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糧業局新調的一批糧食進京,京城的糧荒問題也得以徹底解決。
農部尚書嚴嵩開始把番薯向保定、真定府一帶推廣。
除此之外,中央朝廷與各級地方官府也開始開辦化肥工廠,將制造出的化肥以最合理的價格發售給農民,促進糧食增產。
朱厚照相信隨著番薯推廣,帝國的百姓將不會再因為饑荒而成問題,而人口也將會迎來大爆發。
何況,如今,朱厚照還免掉了徭役,無疑增加了自耕農養育更多子女的能力。
張友三下了床,系著褲腰帶,回頭看了自己新娶媳婦的兩大0奶一眼,眼里盡是滿足之意。
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明朝百姓一樣,他現在的收入早已不同于十年前,如今的他即便是在城里新開的煤廠上班也能一個月掙個四五塊銀元。
再加上,自家三畝本來只能種點菜的地如今也能在一年里種一次番薯,也能依靠番薯在年底養一兩頭肥豬。
現在家家收入見長,肉食需求也越來越高,豬肉價格也越來越高,張友三也因為賣豬賣了不少錢,也正因為有了這一筆錢,讓單身三十年的他總算娶上了個媳婦。
雖說娶的是一名寡婦,但好在長得漂亮,張友三也沒覺得不好。
當然,眼下他也在縣里開辦的學習班里認識了些字,知道城里有些先生已經開始倡導寡婦再嫁,言令少婦守寡等于絕人口之繁殖。
而他自己也沒在乎什么寡婦不寡婦,他現在只想著自己將來能還有個兒子,也能入學堂讀書,像自己表哥一樣,也能一路考中進士,進入京師大學,也能已放到地方當縣太爺。
張友三的表哥高健也沒想到自己一個本來只是一個跟著風水先生學著給人堪輿的學徒,因為沒錢再跟著學而不得不回家入了社學,本來對于經學文章是一竅不通,但就因為數學物理好硬是一路讀到了大學,如今還成為了縣令,做了官。
當然,高健能做官也跟朱厚照又改革了科舉制度有關系。
隨著接受新教育的士子越來越多,尤其是從高等學堂畢業的學子,這些大多數因為科舉考不好又加上朝廷在新式教育上有補貼而就讀的寒門士子越來越多。
朝廷在社會晉升體系方面不得不做出改變。
這些寒門士子如今已有很大的規模,而這些士子因為朝廷取士還是以科舉取士的原因,所以使得他們不得不繼續參加科舉,或者留校成為新式學堂教師,亦或是通過文官選官考試進入大明低階官員序列。
但這些接受新式教育的寒門學子要想成為高官,還是得經歷科考成為進士。
為了,減少這些接受新式教育的士子為了成為進士而重新學習八股文,內閣首輔得朱厚照授意,宣布從正德十六年開始,大明科舉制度分成兩種取士方式,一種依舊以原有模式取士,即經歷會試殿試,考八股文章,以便于接受舊式儒家教育的學子應考。
這一類考生以官僚子弟為主。
而另一種則改變了考試內容,不再以八股取士,而是以考試分文理二科取士,文科考國學、算術、錢法策論、史學、地理五科,而理科則考國學、算術、物理、化學、生物五科。
這一類考生則以寒門子弟為主。
朱厚照替這些士子感到欣慰的是,因為大明在這個時代還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依舊代表著最先進的生產力與思想,所以,他們不需要學外語,不像后世,即便是研究本國歷史與文學,也得學習外語,本科與研究生都得學。
因是兩種科舉取士方式并行,此項改革倒也沒有引起保守者較大反對,畢竟沒有擋了他們的路。
而對于急于實現理想的寒門學子而言,能夠獲得更方便的進身之階,無疑如久旱逢甘霖。
朱厚照更喜歡把后一種的科舉考試方式稱為大明版高考,因為后一種科舉考試完全是各省按照分數線來錄取決定能不能成為進士,而且也分三甲,不過一甲進士不再只有三名,而是按照各省人數一定比例錄取分數排名靠前的為一甲,當然,狀元榜眼探花還是有的,不過只是省狀元探花與榜眼。
