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亞馬族戰士,就像是永遠都殺不完似的。天才一住三五第一35d1
他們也沒有恐懼,雖然在見到紅蟠龍的第一時間都有些驚愕,但很快便恢復到了戰斗狀態。
生活在遠古以前的秘族,想來見識并不低于扶蘇。看樣子,作為首領的達空特空馬王有可能是見過龍這種生物的。
因為當紅龍撕開黑盾,藍白色煙霧蔓延到戰陣中時,他并沒有現出一絲慌亂,只是冷靜地指揮著一排戰士凝結出黑色護盾,沒有先前鋪天蓋地的勢頭,只將將擋住煙霧繼續游來吞噬其余正在作戰者的靈力而已。
無數戰士,無數把黑戟刺向紅龍,大部分落了空,也有幾支沒入了龍身。
紅龍沒有發出一聲響動,扶蘇奮力抵去一波襲來的黑戟,跳到紅龍身上,桑夏的白霧如影隨行跟著他。
莫名的,當扶蘇看到龍身上扎著的幾十把黑戟時,心口隱隱作疼!
不是思考這情緒從何而來的時候。因為,馬王已經踏蹄而來,近到眼前了。失去了巨大黑戟,只拿了普通兵卒的武器令他的戰力大打折扣。
但這并不妨礙他本身強大的靈力發揮。運起道道靈力附于黑戟之上,裹挾著強大的力量,沒有風,若有風的話,足可稱得上是破風之勢。
但他攻擊的對象卻并不是龍身上的扶蘇,而是紅龍。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紅龍也吃了馬王的奮力一擊之后,只痛苦地扭動著龐大的身姿將接近扶蘇的亞馬族戰士掃飛開去。
它在極力地保護著他!扶蘇很清楚這一點,心底的隱痛更為劇烈。
這種疼,就像是骨血中某種東西被觸到了的感覺。
扶蘇跳下龍身,擋在馬王面前,持刃橫立。
用最后僅余的星光之力凝結出紗衣后,狂放地向馬王沖去。
他似乎有些不太冷靜了。事實上,如果他一直躲在龍身上反而是安的。
有它護衛,又有桑夏留下的白霧作盾,只需要熬著等待即可。她說了,很快結束。
但是,他等不了。下意識地,便不忍心再讓紅龍受一絲傷害。因為某個瞬間,他似乎感應到了紅龍與自己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血脈之連。
馬王驚得怒目圓睜,嗖,召回那桿插在紅龍身軀上的黑戟。
迅速擋住扶蘇的奮力一刺,但是,他慢了。
只見扶蘇突然錯過身,從他眼前消失了。繼而很快反應過來,敵人就在自己腹部。驚得揚蹄
騰空而起。
扶蘇猜的沒錯,馬腹果然是亞馬族人的弱點。
雖未得手,但暮刃還是在馬王的腹部拉出了一條口子。鮮血淋了一身,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沐血的惡鬼一般,可怖、猙獰。
連番的惡戰,扶蘇一刻不停歇,體力再旺盛也還是現出了力乏的跡象。馬王的護衛迅速將主子圍在當間,緊緊護住。馬王疼得馬蹄亂蹬,嘶叫連連。
不懼死亡的戰士們再次撲向扶蘇。此時,地宮中突然傳來蟲蟻振翅的聲音。
不是一只巨大的蟲子,而是一群。
黑壓壓一片自地宮外飛來,瞬間蓋在了扶蘇頭頂。幾個女性亞馬人被護衛團團圍住,雙臂高擎,像是在操控那些蟲蟻。
當黑壓壓的蟲蟻向扶蘇襲來之時,他清淅地聽到了星塵紗衣被吞噬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像蠶食之聲,又夾雜著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惡心聲音。
紅龍擺動著身軀,抬爪揮尾掃開一片又一片的亞馬族戰士,撲向扶蘇,將他護在自己身下。
也許是痛極了,靈力被無限蠶食,紅龍開始委頓。
猩紅的眼睛也失去了光芒,一聲龍吟聲響起,強大的靈力隨著聲音傳開將周邊的兵卒震飛砸向四周的石壁上。
這是它最后的力量了。扶蘇感應到了,它正在迅速地委頓。扶蘇的心揪地痛起來,大喊一聲從龍軀之下鉆出來,向正在操控蟲蟻的女性亞馬人沖去。
擋我者死!護衛著的戰士在怒氣之下紛紛被刺倒在地,只電光火石之間便殺翻了三個女性亞馬人。相對的被她們操控的蟲蟻瞬間落下,失去戰斗能力。
正欲再接著砍殺,馬王趕來橫戟相刺,兩人又再扭到于一處。
紅龍不堪蟲蟻之啃噬,徹底地失去了戰力。這些小小的生靈在靈力的驅使之下,竟有這般能量,沙漠之地越小的生物越是可怕。果然是這樣!
