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上了飯桌。
趙雪殷勤的把那個蒸魚推到老爺子跟前。
老爺子面前還有一碗西紅柿雞蛋面條。
特意為了討好老爺子面條兒筋道不說，而且切的很細，再澆上紅艷艷的西紅柿醬，和金燦燦的雞蛋混合在一起，的確是噴香。
一家子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頓飯。
陳啟東看著老爺子精神還好，于是就陪著老爺子在客廳里看電視。
“爸，你這個兒子沒本事呀。當初你來我這里住的時候，我讓您去老二老三那里，也是因為你也看到了這家房子就這么大點兒，多個人連邁開腳的地方都沒有。
當時您孫子要結婚了，那個時候我實在是沒辦法給您安排地方。要不然我也不能讓您去老二老三那里呀，誰知道這幾個不孝子居然沒有好好的照顧您。
您不知道這兩年我可是花了大力氣找您這大街小巷的，找了無數次，還真沒找到您。
我那個后悔呀。
怎么當時我就沒把您留住。
您給我打電話的那一天可把我高興壞了。當時就想著一定要把恁接回家里來住，得讓您好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這是在自己洗白呢。
老爺子笑一笑，拍拍兒子的手。
“老大你們都孝順，我知道你們都不是那不孝順的孩子。爸清楚，所以爸什么都沒說過。你們都是我兒子有困難，我這個做老人的當然要體諒。
我看著你這房子，現在住著也不寬裕呀。”
陳啟東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老爺子這句話。
“爸，是啊，這房子的確是不寬裕，你看看您住在小房子里，他們兩口子得擠在那個小屋子里，那小屋里就只能擱一張單人床。還是兒子沒本事呀，一直想買個大房子，可是我掙錢少買不起呀。”
殷切的目光望著老爺子，等著老爺子接他的話。
“是啊，老大你這些年也不容易。我看著你們這屋子里也住不開，我住在那個屋子里，也有些不落忍，你看看這孫子和孫媳婦兒擠在那小屋子里，又熱又悶的。
干脆這樣，我給老二打個電話，我知道他們兄弟幾個家里的房子都比較寬裕一些，我去他們那兒住，也不要給你添麻煩，也不要讓孫子和孫媳婦擠在那里難受了。”
陳啟東眼睛瞪圓了，也沒等來老爺子說把錢給他買房子的事兒，居然等來了，老爺子要搬出去住。
急忙陪著笑臉說。
“爸，您可別，房子小歸小，可是咱住在一起咱們父子在一塊兒也能說說話。我想好好孝順您，這些年您為我們付出了不少，您住在這里，我心里就安穩。”
那可能這會兒把老爺子送出手去那送出去的，可就是錢。
兩個人又東拉西扯，說了一堆話，陳啟東時不時想把話題往老爺子手里那筆錢上啦，可惜老爺子就是不接話茬。
到了下午，老爺子累了，又要去歇會兒。
陳啟東也沒法子。
這半個月，老爺子在老大家住的，的確享受到了父慈子孝。
哪怕就是為了哄騙她手里的10萬塊錢，大兒子現在也是和顏悅色的，沒事兒陪著他拉家常。
兒媳婦兒吃的，喝的，用的，都給他弄得妥妥帖帖。
真正孝順的反倒是孫子和孫媳婦兒。
陳再齊每天回來都記得去陪爺爺說會兒話，自己的媳婦兒也時不時給老爺子買點兒可口的，喜歡吃的東西。
兩個人還真的孝順。
他們不知道老爺子當初和家里的父母之間的齷齪，還真的以為是那些叔叔們不孝順。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老大和老大媳婦是歪的，養的孩子居然能養的這么好。
半個月很快過去，老二一天都不愿意多等，直接上門兒把老爺子接走了。
剩下的日子，老爺子在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家里輪流都住了半個月。
反正在誰家里住，誰家兩口子都是好吃好喝陪著笑臉，陪著說話。
說白了，陳老爺子這幾個兒子心里都惦記著那筆錢，自然對老爺子這半個月恭恭敬敬。
老爺子一圈兒五個兒子家里都住下來，眼看著明天就要決定最后去誰家住了。
其實說白了，老爺子的身體自己心里清楚，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尤其到老五家這半個月。
老爺子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著。
東西也吃不下去了，每頓飯最多就喝半袋牛奶，有時候有點兒精神，還能吃上塊面包。
人消瘦得厲害，明顯能看出來臉上的氣色一天不如一天。
在老五家的最后一天。
這一次，五兄弟和自家媳婦兒都圍在了老爺子床前。
“爸，這老五家你也住夠了，您看看剩下的日子，你想去誰家住？”陳啟東殷切的問著，老爺子當然是希望老爺子能跟自己走，眼看著老爺子這氣色應該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個時候不再下點功夫，恐怕老爺子到最后沒了，就只能大家平分那筆錢了。
老爺子笑笑，現在的確是很勉強，老爺子自己的身體，當然心里清楚，恐怕自己是真的堅持不了多久，這就快去了。
看著眼前五個兒子殷切的望著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多少帶著幾分討好。
他們不是討好他這個老爺子，也不是擔心他這個父親快要去了。
恐怕五個兒子擔心的是那筆錢怎么辦？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應該就是這幾天了。我去了以后，這喪事不要大辦，要簡樸。國家現在不是都提倡火葬嗎？你們就把我這把老骨頭燒了，骨灰也不用留著了，留著也沒什么意義。就給我找條大江大河給我撒的河里邊就行，這輩子我也沒能離開咱家那小村子唯一離開之后也是在這省城里到處流浪。
等我死了以后也就自由了，順著那河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兒了。這一下我再也不用擔心你們五個怎么辦，你們現在日子過得都不錯，兒女也都大了，就算我到了地下也能跟你媽交代了。
你爸這輩子也沒有給你們掙錢什么家產。僅有的那拆遷的款和房子，你們也都拿到了。我自己手里實在也沒有多少錢留給你們留下的，你們愿意平分就平分了吧。
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
老五，這是新房，我要是在這兒沒了，對他房子也不好。
你們就把我送到醫院去吧，在醫院住兩天，到時候沒了也能直接就送到火葬場。誰也挑不出什么理來。”
老爺子這是交代自己的后事了。
眾人沒能達成心愿，不由有些失望。
可是想到就算平分一人手里也能拿兩萬塊錢，心思倒是也還火熱。
況且要是真按照老爺子這么說法來做，老爺子這喪事也花不了幾個錢。
連骨灰盒這些都省了。
要知道現在買一塊墓地多貴呀，老爺子直接讓葬到水里去那多省事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