不過,無論是舊式教育錄取的進士還是新式教育錄取的進士,從正德十六年起,都要全部進入大學學習,舊式教育的錄取的進士被統一調配進各處大學文科學習。
而新式教育所錄取的進士則由自己選報從中央到地方省級的各類大學,按照分數與各校名額錄取,且要四年畢業后,才能正式獲得進士的禮服與吏部文書,也就是要在大學畢業后才能成為真正的進士。
而這些都是由學部負責。
吏部尚書張璁負責對這些舊式教育與新式教育錄取后畢業進士進行工作分配。
現在大明還在教育改革的初期,而且接受高等教育的依舊還是少數,所以,也依舊是由朝廷統一分配。
大多數進士依舊會被任命為官員。
如今大明的官員不僅僅涵蓋軍隊、行政也涵蓋著官辦企業管理者性質的官職。
所以,大明在人才資源的利用方面還是表現出官員缺額比較大的現象
基本上,舊式教育所錄取的進士因為是以理學儒臣為主,所以也就都被外放到殖民地與關外或西南土司比較多的地方為主。
而新式教育所錄取的進士則留在關內為官的比較多,尤其是京師大學、以及南京中央大學兩所已經成熟的學校里的進士則基本上都會被留京做京官。
當然,這個教育改革是由康海負責主持的,朱厚照這個皇帝現在基本上已經退居幕后。
正因為此。
很多儒臣對康海的改革可謂是極為不滿,畢竟雖然朝廷沒有完全摒棄儒學以絕他們的進階之路,但也讓他們這些儒臣進階為高官的幾率大大降低。
因而很多人都在罵康海是國賊,甚至康海還被憤怒的儒士襲擊過。
但只要皇帝朱厚照不想動康海,民間的儒士把康海罵得再狠,也是無濟于事的。
康海之所以愿意這樣改。
主要原因是朱厚照普及全民教育和資本主義發展后,庶民階層與商人階層參與政治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導致教育改革勢在必行。
除此之外。
康海雖然是狀元出身的理學官員,但也不是故步自封的保守黨,他在京師大學進修過一段時間,與夏言等官員一樣主張理學為體,圣學為用。
換句話說,既要讓儒家理學成為國家主流思想,又要依據圣學理論,提高生產。
巧在吏部尚書張璁也是這類官員,也就支持康海的行為,將需要實際行政能力的實權官職基本上授予給善于利用圣學的,接受了新式教育的進士,而儒士則派去從事教育與文化管理、外交等實權相對不大的職位。
朱厚照也沒想到自己當時在大明建立第一個自然科學發展基地即皇家工業實驗基地以及后來的京師大學后,大明朝的精英們會自己總結出一套“理學為體,圣學為用”的治國理念。
“換用一種鋼材,想想能不能用鏜床的方式,直接鏜出一個汽缸來,這樣或許可以保證汽缸的氣密性,如果可以,或許就能利用這種蒸汽的力量來推動連動桿運動,進而可以利用到水泵、紡紗機上!”
朱厚照在大明工程院,給幾名正穿著斗牛服的大明高技術人才說著自己對于蒸汽機研制工程的建議。
現在,內政的事務,朱厚照基本上已經交給了內閣處理,只負責司法與軍隊,因而,他的許多精力便放在了科技革命上面。
朱厚照因此還特地增設了科技部,以王文素為科技部尚書,專門負責對大明的科學事業管理。
大明的工業化基本上已經開始步入了正軌,建立起了基本的工業體系。
從鋼鐵冶煉到化工原料兩酸兩堿的制備以及附屬機械化工產品都有對應的工廠。
而且基本上都是官營的大型工廠。
之所以主要是官營的工廠,主要是因為朱厚照是皇帝,他能直接發揮國家力量在這個時代的商人與發明家意識到新的事物之前,就直接先建立起了官營工廠。
然后,官營工廠又利用自己的政治優勢直接控制了整個的工業經濟。
當然,這也和大明本身是一個中央集權國家有關,在這個農耕文明還非常發達的時期,靠帝國的商人是建立不起這么龐大的工業體系的。
這也就決定了大明現在無意間就變成了一個以公有制為主體的帝國,無形之中,大明的主要財富與工業制造居然都已經控制在了國家手里!
