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慎晚一臉驚詫:就算童疏影跟霍延東走了,那唐瀟呢?
“這家莊苑是唐三的。”
“所以童疏影會被延東帶走,你被我帶走后,唐三一定會給唐瀟的房間升級。在自家的地盤上,讓自家大哥孤枕難眠,咱們唐三還不至于這么不會辦事兒……”他站在身后,慢條斯理地說道,一雙深涌如潭的眼眸,帶著笑意,如夜空中的星辰,魅惑之極。
“我不要跟你住一起!”她大聲地抗議。
他勾唇笑著,“好吧,那我送你回客房。”
嗯?這人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雷慎晚有些狐疑。
回到客房的雷慎晚被工作人員告知,已經有人替他們升極了房間,并發給她一張房卡。
雷慎晚想當然地以為,工作人員所告知的是替他們升級了房間是指給她和唐瀟倆人升級的房間,拎了自己東西便欣然前往。
房卡上十分印象派的四個字,“芙蓉帳暖”,這兒的客房似乎都在用《長恨歌》里的詩句來命名,她沒有多想。
服務人員帶著他們,七繞八繞,最終來到了一處蒼翠繁茂、靜謐悠然的聯排別墅前。
客房處的小姐姐客氣地沖她道了句“生活愉快”后,抬頭羞赧地看了某人一眼,便紅著臉走開了。
門外,那個僅在腰間系了條浴巾的某人,就那么匪氣慵懶地站在不遠處,妖嬈的宮燈與朦朧的月色,襯得他愈發顯得魅惑無限。
“我安全到達啦,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雷慎晚快速將門打開,兔子般地鉆進去,然后將門開個縫隙,沖著在她身后不遠處好整以暇的某人快速地道了個別,“嘭”地一下便關上了房門。
她在門口頓了會兒,沒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也沒聽到有敲門聲,這才躡手躡腳地走進客房。
全景落地玻璃隔開的超大露臺,窗簾拉開著,雷慎晚隔窗便能看到露臺外那搖曳的宮燈,湛藍透亮的池水,舒適的沙灘椅……
她三兩步便來到露臺外,果然,這一排排別墅的泳池是相通的,抬眸望去,滿目的湛藍得一眼看不到邊。
幾對年輕的情侶在池中嬉戲,還有一個小朋友,跟著爹地和媽咪在泳池中玩著水球。
雷慎晚已經泡了半晚上溫泉了,有點累了,沒打算繼續游泳,欣賞了幾分鐘美景便回到自己的客房。
她仔細地打量了下這房間。整個房間中非常的卡哇伊,整個透著迷蒙的桃粉色,浴室的門以及電視墻都是kitty的圖案,大廳的中央有一張超級大的圓床,床的中央是玫瑰花瓣鋪成的心型,床的四周,垂下的是藕荷色的紗幔,幔簾向兩邊小幅度地分開攏起。
雷慎晚覺得心情瞬間大好,果斷地便撲向那張圓型的大床。
嗯?一個直徑半米的粉色瑜伽球竟然在床上!
誰怎么將瑜伽球放到了床上?她伸手便將瑜伽球拔拉到了床下。
仰面躺在床上,這才發現這紗幔里面的情形,這幔簾的頂部,怎么有那交織繁復的,像秋千一般的幔帶?
難不成在這床上還可以蕩秋千!
突然,雷慎晚后知后覺地明白了!
她像被燒著了一般從床上爬起,一抬眼便看到了墻角那造型詭異的椅子……
我……去!這是間邪惡的房間。
她突然想到剛才那只送她到門口的“鱷魚”,他或許還在門口“守株待兔”,暗自斟酌了下,她再次打開了露臺的玻璃門,哪知剛一出門,便落入了一個勁實的懷抱。
“我不要住在這間房……”
“我知道。”
“所以我來邀請你住隔壁房間。”
他沉沉地笑著,像抱小孩子一般,抱著她進了隔壁的房間。
“我也不要住這里。”
“乖!太晚了,咱們就在這里隨便將就一晚吧,我們明天回家……”
“喂,你在干什么……”
“唔……”
嚶嚶嚶,雷慎晚也是后來才知道,她逃進的隔壁的那間客房比剛才她第一次住進的那間,邪惡程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哪……
意料之中的,雷慎晚在這個周日又沒有吃到早餐。因為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后兩點鐘了。
看過時間,覺得該起床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困得要命,真的是想咬人了。
“醒了?”低沉的聲音從露臺外傳來。
“……”不想理他,流氓豬!
