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勢洶洶的沉香,楊戩眉頭一挑,嘴里吐出了一個字:“定!”
那道凌厲的金色鋒芒陡然被一股莫大的法力給凝固在了半空中,還能看見沉香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詫異之色。
“沒頭沒腦的,見人就打,也不問問青紅皂白,莫非這么些年,你就學了這沖動的性子?”楊戩沒好氣的訓斥著空中的沉香道。
沉香被控制住沒法動彈,可是底下的鵬魔王就不樂意了,什么叫就學了這沖動的性子,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說他這個師父這些年沒教好唄,他辛辛苦苦照顧沉香這么些年,楊戩有什么資格罵他?
是以鵬魔王臉色一黑道:“二郎神,你要覺得我教的不好,就帶不回自己教,堂堂圣人弟子,卻把自己外甥丟給我一個妖王,像什么樣子?”
鵬魔王一開口,楊戩就不好說話了,比較人家是正兒八經調教了沉香十年的正牌師父,他不好沖人家發火,只能好言勸慰道:“混天大圣莫惱,我是隨口而說,并不是說你教的不好,這小子能有如今的道行法力,一大半的功勞都在你身上,作為他的舅舅,我對你感激還來不及呢,哪里會怪你啊。”
“這倒像句人話!”鵬魔王哼了一聲,冷著臉道。
別看他修為遠遠不如楊戩,可他是學生老師啊,楊戩再牛,也是學生家長身份,哪個學生家長看見老師不得費力巴拉的說幾句好話,指望著人家對自家孩子好一點。
“還是說回正事吧,你兩個斗什么氣啊。”莫塵有些好笑的看了他兩一眼,伸手一拂,那被定在空中的沉香立時解除了束縛,自空中落到了地上來。
“楊戩!”
恢復了自由的沉香第一時間還想沖上來,莫塵開口喝止道:“什么楊戩,喊舅舅,要不是他,你以為你能找到我,你以為你能拜到三哥的門下?”
沉香聞言,一時有些呆了,難以相信的回頭看向身旁的鵬魔王,這十年朝夕相處,可以說鵬魔王已經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莫塵說的對,這一切都是你舅舅安排的,他之前追殺你是為了測驗你救母的心是否夠堅強,要不是他有意放縱你,憑他的法力,你早都死無數次了!”鵬魔王沖著自家弟子點了點頭,解釋道。
“真的如此嗎?”沉香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
他不是不相信鵬魔王說的話,他是突然間有點轉不過彎來,難道剛才還在喊打喊殺的仇人,現在立時便要他撲上去叫舅舅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但他心里明白,鵬魔王說的是對的,當年他初出茅廬,法力微弱,如不是二郎神有意,他如何能順利自那么多天兵天將手中逃出來,以他如今的法力道行,再去看往事,自然能看出很多的蹊蹺。
“沉香,事實就是如此,不過現在也沒功夫給你想,你還是速速突破八九玄功第九層,修成混元金剛身緊要!”莫塵看沉香陷入沉思,又是出聲道。
混元金剛身!
一聽這話,沉香也顧不得想楊戩了,他仰頭看著莫塵,道:“大圣,您贈我這八九玄功,委實奧妙無窮,這第九層,只怕三年五載之功,我是突破不了的!”
“無妨,你突破不了,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昔日那只猴子如何,今日便也叫你如何!”莫塵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衣袖一拂,一方古樸厚重的藥爐立時落到了宅院中。
那方藥爐上面銘刻無數道紋,其內蘊含這一股極為玄奧的威能,隱隱散發出淡淡的銀色毫光,一看便不是凡物。
“這是老君的八卦爐?!”鵬魔王瞳孔一縮,有些詫異的道。
莫塵點了點頭,道:“三哥倒是好眼力,正是那八卦爐,我想著這孩子也該卡在這一層了,特意去了趟兜率宮,將這丹爐帶了下來,好在如今師父不在,也沒人用這寶貝煉丹,給沉香修煉正合適。”
沉香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那尊巨大的煉丹爐,不知為何,心里隱隱生出了幾絲不妙的感覺,他生的晚,雖然跟在鵬魔王身邊修道十年,知道不少三界中的事情,可關于那只猴子,因著舊日恩怨,鵬魔王和他說的也不多,是以他不大清楚孫猴子晉升的法子。
“這尊丹爐,該如何用來突破?”沉香有些懵懂的問道,難道是要用這丹爐砸他嗎?
