。他的花樣又多,精力更是變態的充沛,她每晚都得哭,可他也從沒有因為她哭了便憐惜地放過她。
她甚至連“我不要嫁給你了!”這狠話都威脅過了也沒用。他每晚放過她時,都真的是她極限的時候,全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是困的。
但第二天,他待她又是極好的。溫柔、細致、周到,是個好到天怒人怨的情人。她要敢說他個不字,怕是會被十一他們的口水淹死——不知好歹!
雷慎晚其實暗自琢磨過,不管是作為情人還是老婆,床上這點兒作用都發揮不了話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哈!想想,還真是沒法抱怨。
還好,還好有大姨媽這道護身符,方能使雷慎晚同學從緊張繁重的“義務勞動”中得出空兒喘口氣兒。
這是一個特別的島。
島上的自然風光與高科智能競相媲美。
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vs高樓、飛車、人工智能……
但她雷慎晚,仿佛就是個閑人,這個世界的觀光者,沒有丁點兒參與感。
就連最能玩到一起的十二,被某人繼續留在那個全是怪獸的星球服役了。十一呢,見了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
無聊哪!
伊萬站在窗前,作為指揮官的貼身勤務員,現在多了一項任務,替指揮官照顧他的新寵物——人形小貓。
起初,伊萬以為,作為指揮官太太的她應該是跟指揮官一樣,是屬于碳水化合物的生命體。可是指揮官張口閉口地叫她小貓,貓這種生物,島上雖然沒有,但他的數據庫里有這種生物的資料,可是,她長得也不像啊。
難不成,她是生研部給指揮官專門研究的一種新寵。
伊萬的數據庫里,有好多關于人形小貓的資料,指揮官閣下也會天天替他更新關于這只人形小貓的相關信息。
比如說,昨天。
指揮官輸入的那些內容,那些詞句好像是生研部那幫無良之輩推銷他們的智能娃娃們經常用到的詞句,真讓他這個機器人臉紅心跳啊!他一度檢索到后臉部都發著燙呢,他還以為自己面部的線路出問題了,差點兒自己回到生研部去售后了呢。
指揮官養的這只貓,很懶。每天都要睡到下午4、5點的時候才起床。
指揮官養的這只貓,很刁。大多時候,她只吃一頓飯,就是晚餐。指揮官常常安排做好多品種,每份的量都不大,每晚指揮官都要哄她好久,她才吃上那么丁點兒。
指揮官養的這只貓,很鬧。每天晚上,他似乎都能聽到她在指揮官的寢室里鬧騰,有時候會鬧騰到凌晨3、4點鐘。指揮官可不像她,第二天可以在家里睡一整天的覺;指揮官可是要去工作的,這只貓是真不安生。
有天晚上,凌晨4點了,他瞧見指揮官的寢室的燈還亮著。他有點兒好奇和同情指揮官,去指揮官的寢室門口聽了聽,那只貓在里面哭,好像聽著是跟指揮官在打架輸了,在里面哭得泣不成聲,指揮官在柔聲細氣地哄她,他可從沒見過指揮官那么好脾氣過。
就是這么一只又懶、又刁、又鬧的貓,但指揮官真的很寵她。
每天早上,叮囑她的膳食是指揮官對他交待的必修課;
每天中午,指揮官會給家里打來電話詢問她在干什么?十幾天了,他回答指揮官的問題始終如一,“她在睡覺。”,可是指揮官仍然堅持每天必問,他怎么就不厭其煩呢?
每天下午,指揮官會充當她的人皮沙發,她會坐在指揮官的膝頭翹著嘴巴一幅老大不情愿的樣子用她的晚餐。指揮官還會給她喂食。她每每用她那大大的貓眼睛瞪人,指揮官卻會開懷大笑。
嗯?貓呢?天哪!他這就一走神間,沙灘上怎么沒見貓影子了?
天哪!這可快到指揮官中午一問的時間了,他可要怎么回答……,伊萬急了。
雷慎晚今天穿了條很仙的嫩粉色與白色相間的堅條風琴褶連衣裙,脫掉鞋子,赤腳走在沙灘上,細軟的沙踩上去真舒服,像踩到長毛地毯上一般。
微風吹拂,海浪輕漾,海灘的闊葉樹連接起,像撐起的一把把遮陽大傘。
獨自一個人時,她便開始了胡思亂想。
當然,想的最多的,莫過于“他到底是不是許卓南?”
伊萬架著飛車追來時,雷慎晚回過神來,看見伊萬的飛車,眼前一亮,要求伊萬教授她駕駛飛車。
伊萬告訴她,車子是自動的,但駕駛車子需要授權,否則沒有資格會駕駛也不起作用的。
雷慎晚點點頭,接著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著伊萬站在沙灘上,咔咔咔給他照了幾張照片。
“我們家的伊萬真帥哪!”
伊萬第一次覺得指揮官養的這只小貓也不是那么的……討厭,有時,還是有點兒可愛之處的。
“伊萬,吃完午飯我們去蘇媽玩好不好?”