這和歷史上后期西方崛起的資本主義帝國在經濟結構上有很大的不同,或許這也正是大明自己的特色。
當然。
這也就導致朱厚照依舊還是一名君權不受限制的皇帝,皇權依舊還能得到保障。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明朝資本家敢在財力與制造力上與他這個皇帝對抗。
即便是軍隊,現在也得依靠他所控制的皇家工業公司提供最先進的線膛槍械和只有皇家工業公司能生產出來的圓柱形子彈。
任何藩王與軍閥想要造反,朱厚照只要斷了他們的槍械與子彈供應,就能讓他的軍隊癱瘓。
橡膠開始成為了大明工業上的重要原材料,在朱厚照的指導下,帝國的科學家們發現這種材料若制造成輪胎的確能減輕馬車行駛時帶來的震動,也能很好地作為工業上的傳送帶。
這也就使得大明對橡膠的需求越來越大,也就導致大明殖民的步伐更加加快。
現在大明的商人只能進行對外貿易。
因為他們所掌握的生產技術與政治優勢無法在國內與官營工廠競爭,而官營工廠對原材料的大量需求則為他們提供了很大的生存空間,大明國內的商人爭先恐后地加入到了對外貿易也可以稱為對外掠奪的活動中。
他們把國外的大量礦石與橡膠、煤炭、石油(歷史上正德年間的確已經開始利用石油,四川樂山還在正德十六年鑿出石油豎井)運回國內,又把國內的高科技產品運出國外,通過進口與出口貿易獲取巨額利潤。
可以說,這些大明的商人們已經成為了大明對外貿易的馬車夫,他們的商船開始遍布全球,甚至有的還自己在外建立殖民地。
若不是為了做大明子民,且因此能繼續獲取大明對外貿易順差中的福利,他們只怕早已自立國號,但請旨封自己為海外某地總督的倒是不少,美其名曰是自己替朝廷發現了新大陸。
大明朝廷自然懶得去追究,畢竟這對于朝廷而言也是好事,任命一個總督就能獲得一個地方的長期稅賦收入。
朱厚照知道大明現在進入到了一個全民擴張時代。
自己這個帝王乃至整個朝廷的官員都阻止不了這個趨勢,作為皇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帝國內部持續的發展動力。
大明帝國此時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把全世界的財富瘋狂地吸入到帝國內部中。
而在這個過程中,賺錢的商人也越來越多,幾乎大明每天都在創造著一個年入百萬銀元的富翁。
同時,也因此導致許多朝廷官員開始主動辭官下海。
畢竟大明現在主要工業經濟是在朝廷手里,作為官員就算管理著擁有先進生產技術的皇家工業公司,他也只是一個打工者,所創造的價值大部分依舊只是國家收入,如果他想擁有更多的財富而不是通過貪污受賄的話,就只能辭官經商。
何況,大明的律法已經變得很嚴,特別是對于貪污腐敗的懲治,所以這些想追求財富的官員只能辭官下海經商。
而且,如果這些官員下海也去經商,則可以利用他在官場上的關系一夜之間成為超級富豪。
“你真的想辭官?”
朱厚照問著因看守漕糧不力而被貶為福建市舶司提舉的宇文鐘。
宇文鐘點了點頭:“請陛下恕罪,臣雖有心報效社稷,可臣自知能力有限,市舶司乃是地方稅務要職,臣怕到時候依舊會誤了朝廷,倒不如辭官,經營他業。”
“既然如此,朕亦不強留,著吏部批準宇文鐘辭官!”
朱厚照現在收到的辭官疏已經不下十余封,甚至不少是巡撫侍郎這些三四品大員,五品和五品以下的官員自然更多,但朱厚照知道這是天下大勢,他也不好阻攔。
畢竟現在大明早已沒有了輕商重農的思想,看著自己同鄉好友一個個都成為一時巨富,這些科第出身的官員們也難免心生羨慕,也開始爭著下海。
朱厚照現在不得不承認,歷史發展真的有他的必然性,自己在后世經歷的時代現象似乎并不是歷史的偶然。
如今的大明讓朱厚照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發現現在的大明在開放國門后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像他所知道的那個只知君民臣賢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封建社會,而熟悉的是,他好像沒有穿越,只是換了一種身份,前世的他不是掌舵者,他只是這個國家的一名普通公民,而這一世,他成為了掌舵者。
朱厚照也不知道大明會不會遇到后世遇到的一些問題,如金錢至上觀點對國民素質的腐蝕,以及只顧追求利益帶來的盲目性與自私性,甚至互相傷害互相坑害,枉顧良心。
有時候,朱厚照覺得自己即便是皇帝,但要想操控這個國家也依舊顯得有些有心無力,各種勢力在發展,各種思想在發展,各類人都在出現。
正德十七年三月,朱厚照召集皇親國戚以及內閣閣臣與近衛軍各部官員以及三法司官員和各部尚書在皇家西苑開了一次聚會。
雖然不過是尋常的聚會,但只有朱厚照自己知道,正德十七年的出現,便意味著大明的歷史真的發生了改變。
歷史上的正德皇帝是在正德十六年三月駕崩,然后大明朝至此進入嘉靖時期。
而現在,大明正德十七年已經到來,歷史上的嘉靖帝朱厚熜現在還是一個留在京城讀書的少年王爺。
似乎很多人都忽視了他,甚至連勸皇帝朱厚照讓朱厚熜回鄉就藩的官員都沒有。
只有朱厚照看了朱厚熜一眼,且把他叫到了自己跟前,拿起最近興起的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朕聽說你喜歡道教?”
