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年秋十月,地中海上飄揚起了第一面大明紅底玄色龍紋旗。
此乃大明國旗。
正德皇帝朱厚照于正德七年下詔內閣確立大明國旗樣式,以象征國家精神。
最終,便由禮部花費一年精選出了這樣的國旗樣式。
紅底玄色龍紋旗以朱玄之色為主自然是代表華夏進取與不屈的精神,而龍紋自然是代表華夏之國的圖騰。
朱厚照于正德八年冬至下詔全國,大明所有官衙、學校、軍事基地、城門以及出海之船皆需懸掛此旗,大明水師對懸掛此旗之船負有保護與拯救之義務。
大明國旗在南洋已是常見之現象。
但在分屬于大西洋一部分的地中海內部區域,還是第一次出現大明國旗。
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北非港口城市休達地區。
這里西接直布羅陀海峽,可以直通西班牙,而北可達法蘭西,東可直接經撒丁島與科西嘉島到達羅馬,甚至可以與奧斯曼帝國產生聯系。
除此之外。
跨過直布羅陀海峽,休達城可以直接與幾內亞通航,佛郎機人多把從幾內亞的黃金囤積于此。
而如今大明占領此地,自然也不會再打算放棄。
無數黃金將來自然是也是要運回大明的。
正德皇帝不是永樂皇帝。
夏言也不是鄭和,他既然占據了這里,自然也沒有想過要放棄。
所以,在從佛郎機人手里奪下這座港口城市后,夏言下令在這里插上大明國旗,且宣布這里正式屬于大明西洋行省首府,任命隨行候補官監生汪有銓擔任休達府知府。
朱厚照給夏言的官職是兵部右侍郎巡撫西洋,且給予其諸多方便之權。
也就是說,整個印度洋以西,在夏言還擔任這個職務期間,他自己可以說了算,就是西洋王,如果他把西洋的教皇給揪下來拿刀剁了,朱厚照現在也不會怪罪他。
更別提現在開府建牙的事。
大明官員夏言在休達設府,目的自然是為大明在地中海設立一據點,為建昌侯繼續西進提供補給。
建昌侯張延齡沒在休達待多久,在達伽馬的傷勢還未好完全時,他便和他的船隊起航向東。
夏言用葡萄酒為這位代表大明第一支即將橫跨大西洋的大明貴族壯了行,并高聲喊道:
“建昌侯!夏某以往對您多有誤解,認為您不過是紈绔國舅,如今就憑您這份愿意為大明繼續航行的勇氣,夏某便對您肅然起敬!他日若歸大明,夏某必第一個為您請功!”
張延齡微微一笑,看著波濤洶涌的海面:“好了!夏侍郎,本侯也算是看出來了,你與其他文官不一樣,以后本侯少不得也得仰仗你,請功之事到時候只怕還真的要靠你,不然那些老頑固還真的以為本侯是徒耗錢糧,到時候等本侯從化外之地帶回真金白銀,讓他們都瞧瞧!”
隨著一路航行過來,張延齡現在已經不再只是抱著證明大地是球體的初心,開始更加關注于能不能掠奪到更多的財富,反正這些大明以外的地方,隨便搶隨便拿也不會擔心有御史言官彈劾。
夏言到底還是一介書生,對張延齡想要去找更多的黃金白銀沒有興趣,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張延齡要證明大地是球體這件事,因而,不由得提醒道:“建昌侯還是不要忘了您當初答應陛下的初衷,整個大明的學者可都在等著你回來,看誰的理論是對的呢!”
“自然是沒忘,其實不用去,也基本可以斷定地是球體了,這些日子,我們所在海上看見的各種現象已經佐證,與古人所言,地居天中,其體渾圓,以應天度,中國當居赤道之北,故北極常現,南極常隱,南行二百五十里則北極低一度,北行二百五十里則高一度之類的話并不相悖,憑對北極星觀測的角度亦可證明!”
“但無論如何,既答應了陛下,本侯還是去一趟的,何況陛下曾言有西班牙王朝之哥倫布已于弘治五年橫渡了這片大海,發現了一塊新大陸,甚至據整塊大陸為己有,吾大明不能只看著別人得好處,本侯要為大明占下一塊地盤來!除了我那皇帝外甥,西洋這些蠻夷皇帝哪有資格擁有這些新大陸,告辭!”