“簡單簡單,你進去受這丹火煉烤七七四十九日便是了,若不燒成灰燼,便自然而然的突破了。”莫塵笑著說道,看著沉香那惶恐的眼神,他根本不給其反應的機會,法力一卷,便將其扔進了那八卦爐。
可憐沉香這孩子,一聽這話本來想溜,可是三尊大佬看著他那里有什么偷跑的機會啊,只能乖乖落在爐子里,接受八卦爐的考驗。
“放我出去,我不要煉丹,不要煉丹!”沉香有些絕望的吶喊著,他不是傻的,圣人的八卦爐,這火力全開,連修成大羅金仙的九轉金丹都能煉制,更何況他這區區一名小金仙?
“別喊了,老老實實的待著吧。”莫塵幸災樂禍的回了他一句,隨后看著身旁的楊戩道:“二哥,你且看著爐火,我自去諸位大圣的地方,叫他們備好兵馬,待沉香功成,立時便殺上天庭,逼著那玉帝放出三圣母。”
“你且去吧,此地有我和混天大圣就是了。”楊戩點頭道,他和莫塵都是修煉八九玄功的,他二人自然要留下一位來看著,不然的話,以八卦爐火力之強,沉香的小身板決計是扛不住的,倒時別說練功了,先成了一堆黑灰。
莫塵不再多言,修煉八九玄功第九重的諸多玄竅,楊戩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必他指點,是以他一步邁出,身影隨即消失不見,而等再出現時,已然到了一座巨大的宮殿前。
那宮殿頗為清冷,披著一層淡淡銀輝,美則美矣,毫無生氣,其上高高懸掛一方大匾,匾上是三個龍飛鳳舞的篆字,廣寒宮!
此地赫然是太陰星,不過莫塵今日來卻不是找那艷壓三界的廣寒仙子嫦娥,他來找的,是一個只會砍樹的肌肉男。
瞅著廣寒宮前,那一身大汗正不停揮舞著手中巨斧的漢子,莫塵邁步上前,拱手作揖道:“吳剛道友,莫塵這廂有禮了。”
那吳剛砍樹砍的酣暢淋漓,正是神我兩忘的飄飄然之境,耳邊驀然傳來人聲,他當即有些不爽,扭頭一看是莫塵,他語氣不善的道:“原來是你只烏鴉啊,有什么事等我砍完這幾斧子再說!”
他轉過頭又想欺負那顆月桂樹,渾然不將莫塵放在心上,不過莫塵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知道吳剛砍樹的這個性子,也不生氣,就站在那里等候著。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那吳剛砍完了最后一斧子,酣暢淋漓的出了口氣,將斧子隨手扔在一旁,這才轉過身來,沖莫塵笑道:“讓道友見笑了,我一天不砍夠,渾身就不爽利,還請莫道友不要見怪啊。”
“不見怪不見怪,上次和你喝酒是便聽說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道友與斧道上的專心,著實讓我汗顏。”莫塵亦是微笑回道,他此來廣寒宮乃是有事相求,自然好言好語,再者說,這里畢竟是圣人道場,雖然圣人都不在,但是也不是能隨便撒野的地方,誰曉得那位望舒娘娘留沒留下什么后手。
“還是你說話好聽,哪里像娘娘和嫦娥,整日就黑著張臉,說我是個臭砍柴的!”吳剛被莫塵這句話說的極為開心,雖然他也是準圣二重天的大能,但是這太陰星上就這么幾個人,都天天打擊他,他可謂是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驟然來了個說好話的,自然是有些歡喜了。
不過開心歸開心,吳剛上上下下看了莫塵幾眼,突然驚疑不定的道:“你小子,莫不是突破到了三重天,連我都看不透你的修為?!”
他是先天生靈,根基深厚,積年的準圣二重天大能,便是三重天準圣出手一時間都未必能奈何他,眼力自然非比尋常,莫塵一身氣息雖然收斂,但依舊讓他看出了幾分異樣。
“前不久才突破,倒是讓道友見笑了。”莫塵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坦然承認道。
“哎呦我的老天爺!”
