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任小粟已經回到61號壁壘外的集鎮了,當初他剛入中原的時候,起點就是這里,還在這里買了房子,院子里還有種下的土豆射手。
如他所料的那樣,剛進門就看到好幾個從院子里翻進來的人被土豆射翻在地。
任小粟嘆氣,如今這個院子已經成為集鎮上的鬼屋了,想再賣出去恐怕有點難。
他把屋子打掃了一下,然后直奔酒館而去。
到酒館的時候,說書先生正在講新的故事,任小粟仔細一聽,赫然是許質被救的事情。
卻聽說書先生說道:“各位看官,你們或許不知這世界已經變的越發離奇了,荒野上的神秘少年帶著他的丫鬟,仗劍天涯……”
進門時,任小粟笑著跟伙計點了一份羊肉泡饃,小鹿坐在說書先生旁邊的椅子上,卻好像沒看到任小粟似的。
任小粟納悶了,自己這才走了幾天,就不認識自己了嗎?就連店里的伙計也跟沒見過任小粟一樣。
就在他準備坐在自己靠窗位置的時候,卻發現那里已經坐了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女人。
這女人他見過,之前他還差點把對方認成楊小槿來著!
只見這女人依然穿著干凈利落的作戰服,腳下則是一雙作戰靴,這種作戰靴可都是夾了鋼板的,普通女性可不會穿這種東西。
任小粟沒說什么,只是挑了其他位置坐下,他忽然意識到,小鹿、說書先生、店里伙計假裝不認識他,或許就跟這個女人有關。
對方是超凡者嗎?任小粟不太確定,但他能確定的是,對方一定來頭不小。
只是這樣一個女人,為何會出現在集鎮上呢?
像往常一樣,任小粟細心的掰了半個小時的饃,一邊掰一邊聽說書先生怎么夸自己……
那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女人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任小粟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卻好像怎么也喝不醉。
任小粟吃完羊肉泡饃就離開了,直到晚上才聽到敲門聲。
他走到門旁,甚至謹慎的沒有把身子對著門,而是藏在門旁的磚墻后面問道:“誰?”
“我。”
是小鹿的聲音。
任小粟把門打開一條縫,小鹿輕盈的從縫里擠了進來:“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你看見了吧?”
任小粟嗯了一聲。
“她來了以后,阿爺專門交代我和伙計,如果再看見你一定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小鹿說道:“她之前就來過一次,還專門去阿爺家里呢,但他們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阿爺讓我去打醬油了。”
小鹿一口氣把話說完,似乎生怕任小粟誤會她什么,畢竟白天的時候她還裝作不認識任小粟呢。
任小粟點點頭笑道:“我還以為是你們把我忘了呢,不過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讓你阿爺如此警惕?”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一個超凡者,一個很厲害的超凡者,”小鹿說道:“你最近去做任務了嗎,怎么一走就是半個月?”
“嗯,任務地點有些遠,”任小粟說道。
“是周氏的任務嗎?”小鹿好奇道。
結果任小粟笑而不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卻聽小鹿再次問道:“你會用狙擊槍嗎,那個帶著丫鬟的人是不是你?”
任小粟搖搖頭:“什么狙擊槍?”
這時候他意識到,原來小鹿和說書先生已經猜到他了,只不過因為這次行動極為隱匿,所以對方也不太確定。
任小粟笑道:“你看我像是有丫鬟的人嗎?”
“也是,你還是一個人,”小鹿安心的點點頭:“那你明天還來酒館嗎?”
任小粟搖搖頭:“有那個女人在,沒搞清楚她身份的話,我不太適合頻繁出現在酒館了,所以我明天就走。”
“去哪呀?”小鹿眨巴著眼睛。
“去黑市,洛城外的黑市,”任小粟到沒有隱瞞。
“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任小粟笑道:“我這屋子還在這里呢,如果那女人走了,你就往院子里扔一束雜草,我就知道了。”
“行吧,那我回去了,你小心,”小鹿略顯沮喪,她其實也想跟著任小粟去外面看看,但她知道阿爺一定會非常生氣。
說完,小鹿又從門里鉆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里,屋子里只剩下小鹿身上的香味,對方來之前好像還抹了一點香水,不是集鎮上賣的那種劣質香水,還挺好聞的。
小鹿低著頭回到家里,說書先生沒好氣道:“去哪啦?”
“我……我出去打聽故事了,”小鹿解釋道。
“他一回來你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去找他了?”說書先生黑著臉:“都給你說多少次了,這種人很危險,跟著這種人更危險。”
“阿爺,”小鹿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我看你就是想去給他當丫鬟!”
“那也沒什么不好的!”小鹿倔強道。
說書先生愣了半晌嘆息道:“你還小,他卻已經是走進那個權力漩渦里的人,不能跟著他的。”
“可我也很厲害啊,”小鹿不服氣。
“你再聽聽故事,了解著江湖有多么險惡再說吧,”說書先生語重心長的說道。
“為什么?”
“因為這世界最危險的不是熱武器與超凡能力,而是人心啊,你得知道這個江湖,到底是什么樣子,”說書先生哂笑道。
“好吧,那我還得聽到什么時候呀,”小鹿坐在桌子旁邊撐起了下巴,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空氣。
“再聽一年,再聽一年我就放你出去,”說書先生說道。
說到這里,說書先生就聽見小鹿在旁邊折紙的聲音:“你在干什么?”
“疊千紙鶴啊,”小鹿笑瞇瞇的說道。
說書先生內心一陣絕望,造孽啊!
在任小粟回到61號集鎮之前,他天天盼著那個女人能早點離開,有這樣的人天天過來聽他講故事,壓力實在太大了。
倒不是他怕那女人對他有什么威脅,畢竟雙方又沒什么利益沖突,而是那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的故事不能亂編了……
而現在,他最煩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任小粟。
說書先生打心底里希望任小粟能夠早點滾蛋,別再回61號壁壘禍害他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