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策  第四十章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花顏策 | 西子情   作者:西子情  書名:花顏策  更新時間:2021-09-04
 
皇帝口諭一出,立即有人去了半壁山清水寺,立即有人去張貼皇榜。

太后此時也已趕到,聽聞了皇帝的話,立即焦急地問,“皇上,太子怎么了?”竟然需要到了張貼皇榜求人參的地步。

皇帝嘆了口氣,揮手一指,臉色灰暗地說,“你們來說。”

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們對看一眼,其中一人開口將云遲油盡燈枯的脈象戰戰兢兢地說了。孫大夫補充了一句,他覺得五百年的人參可以試試。

太后身子晃了晃,眼前發黑,承受不住,頓時厥了過去。

周嬤嬤和宮女們齊齊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太后。

皇帝也上前了一步,大聲道,“快給太后診脈。”

太醫們自覺醫術不及孫大夫,都看向孫大夫。

孫大夫立即上前,給太后把脈,片刻后,他開口道,“太后是急火攻心暫時昏迷,并無大礙。”

皇帝松了一口氣,云遲如此情形,太后若是再出什么事兒,他真不知道怎么辦了。幸好太后無事,他立即吩咐,“快,先將太后扶去暖閣歇著。”

周嬤嬤等人連忙應是,扶著太后去了暖閣。

皇帝在太后被扶下去后,看了眾人一眼,腳步虛弱地又進了云遲的內室。

朝臣們對看一眼,都從各自的臉上看到了不妙的神色,趙宰輔上前,對孫大夫詢問,“孫大夫,殿下身體當真……已是油盡燈枯的脈象?”

孫大夫拱手,“殿下身體的確顯示此脈象。”

趙宰輔臉色也不好看,回身對常隨急聲道,“快去,吩咐府中人趕緊找五百年以上的人參。”

趙府的常隨應是,立即去了。

敬國公、安陽王等一眾人也連忙叫過自己的常隨,同樣吩咐了下去。

武威候府的常隨匆匆來道,對武威候搖頭稟告,“侯爺,府中藥庫沒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參,奴才特意去了子斬公子院落,牧禾說子斬公子那里也沒有了。”

武威候立即揮手,“讓侯府的人也趕緊出去找。”

那常隨應是,立即去了。

眾人吩咐完,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太子殿下自出生起就被立為儲君,是南楚江山的希望,如今太子殿下突然倒下,讓他們心里都跟著沒底起來。

云影早在聽聞孫大夫說鬼怪之說時,就立即傳信讓人去半壁山清水寺請德遠大師和方丈了。

于是,皇帝進屋坐在云遲床邊不久后,便聽人稟告,“皇上,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來了。”

皇帝大喜,“快請!”

東宮的人匆匆將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請進了鳳凰東苑。

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大踏步而來,額頭皆有汗水滴落,僧袍落了一層寒風刮染的冰霜。

小忠子雖不信太子殿下被鬼怪近身了,但見了這二人還是像見了救星,“快,大師、方丈,快里面請。”

福管家也趕緊親自挑開了門簾。

德遠大師和方丈大師匆匆邁進了門檻,皇帝騰地站了起來,讓開了床前,不等二人見禮,立即說,“大師、方丈不必多禮,快給太子看看。”

德遠大師雙手合十打個佛偈,來到床前,先是看云遲面相,這一看,悚然一驚,然后,細細端詳片刻,又給云遲把脈,之后,他震驚地說,“怎么會這樣!”

皇帝大急,“大師,太子怎樣?”

德遠大師撤回手,立在床前,又道了聲“阿彌陀佛”,才驚駭地開口,“太子殿下這像是……”他想說什么,又住了口,轉身讓開床前,對方丈道,“方丈,你來給太子診診脈。”

方丈聞言上前,給云遲把脈,碰觸到云遲的脈象,方丈也是震驚不已。

片刻后,方丈放下手,看看云遲面相,又看看德遠大師,二人對視,似都有些凝重。

“大師、方丈,你們倒是說啊。”皇帝急著催促二人。

德遠大師對皇帝拱手,“皇上,鬼怪之說不可妄談,亦不可妄信,依老衲給太子把脈來看,太子殿下似中了迷障。”

“迷障?”皇帝不解,“請大師賜教,何為迷障?”