聽說過行軍蟻,但沒見過。也不知那些蟲蟻是不是那種以噬骨啃遍一切聞名天下的惡心生靈。
馬王的力量非常之大,兩人戰得不可開交,周遭的戰士一時間也無法湊上前去幫手。
你來我往幾個回合,暮刃實在太短了,短的只有一臂,只能靠得非常近方可行突刺之效,不然連擋住黑戟都難。
如此想著,扶蘇將星光之力從周身撤去都凝聚于腳底,瞬間滑到馬王身側。
達空特空馬王一個扭頭,跳開長身,低頭便向扶蘇撞去。
巨長的犄角防不勝防,差點刺穿扶蘇
的頭顱。反應迅速地曲膝,身子向后半仰著滑過以避開又長又龐大的犄角,帽檐被勾住一角,兜在了馬王的尖角上。
繼而,周圍所有的亞馬族戰士黑戟、犄角,以及半空中的蟲蟻如潮水般向最中心的扶蘇襲來…
紅龍無力地半睜著眼看向扶蘇,張了張碩大的龍嘴卻再也無力發出氣勢強大的龍吟之聲。
上下左右,無一路可逃離。避無可避,星光之力也枯盡了。扶蘇擰著眉,彎身欲向馬王突去。就算要死,黃泉路得帶上你!
以最后的力量奮起突進,在馬王驚愕的瞳孔里扶蘇看到了自己的面容,那樣明亮那樣決絕!
這一擊必中!扶蘇有這個信心。
因為馬王本就受了傷,而且顯然已經覺得勝券在握,周邊的護衛也都向扶蘇沖去。此時他選擇逆流而上反殺突殺,一定可以收割馬王的生命于刃下。
馬王健壯寬大的身姿近在眼前,暮刃的寒芒已經在馬王的瞳孔里倒映出了死亡之光。
然而,卻撲了空!
這不可能。不。扶蘇驚愕了,但很快便發現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馬王消失在刃前,轉頭地宮空空如野,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自己和奄奄一息的紅龍。
桑夏!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成功了!
扶蘇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艱難地扭轉身向紅龍走去。是的,成功了。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地宮的頂部開始逐漸褪去,綻露出外間的景象。朦朦朧朧的天色,并不十分昏暗,像是即將要迎來那輪紅日。
從頂至底,不出片刻,整座地宮隨著消失的亞馬族人,一并在青灰色天空之下遁去蹤跡。
原來,那個圓眼就在最初兩人來到撒哈拉之眼核心石圈最中間的位置。
所謂地宮也是建立王宮殿之下而實質上還是處于石圈之上的。斗室看來便是用來保存圓眼的所在。
得出這個結論之時,扶蘇已經走到了紅龍身邊。伸手摸在碩大的龍頭上,只能看到一側的龍眼。眨了眨,一縷紅色靈光像似淚水一般從紅龍眼中溢出。
藍白煙霧也消失了,圓眼中,溢出縷縷黑線,不一會兒的功夫,桑夏出現在他眼前。
看了眼扶蘇身上多處傷痕,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不發一言,白霧聽隨召喚敷于猶在滲著血的傷處。只覺得一陣沁涼,瞬間便感覺到傷口正在迅速愈合。
亞馬族,這個可怕的秘族,終于被再次封印了。但愿,再也不要重現人間!
的眼睛似乎在打量桑夏,扭動著粗壯的脖子,卻再也無法動彈。收回目光又再看了扶蘇一眼,霎時間,紅光大作,紅龍消失的瞬間,一個蒼茫的聲音響起。
扶蘇,吾兒!
“父親?父親!”
扶蘇傻傻地站在原地,抬頭看紅光消失的方向,一柄劍落下來,直直插入身前的石巖地面。嗡的一聲,劍意瞬收。
父親?!!是父親的聲音。是的,是父親的聲音啊!扶蘇呆愣著久久回不過心神。
兩千多年了,但這個聲音他不會聽錯的。永遠都記得。這必然是父親的聲音無疑啊。
“父親!!!”
