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連綿秋雨,蘇州城像似罩在一層薄紗之中。
難怪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啊!
蘇州城一條不起眼的拙樸小巷之中,白與飛坐在駱宅屋后矮圍墻上,看著綿長河道上秋雨落入水中帶起的霧氣,細細體會著煙雨江南在秋日里的另一番美態。
每日里吃飽睡睡醒吃,白與飛自然是覺得美得不要不要的。駱賓就像個任勞任怨的老媽子一般,全天候、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地侍候著老是捧著胸口喊疼的‘假西施’。還是個男版…
那一夜宿醉之后,駱賓的生活發生了些改變。
撿了個白吃白喝的大爺不說,順帶連工作也丟了。
也不知道是老板嫌棄他的酒量還是新來的歌手比他唱得棒,總之現在他只能吃老本了。
關鍵,吃老本還帶幫忙的。但即便是這樣,駱賓也沒起趕走白與飛的心思。
“你好,我是昨天打來電話的白與飛,麻煩請問我姐師暄暄在嗎?”
“不好意思,白先生,我們老板最近都不在公司。幫不到您,抱歉。”甜美的女聲之后就是‘啪’的掛機聲。
“小白,沒事,你就住著吧,等休息夠了身體好一點,我送你回去就是了?”駱賓實在看不下去白與飛一次又一次地打電話,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碰壁。
是個人都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想幫你轉告啊,說白了,人家壓根就不可能相信你會是師暄暄的弟弟呀!
駱賓心想,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我信你說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傻子。
‘咦,我這是在罵自己嗎?’顯然智商這種東西也是會傳染的,可憐的駱賓。
“嗯,你真好,小駱駝。”白與飛就有這種在任何時候都能欠起來的本事。
自己是個什么情況都不了解,胸口的印記是什么?會不會要了他的小命?不認真考慮這些大事,反而花了大半天時間給駱賓取了個這么找抽的外號。
“不行,我要接著打,暄姐一定是在湖心居,萬一湊巧她去蘇慕的時候我又剛好沒打電話那就錯過了呢!”
然后,整個下午,白與飛就在不停的撥號、通話、被掛中死循環。
駱賓看著自己可憐的手機,這都三天過去了,人家就是明擺把你當瘋狂粉絲啊。
這個接電話的妹紙真是專業,就這連環奪命call的節奏都沒半句怨言,依然是甜甜美美。駱賓幾乎能想象到電話那頭,一臉嫌棄得快要吐出來的接線員。
‘師暄暄會是個什么樣的人呢?’駱賓并沒意識到自己心中愈來愈濃烈的好奇。
…………
“以扶蘇的靈力搜尋,這么多天過去都還沒找到他,會不會壓根就不在人類世界。除非他失去靈力了,所以才找不到,有可能,會不會像你先前一樣被什么壓制了(靈力)?”
在得到扶蘇近日查探的結果后,阿妖這樣分析。
師暄暄擰著眉邊聽邊點頭,繼而看向飄浮于身側的鶴老。
“別看我,老頭一點招都沒有,找人我可不在行。”大腦袋擺擺手,悠悠地飄去了回廊外的湖面。
白與飛丟失數日,師暄暄倒也不是緊張,終歸來說那家伙如果真有什么事兒他家老頭也不會真就坐視不理。
只不過一旦白與飛隨元慎回飛羽洛溪的話,她會不會就此錯過破離石呢?而錯過了破離石就意味著錯過進入亡者世界、找到洗靈河的機緣。
愈想愈是憋得慌。下場雨吧,透透氣兒!
心念一動,師暄暄背著手走向水榭木臺,空中飄下雨絲。
……………
林染剛將車停下就迎來一陣秋雨。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呂梁撐著一把黑傘,小跑到車旁等候林染下車。
“林總,我剛往回走呢,正巧看到車了。”
“梁叔,說了別叫林總。”師暄暄月夜墜落事件之后,林染便正式接手了蘇慕的所有工作。
“這幾天飛來飛去的辛苦啦,怎么樣?”呂梁問的是林染前往北京、天津等地商談的投資計劃。
“成了。”林染略顯疲態的面容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傲。
一身簡素套裝,這樣成熟的打扮仍難掩林染面容上的青澀氣,沖呂梁淺淺一笑“梁叔麻煩你準備協議書,和李律師那邊再細過一次條款的內容。”
呂梁一張胖臉笑得都快合不上下巴了。
要說師暄暄是難得的美人那是肯定的,但這林染卻是難得的能人啊!
呂梁打心底里覺得自己又跟對人了,他的下半生,蘇慕的將來,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呀。
“梁叔也辛苦了,記得你愛吃烤鴨,順手從長安一號給你帶的。對了,這幾天公司里怎么樣?”
“公司里都好著呢,一切正常。放心吧!”這年輕姑娘雖然看上去總是一臉冷漠的樣子,竟是個體貼人兒呀。呂梁從林染手中接過手提袋,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
“哦,就是可能老板之前那個熱搜太厲害了,天天啊這個電話多得來。小周(某接線員)說有個瘋狂小粉絲這幾天啊天天打,一天打上百個電話,還暄姐暄姐的叫,唉……”
…………走進公司大門,兩人抖落沾在肩頭的雨水正往辦公室走去。突然,林染停下腳步頓了頓,轉身走到前臺。
“小周,拿電話記錄給我。”前臺那個聲音甜美的女孩應聲攤開一本厚厚的登記薄擺在林染面前。
“這個人是誰?”林染指著名薄上的一個名字。
“白云飛,就是這個人這幾天不停打電話過來,還說師總是他姐姐…”前臺女孩皺眉說道,不自覺地嫌棄。
“為什么沒有登記他的來電?”林染問道。
“不是沒登記,因為他打來次數太多了,所以就簡略了。在……這兒,這個。”往回翻了幾頁,女孩指著一個號碼。
林染拿出手機撥通了登記的號碼后,急步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你好,哪位?”電話接通后,一個陌生的男聲。
“您好……請問您這兒有個叫白與飛的嗎?”
“啊,你等等啊”林染感覺出話筒對面聲音主人的興奮不已“小白,小白,快,找你的,電話,快……”
白與飛就像他的外貌一樣無害單純,但這幾天里不知為何就是時常饑餓難耐,所以吃得實在多。駱賓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很快就會被他吃破產,到時候就養不起他了。
“別吃了,快接電話……”要不是實在餓了,白與飛是不會放下手機的。也就這個當兒,駱賓接到了林染的來電。
“暄姐”白與飛跟個餓死鬼似地囫圇吞下只包子,含糊不清,弱弱地嚎了一聲。
“暄姐你個頭,白與飛你個笨蛋,跑哪兒去了這幾天,擔心死我……們了……”從聲音似乎感覺得到白與飛的虛弱無力,林染一陣鼻酸眼圈微微泛了紅。
“染兒?染兒……染兒……嗚……”林染還沒掉下眼淚白與飛倒先哭了起來“快來接我……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