“餓了沒有?要不,我讓客房服務十分鐘后送餐?”
“還困么?”
她的氣不順,很不順。
她要被氣死了!這人總是這樣,他總是這樣!犯過錯誤之后態度好到忍辱負重,怎不見他“行兇”的時候……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昨天晚上,因為房間里那……邪惡的東西,他有了更有效的發力點,那個霸道邪魅,她怎么求都不肯放過她的人,又是誰?
“要不,我來幫你穿衣服?”他說著便自己過來了,她一臉驚恐地忙將自己卷成一個蠶蛹寶寶,色厲內荏地瞪著他,“我自己會穿。”
他笑了,“好。”
“你出去!”
“……”他摸了摸鼻翼,沉沉地笑著,她隨手便拾起床上一個靠墊砸向他,他完全忽視了那靠墊的襲擊,反而抬手溫柔揉了下她的腦袋,說了句“好。”,便出去了。
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便從浴室出來了,穿著他的襯衫,露出一雙必直修長的美腿。
“我要去餐廳吃午飯!”
見他盯著她的腿,小家伙便警惕地后退了兩步,他心里立刻便樂了,面上卻并未露出絲毫。
“喂,你幫我去隔壁拿下衣服吧。”
他拿著房卡便要從正門出去,雷慎晚一臉驚訝地望著他,他頓足停下,笑著解釋,“這是一套家庭墅,這間是主賓室,那間是附賓室。”
雷慎晚:……以后,她再也不要來這家黑店了!
吃飯的時候,唐瀟便給她發來的信息,“陛下,今天你還打算理不理朝?”隨后跟的是一連串擠眉弄眼的表情。
“你在哪兒?”她回了個信息。
唐瀟馬上回復過來,“我在莊園里享受著越級別墅呢。”
“昨天去拿飲料,被告知中了個香薰spa,就去登記了下,回來便被小穎告知她跟霍教授私奔了,你被你家許哥哥拐亂了。你們兩個重色輕友的家伙!還好,小穎那家伙,知道良心不安,給我升級了套獨幢別墅,有獨立的私家溫泉池,還是三色火鍋型的……你知道嗎?我昨天簡直覺得自己住進了宮殿,專屬的香薰按摩師伺候著……真是舒坦……”
雷慎晚猶豫了下,發過去一串串艷羨的表情。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告訴你,我今天早晨去莊園里溜達時,看到了咱們言教授!他在晨跑嗯……”
雷慎晚被剛剛喝到口的湯給嗆著了。
許卓南忙抽了張抽紙,替她擦拭著,皺了下眉,“吃飯時咱不玩手機了好不好?”
“哇,他跑動起來的樣子,步伐矯健,神態優美得象匹奔跑中的駿馬,我當時都酥掉了,竟然忘了拍張照片共享……”然后是一串的花心。
“Swhite,我好像墜入了情網!怎么辦?”
雷慎晚將手中的手機推了過來,瞪著眼睛望著他,許卓南一看,樂了,拿起手機噼里啪啦地回復,“據我所知,言教授已經有老婆了。”
唐瀟發來各種要死要活的表情,最后被扎心著心卻堅決地表態,“算了!即使再喜歡我有原則的,說什么也不能做第三者吧。嗚嗚……剛剛失了戀的唐瀟同學準備打包滾回學校哪,唉,我現在還在莊園門前守株待兔呢,我原本還企圖邂逅一下言哥哥呢……”
最后這條信息,許卓南拿著手機,雷慎晚也看到了。
“第三者”那三個字是那么的刺眼,雷慎晚沒有說話,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許卓南有些心疼小家伙。他的小家伙,雖然活潑熱情,但在愛情觀上,三觀還是很正的。他當然看出來了,對于她自己“紅杏出墻”,她是那么的在乎與自責。
“小乖!”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對付著她盤中的食物,剛剛還吃得盡興的她此時拿著筷子一粒一粒地數著米粒吃飯。
“你不是第三者。”
“可你是!”