“我需要請示一下指揮官。”
伊萬拔通了個人通迅,就聽那端那個低沉肅嚴的聲音,“伊萬。”
“閣下,小貓說她下午想去蘇媽(supermarket)玩。”
那邊良久沒有說話,伊萬明白,指揮官不發表意見,就是他的意見——不同意。
伊萬搖了搖頭,雷慎晚從他手中接奪過了個人通迅終端,“親愛噠——”
就這一聲,旁邊駕駛位里的伊萬只覺得自己半邊身子瞬間酥麻……
那邊顯然是清了清嗓子,“大家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然后,雷慎晚隔著電波聽到了終端那頭的哄堂大笑。
天哪,他是在開會么?
“想我了么?”隔著電波她聽到了他那沉沉的笑意。
想你個大頭鬼,開會干嘛還要接電話。完了,剛才為了達成他讓她出去的目標,她可真是用嗲得不能再嗲的語氣給他打的招呼。
“害羞了?小乖——,在聽嗎?”
“再不說話我可掛了,一大幫人等著呢。”
“叭”雷慎晚按掉了個人終端,甚至還按特意地將設備關了機。伊萬在一旁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見到,竟然有寵物敢如此的忤逆主人。
那端的某人,連拔了兩次伊萬的終端都是關機提示,下意識的摸了摸鼻翼,小丫頭,還惱了?
某人其實也沒離開會場多遠,會場里,又都是些千里眼、順風耳,見此狀況,大致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哈哈哈——,自己寵得,沒辦法哦?!”唐豐大聲笑著。
這邊雷慎晚掛了電話,便沖伊萬笑了笑,“回家吧。”
哦?到底是寵物,還真挺乖的。伊萬想。
回到指揮官府邸時,伊萬便按指揮官早上交待了,點了午餐。
那只貓則匆匆地上了樓,鉆到指揮官的書房,不知道在搗鼓什么,伊萬想進去,又沒有好借口,想著她只要在書房,不出去亂跑就行。
雷慎晚看著D型打印機打印出來的伊萬臉,做了個“耶”的手勢,將伊萬臉貼到了自己臉上,nice,妥妥滴。
“伊萬,可以來書房幫忙看看么?打印機好像壞了!”
伊萬立刻上樓。
剛上樓底下便傳來門鈴聲,送餐員的聲音。
“伊萬,我去收餐,你幫忙給先看看打印機,急用哦,搞不定的話幫忙請一個人來哦。”
伊萬這家伙,是個萬事棍棍能的家伙。果然認真地搗鼓起打印機來,搗鼓來搗鼓去,最后發現是動力源的插口松掉了。
“好了!”伊萬在樓上興奮地大喊,卻并未收到樓下那只貓的任何回復。
伊萬突然后知后覺得心生一驚,匆匆跑出書房。一樓餐廳里,哪里還有那只貓的影子。那餐飲部送來的餐盒分明還整整齊齊地擺在那里,她都沒有打開過。
雷慎晚對自己的小聰明感到非常滿意,此時,她正頂著一張伊萬的“臉”,駕著伊萬的飛車自由地穿梭于各家蘇媽之間。
哈哈,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你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們都有的賣……
政務會一直在進行,指揮官閣下看樣子是要將幾天的政務都要壓在今天進行完畢了。
這次的會議,主要涉外,所以一、二、四、五區的幾位執行官被自家指揮官操練得很苦逼。唐豐所分管的,幾乎都是內務,還好,全程沒被提及過幾次,與其他四位執行官相比,他似乎有點兒無所事事。
所以,當他的終端亮燈時,他竟有點兒欣喜。
“我去!竟然有人敢偷指揮官的飛車!”
唐豐的聲音本來不大,但他離那會兒正在匯報工作的明擎明大少近,明大少聽力、視力又俱好,看到唐豐終端上那條信息時,頓了會兒,唐豐的這句驚嘆整個兒會議室就都聽到了。
某人皺了皺眉頭,抬眼向唐豐看來,“什么情況?”
“指揮官閣下……,您家里失竊了!”唐豐肩膀抖動。
“我去!什么樣的小偷呀?這么不長眼,指揮官家里都敢偷,老七最近飛天了,竟然有人這么猖獗?”
“哈哈哈,偷竊的人抓到沒有?”
唐豐瞧了眼坐在坐議桌頂頭的某人,“要不,我問問?”
“老七呀,這個小偷嘛,罪大也惡極,你帶到你家里給咱看好了。指揮官一會兒下班順路去提人。少廢話,就你哪兒,你哪兒順路!”唐豐一邊吩咐,一邊就笑了起來。
“人,在老七那里。可能是因為偷偷駕出來的車,技術不熟練,與人家發生了點兒交通事故……”
某人清冷的目光看向唐豐,唐豐在這種目光下扛了不到半分鐘,慫了,趕忙補充道,“人沒事兒……交通刮蹭,她追了人家的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