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天策書院!
年華藏看著段立崢,眼中不明情緒涌動。
“你們天策書院的規定可真多,”他冷冷地說道,“既不準向司馬浩出手,又不準不向西涼人出手,都不嫌相互矛盾嗎?”
段立崢無奈地笑了笑,“司馬浩的個規定的確離譜,但不得拒絕西涼人的挑戰的規定,是當年成宗陛下留下的。”
“成宗陛下?”聽到這個名字,原本義憤填膺的年華藏也不得不閉上了嘴。
成宗陛下是大周最富盛名的皇帝,不僅僅是因為他作為大宗師的武道成就,不僅僅是因為他有天后娘娘這樣一個傳奇的妻子,更是因為他在邊境抵御上取得的功業。
成宗皇帝在位期間,大周的版圖是史上最大的。位于大周和西涼邊境,歷來存在爭議的承平十六州全部屬于大周,直到成宗皇帝和天后娘娘相繼駕崩,承平十六州才重新回到從中間劃界的狀態。
這樣一位注重領土和西涼斗爭半生的鐵血帝皇,自然不允許自家的英才向西涼人低頭,所以制定了天策書院學子不得不應西涼修行者挑戰的規定。
晉陽公主按住朱鸞肩膀的手松了松,朱鸞微微抬起頭,看著身邊眼神復雜的女子。
天后娘娘是她和晉陽共同的母親。
成宗皇帝卻不是兩人共同的父親。
成宗皇帝在生前對朱鸞算不上好,也并不允許朱鸞把他當做父親,朱鸞數次聽到天后娘娘因為自己的事和成宗皇帝爭吵,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的心思也就漸漸淡了。
天后娘娘在的時候,兩人維持一下表面上的和諧就夠了。
但和對待朱鸞不同,成宗皇帝對唯一的女兒晉陽公主稱的上是寵愛備至,在晉陽公主出生后得知她是鬼胎的時候,聽天后娘娘安插在成宗皇帝身邊的細作所說,如果公主當初沒有主動為晉陽公主治傷,成宗皇帝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公主為自己女兒陪葬。
即便成宗皇帝對晉陽公主疼愛如此,但因為他駕崩的時候晉陽公主年紀太小,對這個父親的印象還沒有普通人留下的多。
朱鸞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晉陽公主。
現在突然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看著周圍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想必正在努力搜尋和父親有關的記憶吧。
“你可以放開手了,”朱鸞對晉陽公主笑了笑,“有人去,我不去,”她說道。
這里天策書院的學生不只她一人,相比自己這個前天策書院的學生,段立崢這個現任的無論如何都要去。
站起身的段立崢無奈地朝朱鸞那邊看了一眼,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站了起來。
“既然是成宗陛下的旨令,那自然要遵循。”洪山在一旁沉聲道。
“但這個西涼小子只是化元巔峰,而立崢你是登極中期,誰上誰下一目了然,有什么好比的?”他說道。
這世上能做到越境殺的天才少之又少,如果這個西涼小子真能做到,早該出名了,就算是西涼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比如西涼梵音寺的禪子,劍閣的大師兄和二師姐,就算為人低調,但名字也早就在大周境內傳揚。
“自然不可能直接比,”段立崢笑了笑,“規定里也說了,如果要比,我們就得自己降境到和對方相同的程度。”
“還得降境?”年華藏皺起眉頭,“這種規定對我們大周學子也太不利了。”
“倒也沒有,”段立崢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就算降到同等境界,曾經看過更高風景的人,也沒有理由會敵不過下面的人。”
“果然是段立崢會說出的話,”洪山在一旁朗聲笑起來,“和你比起來,我們果然小氣了,”洪山啪的一聲用掌擊拳,“方才就應該下去把那小子收拾一頓才對。”
“你就算現在下去,人家反而看不上你了。”司徒高義在一旁涼涼地說道,“有天策書院的高徒在,誰還要跟你這個家伙比。”
“你這小子看來也欠收拾了,”洪山豎起眉頭,“我們可同是徽四院的學生,今年的縣試,還不知道誰的名次高呢!”
“我們一個文試一個武試,本就沒法比啊,”司徒高義笑瞇瞇地說道,“好了,再沒人下去,那西涼小子還不知道要怎么詆毀我們大周的士子呢。”
話音剛落,果然樓下就傳來了元穆的大嗓門,“人呢?不會連天策書院的的學生都不敢出來吧?大周的武道果然是要完了!”
周圍的西涼少年們繼續哄笑起來。
“聒噪。”刺耳的笑聲里,一陣清冷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暮云樓。
這個聲音灌注了真元,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樓內的每一處,如同城外青山上清晨的晨鐘一般,讓所有人聞之都心頭一震。
站在高臺上的元穆眼中燃起斗志,愉快地笑了起來。
“終于有人來了,”少年搖了搖頭,“你們大周的修行者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
“那是你不懂我們大周武道的精神,”段立崢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嘴角帶著輕笑說道。
元穆聞聲看去,隨后怔了一怔。
他之前聽說過那個天策書院學子的傳聞,傳聞中吹捧那個人為公主之后整個大陸千載難逢的天才,這讓他很不服氣。
畢竟這個世間能讓他心服口服的只有那么一個人,大周的修行者在他眼里,不過是些花拳繡腿沽名釣譽之徒。
剛剛被他一拳打飛的青衣少年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在傳聞里,那個徽州少年文武兼修,十五歲就進入登極境,不到半年就進入登極中期。
十五歲就是登極境中期?
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傳言夸大了事實,據說那個徽州出身的學子模樣長的還不錯的樣子,一定是那些姑娘婆子為了滿足心中的幻想,編造出來的。
但在他終于到了這里,終于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向來眼高于頂的元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活在傳言里的段家二郎,可能真的存在。
俊美的少年從階梯上一步步走下來,每下一級階梯,他身上的威壓就越重一份,之前為了顧及周圍人的感受,收斂起來的真元正在被他一點點放出。
就像是一把絕世名劍,正在被一點點抽出劍鞘,露出璀璨的寶光。
“我們大周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段立崢說道,嘴角含笑,“一般不以武力壓人,除非對方是聽不懂人話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