“我不在乎!”
“我紅杏出墻了!”
“你沒有。”
“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真的好么?”
“其實許卓南他……”
想到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詆毀他的本尊,他幽幽地回了句,“沒什么,我愿意做他的替補。”
兩人沒再繼續說話,用過餐,兩人也沒再回客房,言虎(許卓南)將車開來時,雷慎晚直接上了車。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車速并不快,兩人卻再也沒了心情去欣賞山間的美景。
“言虎。”
“停下車,我們談談吧。”
言虎穩穩地將車子停在路邊,抬手放下了車窗,雷慎晚要說什么他有預感。
“我們,分了吧。”
她溫溫軟軟的一句話,卻像一記悶雷,炸得他心疼。
他也清楚終有一天,他必須得舍去兩層身份中的其中一層,但他一直希望那一天能推遲一些,再推遲一些。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可能是他心理變態吧。
從小在那種組織里接受訓練,或許,他心里早就陰暗了吧。起初是不得不,而現在,他卻迷戀于兩種角色的切換。言虎的這層身份,令他可以表達許許多多以許卓南那層身份,因人設綁架而不能干的事情。
就比如說,毫無底線的對她耍各種各樣的流氓!
“我其實并不愛你。”
她的聲音不大,柔柔軟軟,但此刻身為言虎的他,心里還是再抽了一下。
分手是分手,趕他走是趕他走,但像“不愛你”這種話,說一次他覺得是氣話,說兩次他……他便要認真了,上心了。
作為言虎的他,此刻有一種別樣的委屈涌上心頭。
“你知道么?我曾經對我丈夫許卓南產生過懷疑。因為他騙我,他在我房間的阿旺狗模型里裝過竊聽設備,我無意叫聽到了我弟弟與別人的聊天內容,我聽到了我們婚姻可能是場交易或陰謀,我親眼目睹了他面對突發事件時的冷靜處置,特別是我在遭遇綁架時明媚的那一番邏輯我至今沒找出破綻的推理,讓我對他產生了懷疑。”
“曾經一度,我不知道該去相信誰了。我身邊的親人仿佛瞬間織就了一個巨大的網,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倒底有著怎樣的契約?但我直覺我就如同那和親的公主或是交換利益的工具……”
“我想找出真相。我使出各種辦法讓許卓南找你,我假裝對你很是依戀……你提出要出游時,我當時便答應了,因為我那時也撐不下去了,我覺得再這么下去他不瘋我也得瘋。”
“那個風景宜人的島嶼……,我沒想到后來我們會在一起……,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體太寂寞了。”
“我明白了,你不要說了。”他打斷了她,聲音涼涼的。
這次是她是真的觸痛了他,她知道。
之后,兩人便不再說話,車子行駛的途中,她又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很乖,他用中控微微調了下座椅。
他剛才打斷她,除了身為言虎的他真的被她擊痛了,還有,她竟然用那樣的言語來自賤自己,他真的好心疼。
如果,她想與他保持距離,那就——依她吧。
他將車子開到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場停好時,她醒了過來。
她看了眼四周,自己解了安全帶,準備推門下車時,頓住了,回過頭來,輕輕地喚了句,“言虎。”
他抬頭定定地看著她,她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問,“你究竟是不是許卓南?”
他的眸色里漸漸被寒冰覆蓋,微微瞇起,聲音從來沒有的冷漠疏離,“雷慎晚,下車吧。”
她明顯一怔,隨后便下了車。
他突然心生浮躁,發動了引擎,一腳油百米加速出了停車場。
觀后鏡里,她的身影越來越小,他將車子開上了濱海路。
車子像脫韁的野馬,他將四個車窗都放了下來。強風涌入,他的頭腦很熱,他不清楚,自己剛剛做出的那個決策究竟是對還是錯。
慎兒,我化身為兩個不同的男人來疼你愛你不好么?
你為什么非要活得那么明白清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