張延齡說著就對夏言一拱手,然后下令已經補足淡水與食物的船隊繼續揚帆起航。
夏言也拱了拱手,在囑托休達知府汪有銓一些事后,也下令起航前往羅馬。
躺在甲板上達伽馬聽不懂眼前這兩個東方人在說什么,下面還隱隱作痛的他不知道自己還會面臨什么樣的懲罰,他在心里咒罵這些東方人是魔鬼,同時他又很想活下來不再遭受非人的折磨,所以他也在心里希冀著這些東方人能饒恕自己。
達伽馬不知道那個跟在東方人背后描繪著前面海域情況且說著佛郎機語的同胞為何沒有像自己一樣被懲罰,甚至還擁有了財物與女人。
夏言看了西邊遠去的帆影一眼,就放下了望遠鏡,抬頭看向蔚藍色的地中海內部區域。
戰艦上的官兵們此時也都褪去了昨日的瘋狂與野蠻,皆嚴肅而又緊張地警戒著四周,多日來的海上經驗告訴他們,越是靠近這些西洋諸國,所遇到的敵艦就越多,所以,他們一離開海岸,就不敢再掉以輕心。
好在,一路行來,因為此時的意大利大部分地區還處在奧地利帝國的統治之下,而沒被統治的地區剛剛從教皇手里獨立出來,處于割據狀態,組成了一個個比較小的城邦共和國,因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大明這支艦隊構成威脅。
對于奧斯曼帝國,他現在正在巴爾干半島擴張,還沒有向西擴張。
所以,夏言和他的大明巡洋艦隊很順利的抵達了羅馬。
此時的羅馬還是天主教教宗國的首都。
自從八百年前,法蘭克國王將這座城市獻給教宗后,這里便一直是天主教的圣城。
直到十二年后,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查理五世派軍隊把這里焚燒擄掠后,失去教皇統治秩序的羅馬才開始了文藝復興。
因此。
夏言和大明的艦隊出現在羅馬時,羅馬還處在教皇統治下的中世紀時期。
“這是傳說中,來自東方的人?”
“他們的船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是傳教士?”
“快,快去告訴給主教!”
夏言的特使皮雷斯帶著一隊大明官兵先上了岸。
皮雷斯尋找到了一名叫弗蘭西的牧師,且表達了大明來這里的目的:“請轉告元老院和教皇,我們是來自東方大明帝國的使者,我代表的是大明皇帝之臣兵部右侍郎巡撫西洋提督西洋軍務夏言大人,我們來此是為了巡視西洋諸國,以為了將來能夠建立貿易與文化交流。”
“大明帝國的使者,派來的?不是教皇?”
這么叫做弗蘭西的牧師很是驚訝地問了一句,他從小在羅馬長大,是一名虔誠的教徒,所以他以為其他的宗教也會有自己的教皇。
“大明帝國沒有教皇,我們的君王是皇帝,我們來此不是來傳教的,是來巡視考察的!我們為你們帶來了商品,但也有槍炮!只要你們對我們友好,我們愿意與你們交易商品,我們不希望彼此成為敵人,到時候只能用槍炮交流!”
皮雷斯說這么多,只有一句讓這牧師放下了芥蒂之心,那便是大明不是來傳教的。
“快,快去告訴給主教,是來自東方的使者,不是來傳教的!”
這名牧師一聽聞大明的人不是來傳教的,也就放了心,甚至還把大明的人來當成是來朝圣的,所以倒也興奮了起來。
羅馬現在還處在教皇統治之下,不過教皇的教廷并不在羅馬,而是法國的阿維尼翁,因而,此時的羅馬城在知道大明的人出現后,也只有羅馬紅衣主教托杰斯成為了第一個面對大明官員第一次到來事件的高級神職人員。
托杰斯最初還是有些害怕的,害怕這些東方人是來滅自己教皇國的,但在得到牧師弗蘭西傳來的消息后,又喜悅了起來,心道:
“看來這東方人是來朝圣的,他們的皇帝一定是信奉上帝的,肯定是來求教皇為他加冕的,這也不知道是哪位傳教士的功勞,竟把我們的教義傳播到了東方,讓東方的皇帝也成為了信徒!”
“讓那些企圖叛教的人看看,我天主教并沒有消亡,在遙遠的東方,都有人來朝圣,這說明什么,這說明我天主教正在走向輝煌!”
主教托杰斯說后就帶著興奮而激動的心情將大明的使者迎上了岸。
夏言第一次踏實了羅馬的土地,但他一開始并沒有對這座城市產生太大的好感,他發現這里的平民似乎穿著并不比大明的百姓好,皆是陳舊的布衣裹著烏黑的驅趕,不修理的胡渣下是一張張空洞的臉。
連街道也是雜亂而污穢滿地,散落的果菜葉在長久的潮濕空氣下有種發霉腐爛的味道。
“這或許就是陛下口中的中世紀羅馬吧,的確不是一個讓人愿意在這里生活的城市!”
夏言皺了皺眉,就整理了一下光鮮亮麗的猩紅官袍,騎著馬入了羅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