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夸張性地一哭窮,再加上谷大用等人暗中添油加醋把矛盾往文官集團身上引,使得百姓們對皇家更加同情。
這時候,朱厚照也開始了正題:“現在朕要開始展覽與出售皇家商品,朕會讓他們出一個低價,實行拍賣制,有意購買者可以加價競爭,如果一個拍賣價格在拍板三次后沒人加價,將會就以此價格成交!現在讓鐘鼓司太監劉瑾主持拍賣!”
朱厚照說完就把黃銅大喇叭遞給了劉瑾,然后自己坐了回去,面帶和善的笑容,毫無奸詐之象。
劉瑾這時候也開始了喊話:“下面開始第一環節,奢侈品拍賣會!第一件商品拍賣,女兒國玻璃夜明珠!此夜明珠放于屋內,可令明室生輝,做官則官運亨通,做生意則財源廣進,直徑達一尺,內有瑤池仙女一人,現起拍價五千兩!”
所謂的女兒國玻璃夜明珠其實就是用模具澆鑄玻璃液制成的大直徑玻璃珠,而玻璃珠內的仙女則是讓宮廷木匠雕刻的一仙女放進了模具里而已,成本不到一兩銀子,而朱厚照現在直接以五千兩銀子高價拍賣,相當于在成本價基礎上直接提價了數千倍出售。
朱厚照雖然此刻面帶笑容,但內心還是頗為忐忑的,他知道大明朝現在還沒有這種大型玻璃產品制造技術,連紅樓夢里王熙鳳的玻璃炕屏都被視作寶貝,就是寧國府都沒有,還得找王熙鳳借去放放,所以朱厚照才敢直接定價五千兩!
五千兩在這個時代不是小數目,朱厚照忐忑的是,大明朝的富民們有沒有這個購買力,想來在京城住的人也就和后世在北京三環內住的人一樣非富即貴才是,應該拿得出這筆銀子吧。
站在朱厚照身后的魏彬心里也有些沒底,他是清楚這些玻璃珠制造過程的,知道這些東西說白了不過是把石頭變成玻璃而已,皇爺說那是二氧化硅,和石頭一樣,反正就是值不了幾個銀子,如今直接以五千兩的高價起拍,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人看破。
“皇爺,您說會有人出五千兩買嗎?”魏彬忍不住問了一句。
朱厚照沒有回答,而這時候,一尺直徑的大玻璃珠被內宦用鋪墊有錦緞的木托盤抬了上來,潔凈透明的玻璃球閃耀著光澤,而也越發襯托的玻璃珠內的美人冰清玉潔,因而這玻璃珠一被人抬到前面來就引起了轟動。
“天啊,這么大的玻璃珠,關鍵是這玻璃珠居然還有個仙女,這是怎么長進去的,這種寶貝也果然只能皇家才會有啊,不過居然才值五千兩,以我看至少一萬兩啊!我出六千兩!”
這時候,一穿著銅錢紋錦袍的富家公子搖著扇子喊了起來。
朱厚照聽見有人出價六千兩不由得笑了,他一開始還擔心大明的老百姓沒有這么大的購買力呢,但他沒想到,剛喊出拍賣價就有人加了一千兩,可見大明朝的確是藏富于民,天下人都有錢,就自己這個皇帝最窮,所以自己低估了大明百姓的購買力。
魏彬也是一臉驚喜地回頭看了朱厚照一眼:“皇爺有人出價六千兩了!看來真有傻子要買。”
“他們不是傻子,他們是覺得這是皇家的寶物,現在能值五千兩,就說明帶去江南就能值一萬兩!”
朱厚照笑著說了一句,同時內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他相信只要有第一人愿意買,就說明大明的百姓有這個購買力,他自然也就不擔心這次皇家博覽會賣不出東西了。
劉瑾本來也有些擔心沒人會愿意花五千兩買皇家工業公司拿石頭做出的破玩意兒,但他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加到六千兩,心想自己在皇家工業公司可是占有股份的,這要是六千兩賣出去,等于皇家工業公司賺了近六千兩,自己從中可以分得一百多兩!而自己其實什么都沒做,就能從一兩銀子不到的玻璃珠里賺到一百多兩,一想到此,劉瑾也興奮地笑了起來,忙要敲板說“六千兩第一次!”
可劉瑾手里的木槌還沒敲上去,就已經有一頭戴西瓜帽的富人喊道:“我出七千兩!”
沒等劉瑾反應過來,又有個仆人喊道:“我家主人出八千兩!”
“九千兩!”
“一萬兩!”
谷大用是朱厚照安排的托兒,他本來以為不會有人愿意花五千兩買那一兩銀子不到的玻璃夜明珠,但他沒想到這么快有人加價到六千兩然后是七千兩八千兩,等到回過神時,已經加價到了一萬兩。
谷大用當托兒的任務之一就是哄抬價格,便忙喊了一句:“一萬三千兩!”
這樣,谷大用直接把加價幅度漲了三倍,但他還是猶豫地看了看四周,深怕沒人繼續跟。
“一萬四千兩!”
“一萬五千兩!”
誰知,谷大用話剛落下,就已經加價到一萬五千兩。
谷大用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喊道:“兩萬兩!”
但這時候,或許是兩萬兩的確很高,人們猶豫了一下,但饒是如此,或許是因為考慮到這是皇家寶貝又是從未一見的大夜明珠,依舊有人喊了起來:“兩萬一千兩!”
臺上的朱厚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拼命壓制著激動的心情,故作從容地看著價格飆升到兩萬,但其實,他知道兩萬兩是個什么概念,這意味著他用幾百塊錢買下了北京市中心一大房子啊!
但拍賣價格還在漲,魏彬已經瞠目結舌到說不出話來,但同時又興奮到恨不得現在就轉身對朱厚照大喊:“皇爺,兩萬兩了,居然有人愿意花兩萬兩買這玩意兒!”
劉瑾已經不想敲木槌了,他害怕自己敲得太快錯過了讓那玻璃夜明珠繼續漲價的機會,因為現在這個價格,他已經可以賺到四百多兩了!
“兩萬五千兩!這東西我一定要拍下來,你們誰都不要搶,我要賣到江南去,到時候三萬兩賣出去都能賺個五千兩!”
谷大用按照朱厚照交給他的方法,開始了最后一次的哄抬,表面上看是十分土豪霸氣的要買下,實際上是在故意引誘這些人繼續加價,而且直接說明了原因自己是要去江南賣了賺錢而不是人傻錢多,也就是使得一些本來有些理智的富商見此繼續瘋狂加價。
“兩萬六千兩!”
“兩萬七千兩!”
不過,這一次當拍賣價漲到兩萬七千兩時,沒人再繼續往下喊了,畢竟目前這個價實在是太高了,即便是在京師,能一下子拿出兩萬多兩的富商也不是很多,何況這還是白銀不夠多的弘治十八年。
劉瑾良久后才回過神來,然后有些不舍的把木槌拍了一次:“兩萬七千兩,第一次!”
許久后,沒人回應,劉瑾只好慢吞吞地拍第二次,他現在倒是很期待有人再加價:“兩萬七千兩,第二次!”
劉瑾見還是沒人只喟嘆了一聲,還回頭看了朱厚照一眼。
“敲吧,知足了,兩萬七千兩,白賺兩萬多兩”,朱厚照點頭笑道。
劉瑾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再怎么說也賺了五百多兩,也的確該知足了,畢竟這個玻璃珠實際價值一兩銀子都不到。
但是,就在劉瑾剛要敲下第三次時,徐經這時候忙喊了一聲:“三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