朱厚熜也沒想到皇帝陛下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只如實回道:“回稟陛下,臣家鄉道教興盛,臣家父信之,臣故而亦信之!”
“信道本無錯!只是不要誤了正業!”
朱厚照覺得如今這樣的安排對于朱厚熜而言或許才是最好的安排,這個在歷史上智謀近乎妖的人,這一世把心思不放在權謀內斗上或許能給大明做出更大的貢獻。
“臣謹記陛下教誨!”
朱厚熜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給自己說了這么一句,他心里獨自思索著。
而其他在場的官員也意味深長地看了朱厚熜一眼,都不明白,為何皇帝會突然和一個藩王如此交談。
朱厚照自己倒是不禁笑了笑,他知道從正德十七年開始,自己將無法通過對明朝歷史的熟悉來掌控歷史,來掩蓋自己在機謀上的劣勢。
但偏偏,他知道按照原有歷史的軌跡,在此以后,大明還會出現各種多智近乎妖的人物,而且是越來越多,徐階、高拱、張居正,甚至,現在的朝堂上已經開始出現了這類人物,王瓊、王守仁、嚴嵩,還有遠在南洋的夏言以及在河套的楊一清。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統治這些所謂的人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統御得了這些人物,現在的他,他不得不承認不是他在統御這些人物,而是這些人物在操作這個世界,自己這個皇帝好像越來越變成一個歷史的啟發者,而不是引領者。
譬如現在已然從中央到地位成為思想主流的“理學圣用”思想就不是他朱厚照預先想到的,也不是想去這樣發生的。
即便是他建設的忠君社在治國理念上也變了味,甚至成為這種思想主流的大本營。
唯一讓朱厚照自己慶幸的是,目前的這種社會主流思想還是有利于他這個皇帝的,要不然,朱厚照相信自己只怕已經被推上了斷頭臺!
朱厚照承認這是因為這個時代還需要自己這個皇帝。
可是未來呢。
越來越多的財閥組成聯盟后,且開始壟斷著這個國家的所有資源后,自己這個皇帝會不會也會被限制權力,而坐視他們把最底層的人逼反,但到時候卻是自己被推出來背黑鍋,被送上斷頭臺。
“都散了吧!”
朱厚照看了滿堂公卿勛貴們一眼,他仿佛看見了許多將來可能會逼著自己修改憲法的惡狼們。
“王公,你說陛下剛才為何看我們的眼神帶著警惕之意!”工部尚書葉恒不由得問著兵部尚書王守仁。
王守仁淡淡一笑:“因為以心觀物,看到了不從心去看而看不到的事!”
葉恒沒聽懂王守仁的話。
而嚴嵩倒是聽懂了,只在心里嘆道:“陛下不像是君王,卻更適合做如今之君王,非陛下不能應對眼下之時局,只是不知百年之后,新君是否能妥善處理如今這變幻萬千的時局!”
朱厚照現在在女人的身上運動著,正當而立之年的他,又可以隨時采擷各種人比花嬌的美人,使得他有旺盛的精力可以得到發泄,讓他最本性的欲望得到滿足。
凌亂的床單,一絲不掛的嬌軀,連綿不停的喘息聲,仿佛印證了他帶給這個時代的混亂與繁雜,仿佛種下了生機,又仿佛把罪孽又帶深了一層。
朱厚照把手放在了新妃張選侍的雪色長腿上,看著她那初經人事后的粉面微紅的臉,仿佛在看著春天里正盛開的一朵花,一時也不由得微微一笑,旋即又轉過身去,平躺在榻上,看著拉斐爾給自己畫的像,他不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么樣的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