空曠的漠野里響起扶蘇的呼喚,回蕩在空中久久不曾散去。
桑夏走向前,將太阿劍從石巖地面上拔出,交到扶蘇手中,然后定定地看向他,等著他收回心神。
看著手中的太阿劍,扶蘇感應到其中那股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氣息不見了。也許,這是帝父最后的一絲殘念吧。
也許…他想不明白。也不用明白。因為他知道了一個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帝父交沒有放棄過他。雖然一直以來不肯承認自己與父親之間的齟齬,一直都覺得是父親不愿意再看到他才將他發配到邊塞去鎮守。
原來,父親并不像他想的那樣。
并不是他想的那樣啊!
兩行淚水落下,東方紅日跳出沙海照耀漠野…
久久之后,“扶蘇”桑夏突然拉住他的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你看。”
天空中流云翻滾,凝聚成紅龍的身姿,像似在天際遨游,時而轉頭看向地面的兩人。
扶蘇凝望著變幻著身姿的云龍,唇畔緩緩綻出一抹笑意。
長出一氣,說出了在生時不曾說出口,在死后亦只在念想中掙扎的一句話,“父親,扶蘇很想念您!”
兩千年的不甘與自怨自艾,在這一刻消失了。
是與父親的和解,更是與自己的和解。魂靈深處升華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曠達感,豁然開朗大意如此!
心神收回,扶蘇對桑夏笑了笑,“謝謝!”
他怎么會不知道那云龍是她變幻出來的。父親那一絲殘念已經消失了,太阿也恢復成了一柄劍。
將之化靈收回魂境,靈力汩汩滲透于身體的每一處脈絡,修補著惡戰之后的損傷與疲乏。
桑夏也笑了笑,“謝什么?我這是美女救狗熊,記著哦,你可欠我一條命。”
扶蘇仍舊笑著,“我的命,本就是你的。”
桑夏眨著眼定定看向他,想說些什么張了張小嘴又再咽下。他知道這或許就是她安慰人的方式吧。一如既往的不正經,早就習慣了,而且此時他也覺得這樣說話挺有趣。
突然想起了什么,盯著桑夏看了又看,只將這不正經的人也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什么呢?我臉上有花?”
“你在地底下有沒有受傷?”扶蘇關切地說道。
桑夏搖搖頭,“沒有啊。”張開手轉了一圈,表示自己哪兒哪兒都好著。
“那柄黑戟應該就是封印結陣用的吧。”扶蘇推測,不然桑夏不會奪了黑戟就跑,還說什么‘很快就結束了’,應該是在底下查探到了重新封印的法子。
桑夏點點頭,繼續手中一亮,一桿锃亮的青銅柱狀物體現出,“那柄黑戟里原來藏著這個,我把黑戟釘入結陣陣眼中后,這個東西就出現了。”
扶蘇大驚邊看著青銅桿子邊問,“那你將此物帶離結陣會不會有何影響,萬一那些半人馬又再蘇醒…”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桑夏擺手道“不會的,放心吧。這玩意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它自己就躥到我身體里了。可不是我要搶的啊!”
兩人盯著青銅桿子看了又看,靈力探了又探,毫無反應,看上去就是一支青銅鑄成的長竿而已。
扶蘇盯著青銅竿子,左右就是樸無實無華連花紋都沒有的光面竿子啊。
掂在手中份量倒是很重,若不是有靈力在身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舉得動。
所以,看上去是青銅實質上并不是。銅的密度沒有這么高,不可能僅一手可握的直徑、一人半高的長度就能達到這種重量。
桑夏在一旁見他出了神地研究這支竿子,久久之后忍不住了,取出一箱礦泉水。一一打開擺在石巖地面上,說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實在太臟了,先洗洗吧。”
扶蘇這才反應過來,一輪惡戰之后滿頭滿身盡是亞馬族戰士的血漬、以及他自己的。
一身血污,清潔作訓服是不可能的了,簡單地洗了頭發、臉和雙手。
桑夏又用白霧掠起將所以空了的瓶子和紙箱一一收起,抬頭看著天空,兩眼瞇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摟了摟濕潤的頭發,將杵在一旁的竿子扛在肩上,扶蘇指了指遠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