德遠大師回身看了一眼,內室的門開著,外面隱隱約約立著無數人影。

皇帝意會,吩咐,“小忠子,傳朕旨意,所有人,都退出東苑。”

小忠子應是,立即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同時傳達了皇帝的旨意。

立在門口的群臣們太醫們聞言都躬身出了鳳凰東苑。

室內除了云遲、皇帝,只余德遠大師與主持方丈,德遠大師才又道了聲“阿彌陀佛”,才壓低聲音開口,“老衲探太子殿下脈象,雖像是油盡燈枯之脈,但似也有些不對勁,很像是入了迷障,迷障之說,所謂情迷則障。太子殿下用情至深,怕是因情而幻動,使得自身著相了。”

皇帝依舊不解,聞言看向云遲。

云遲也愣了一下,“請大師賜教。”

德遠大師看向方丈,“還是讓主持方丈來說吧,他昔年曾有幸見識過與太子殿下一樣的脈象!”

皇帝和云遲聞言看向方丈。

方丈也道了聲“阿彌陀佛”,緩緩開口,“老衲聽聞云族靈術,得傳承之大者,有通天地之廣,兼萬物之靈,得四海千幻萬變,少時,卻不信,故而走訪臨安。恰巧遇到了臨安上一代家主夫人得了重病,那病就是人好好的,突然渾身無力疼痛不能動,如四海之水干涸,正是油盡燈枯之脈。”

皇帝聞言豎起耳朵。

云遲也凝神靜聽。

方丈繼續道,“那病得的十分稀奇,遍尋良醫,都說是無治,幸而臨安好藥無數,每日以人參潤養吊命,這樣過了三個月,外出游歷的臨安上一代家主回來了,她見了人,突然好了。后來方知,原來是臨安上一代家主為救人,動用了自身傳承的本源靈術,導致身體枯竭,而他與夫人情意深重,她因丈夫受傷煎熬,而自己深有所感,中了迷障。”

“什么?”皇帝驚得睜大了眼睛,“竟有如此奇事兒?”

方丈頷首,“老衲承蒙花家厚待,在臨安住了一年,所以,此中事體,十分清楚。回來與德遠師兄談起,他也嘖嘖稱奇,老衲當初也是把過那位夫人脈象,與如今殿下脈象一般無二,所以,雖過了三四十年,依舊記憶猶新。”

云遲聞言忽地坐起身,因起得太猛,一陣鉆心的疼痛,讓他又疼得無力地重新躺回了榻上。

“你躺著別動。”皇帝立即喝了一句。

云遲嘴唇輕抖,“依大師和方丈所言,本宮是因為太子妃?太子妃動用了傳承的本源靈力,受傷至此?本宮感同身受?”

方丈聞言道,“十有八九。”

云遲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撐著床,“她輕易不動用云族靈術,想必遇到了十分難為之事,才會讓自己不得不施為。本宮一個男子都受不了,她該是何等疼痛?”話落,他對皇帝道,“父皇,我要去北地。”

皇帝斷然道,“不行,你這副樣子,焉能去北地?”話落,他又驚又駭,沒想到云遲待花顏如此情深義重,竟然為她感同身受,他的兒子身為太子,一國儲君,焉能用情至深?

云遲搖頭,“她受了如此重傷,兒臣都已如此煎熬難受,更遑論她?”話落,他說服皇帝,“父皇,方丈大師已說了,只要我見到她,就會好了,不必用藥,如今五百年以上的人參難找,不如兒臣去一趟北地。”

皇帝聞言覺得有理,一時有些猶豫,“可是你走了這京城……”

“兒臣今夜悄悄離京,京城就交給父皇了,兒臣會安排好一切。”云遲道,“今日之事大張旗鼓,背后之人也會斟酌觀望。”話落,補充,“就請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待在東宮,對外放言為本宮做法醫治,兒臣一定要去北地。”

皇帝不語。

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對看一眼,皆沒說話。

云遲虛弱地說,“太子妃是兒臣的命,重若天下,她為我南楚江山辛勞至此,兒臣既已知她受如此重傷,焉能待得住?更何況,兒臣一早就想去北地,京城雖重,但北地之事亦重,兒臣也想去看看,求父皇允許。”

說著,他忽然咳嗽起來。

皇帝立即拿了一塊帕子遞給他。

云遲伸手接住,捂住嘴角,感覺喉嚨一陣陣腥甜,更是揪緊了心,須臾,他止了咳,攤開手,手帕上斑斑血跡。

皇帝見了再也坐不住了,咬牙說,“既如此,朕答應你,你去吧!朕雖識人不明,但還不過于窩囊,你放心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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