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工部除了不掌權的書吏與雜役外,就只有一個觀政進士夏言。
這一日,他也因為知道皇帝朱厚照要于明日來軍械局,便也提前來到軍械局,準備看看,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免到時候出現紕漏,惹得龍顏大怒。
夏言自己也在京師大學學了兩年的理科,對于兵器制造比以前多了些了解,來到軍械局也有再了解了解大明目前兵器制造的狀況的想法。
但也因工部官員都被抓進了東廠,他現在這個實習的觀政進士,也沒上官給他安排差事,因而他在看了許久后倒也覺得有些無聊,便想著要不要試著把陛下所說的顆粒火藥嘗試著讓工匠試著做一些,可偏偏現在工部還沒來得及雇傭工匠,因而他便只好決定自己先親自嘗試著來利用自己在京師大學學習的實驗操作技能來過濾硝石與提純硫磺,嘗試制作顆粒化火藥。
因廣積庫是存放火藥原料硝石與硫磺等的地方,所以,夏言便來到廣積庫,準備取一些火藥原材料,可在他剛登完記進入廣積庫后,卻發現廣積庫的倉庫里放的不是硫磺和硝石,而是火藥成品!
現在的夏言作為京師大學第一位理科畢業生,自然熟悉硫磺硝石與火藥成品的區別,且也知道火藥存放時的防范措施。
因而,這時候,他不由得犯疑起來,心想廣積庫因離皇城相對比較近,因而只存放硫磺和硝石,而火藥一般存放在離皇城較遠的王恭廠,可為什么如今廣積庫會存放有這么多的火藥?!
夏言正想找一名書吏來問一問,但這時候,偏偏有一名書吏主動來問道:“夏觀政,您看這天快黑了,您既然要取就快點取,小的今晚得早點關庫門,畢竟陛下明天要來,小的可不敢今晚點火,以免除了事故,惹陛下怪罪!”
“對啊!陛下明天要來!一旦在這廣積庫點火……”
作為歷史上的內閣首輔,夏言自然不是愚笨之人,迅速就猜到了這里面可能潛藏的陰謀,因而,也故作平淡地離開了廣積庫,但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心想廣積庫里出現大量火藥,而且壓得很平實,甚至在火藥一旁還有一桶火油,這是要干什么?
夏言越想越不對勁,突然就想著回家騎馬去皇宮見朱厚照,但忽然一想到自己的地位還沒資格直接闖入宮禁,便只得折返回來,在軍械局門前坐了下來,準備坐等到天亮,等朱厚照出現。
這時候,值班的書吏關了軍械庫大門,見夏言還不走,便問著夏言:“夏觀政,不回家么?”
“等會回,你說我們這地真是圓的球嗎,而且還叫地球,地球是圍繞著太陽轉,而不是太陽圍繞著地球轉?”夏言裝傻地問些不著邊覺得話。
這書吏笑道:“夏觀政,這地如何是圓的球,若是的話,我們為何不掉下去,地圍繞著太陽轉,那要是這樣,我們怎么沒感覺到轉?”同時,心里只覺得這夏言雖然是進士,但明顯是個書呆子,難怪會來工部觀政。
“陛下!臣真的很痛!臣請陛下可憐一下臣,準臣回去休息!臣真的太痛了,啊!啊!啊!”
工部尚書曾鑒滿頭大汗,像是虛弱極了的樣子,一直按在右腹上,苦苦向朱厚照哀求道。
“愛卿,你忍著點,現在工部就你一人,你還是老臣,朕巡察軍械局離不開你指點”,說著,朱厚照就對抬輦的人吩咐道:“你們都抬穩點,別磕著了老尚書!”
工部尚書曾鑒不知道朱厚照是懷疑到什么故意整自己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但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跟著朱厚照去了軍械局,肯定就會被炸死,甚至他還來不及讓他安排的死士從軍械局撤離。
現在的曾鑒真的是害怕的很,看見前面軍械局剛立的匾額大門,他更是仿佛看見了鬼門關,深怕待會給朱厚照陪葬,因而,直接喊了起來:“陛下啊!臣真的不行了,真的受不了了,臣求陛下讓臣回去吧,啊!老臣真的求求您了!”
曾鑒越是表現的這么不想去軍械局,朱厚照就越是懷疑曾鑒在軍械局設下了什么陰謀,他倒不怕刺殺與暗殺,因為他身邊明里暗里也有不少護衛,但他也一時想不出來,這工部尚書曾鑒到底會有什么陰謀,因而干脆把曾鑒繼續綁在自己身邊,他倒要看看,這曾鑒敢不敢跟自己同歸于盡。
當然,朱厚照自己是不準備進軍械局的,他現在除非傻到家,才會愿意進,但他得逼曾鑒自己把軍械局可能存在的陰謀說出來。
“愛卿,忍耐著點,這石淋癥痛是痛了點,但不會傷及性命,而且據醫書上說,一般第一次是最痛的,接下來排石之后便不會那么痛,你現在是不是沒以前痛了?”朱厚照問道。
曾鑒哪敢反駁,只點頭道:“的確如陛下所言,沒第一次痛,但依舊難以忍受,臣還是請陛下讓臣回去吧。”
“馬上就到了,回去干嘛!”
朱厚照說著就見夏言居然躺在軍械局的大門邊,那馬鞭抽自己:“不準睡!”
朱厚照忙命人把夏言叫了過來問道:“夏言,你怎么回事,坐在軍械局大門這里抽自己干嘛,朕讓你當觀政進士是來學習的,不是來看門的!”
“陛下恕罪!臣,臣其實是有要是相告!”夏言說著就四處看了看,示意朱厚照讓其他人退到一邊。
朱厚照見夏言一臉凝重,便吩咐道:“先抬老尚書進去,給他們喊,皇上駕到,朕待會就進去!”
這工部尚書曾鑒一聽朱厚照這么說,深怕待會在他進入軍械局廣積庫后因為有人喊皇上駕到而致使自己讓人安插的死士點燃火藥而先把自己炸死,因而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從輦上跳了下來:
“陛下啊!不要喊啊!臣求陛下!要不別去軍械局了,今天天欲降大雪,請陛下還宮吧,啊!”
“曾尚書,你病好了?還是你一直在騙朕!”
朱厚照問了一句,旋即大聲喝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