那吳剛聽見莫塵承認,立時仰天哀嚎了一嗓子,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看著莫塵,語氣幽怨的道:“可憐我修道百余萬年,困在這瓶頸已然有兩次大劫了,倒讓你這小子后來者居上,你小子修道還不足一千年吧?”
“也快有一千年了,都是僥幸。”莫塵謙虛的道。
“一千年,還快到!”
吳剛雙眼瞪得渾圓,瞧那樣子,幾乎恨不得和莫塵換個身份,他吼道:“你小子還僥幸,這么些年我怎么僥幸不了?氣死我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當年楊戩那小子后發先至,我就夠郁悶的,結果你更快,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鬼喊什么!”嫦娥的冷喝聲陡然在廣寒星上響了起來,隨后只見著一只繡花鞋直挺挺的朝著吳剛頭上打去。
吳剛手疾眼快,一把拍落那只繡花鞋,得意的笑道:“嫦娥,娘娘都不在,你還想欺負我,做夢吧!”
話音未落,一陣香風飄過,一道倩影驀然立與兩人跟前,正是那位三界第一美人嫦娥,黑發如瀑,身段婀娜,一襲素白色的宮裙,不愧是那三界最美之名,唯獨那冷如霜雪的玉臉,有些破壞了這份美感。
“娘娘不在,你當我便拿你沒辦法了嗎?”嫦娥看也不看一旁的莫塵,冷哼一聲,玉手一點,一抹亮銀色的寒光頓時浮現,那是一方晶瑩剔透的輪子,其上雕刻著種種道紋,其內暗藏的威能,就是莫塵心頭也為之一驚,必然是一件威力不小的先天靈寶!
“月精輪,你瘋了,玩真的?”吳剛勃然色變,日月精輪乃是太陰星與太陽星孕育出來的先天靈寶,威力無窮,雖然嫦娥修為不如他,但是仗著寶物,也足以讓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了。
“去!”
嫦娥嬌喝一聲,手里銀光一盛,慌得吳剛連連揮手,在身前擺下了幾十層禁制,光憑肉身,他也沒法扛住這月精輪的攻擊。
誰料那銀光一閃即逝,現出了嫦娥那傾國傾城的玉顏來,此刻這絕世的容顏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只見嫦娥一邊把玩著那月精輪,一邊輕笑著道:“嚇唬嚇唬你罷了,瞧你緊張的。”
她美眸流轉,落到了莫塵身上,有些詫異的道:“你怎么跑這太陰星上來了,娘娘不在,你來了也沒用。”
莫塵與如來那場大戰太陰星上的眾人都看見了,嫦娥自然曉得這只烏鴉今非昔比,望舒娘娘不在,他們太陰星也沒得罪過莫塵,她自然是有些疑惑莫塵到這來做什么。
“好讓仙子知道,我不是為了找望舒娘娘的,我是專門沖著仙子來的。”莫塵道。
“沖我來?”
嫦娥黛眉一挑,她道:“難不是你也如那些不明事理的尋常神魔一般,被我這三界第一美人的名頭所吸引?”
說到這,這位廣寒仙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莫塵一番,道:“不過你這天賦修為,一身的才情,追求我倒也是夠資格了,不過你乃是有婦之夫,不與那位龍女和離的話,我可不會搭理你的。”
莫塵聽著嫦娥的話,好懸沒把下巴給驚掉,這位廣寒仙子想什么呢,還追求她,自己多大心里沒點數嗎,上百萬歲的人了,還想吃咱這幾百歲的小嫩草。
他哭笑不得的道:“我是為了仙子的好友三圣母來尋仙子的,她兒子沉香如今要救她母親出來,我想著為沉香尋一根趁手的兵刃,這不,就想到了吳剛道友的開山神斧上了,還請仙子幫幫忙,說兩句好話,讓吳剛道友將兵刃借我使一使。”
嫦娥忍不住玉臉一紅,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過到底是法力高深的神魔,動念之間,將種種雜念壓了下去,她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這兵刃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