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聽到這聲音,何不爭跟大先生一臉疑惑。
兩人何許人也?即便是這不經意的一句話,還是讓他們警惕了起來。
“沒什么。”
面對何不爭跟大先生的疑惑,李云生突然滿臉堆笑地搖頭道。
“小心!”
可他話剛說完,那張堆滿了笑容的臉驟然換做一副極度痛苦的面容,嘴里急促地喊道。
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何不爭跟大先生兩人瞬間退開,跟李云生保持著一個相對安群的距離。
這李云生,轉瞬間,換了兩副面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術法出現了問題。
但讓何不爭沒想到的是……
原本坐在石頭上的李云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而且,李云生的一只手已經如利刃一般插進了何不爭的腰部。
盡管墮境多年,但何不爭對于自己的身法依舊非常自信。
所以“李云生”能夠悄無聲息的來到他身后,這讓他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并非他過于托大,而是此刻的“李云生”過于詭異。
“結陣!”
不顧身上的傷痛,何不爭一面一腳踢開李云生,一面飛速回到他鎮守的方位大吼了一句。
眼前的情形,有些超出孫武謀幾人的預計。
幾人當即心領神會,青虹、龍淵、驚鯢、琥珀四柄靈劍一同發出一陣清吟。
接著就只見,地面那些刻滿了符咒的石塊,一塊塊地飛升而起,最后合成一條條鎖鏈,從四個方位將“李云生”鎖了起來。
而大先生符筆一揮,原本讓李云生躺著的石臺,一道道赤色符文,如一條條章魚的觸手般,從石臺之上飛射而出,生生地將李云生重新定在石臺之上。
從重新布陣到困住“李云生”,五人的配合幾乎在一息之內完成,這般默契跟手段,簡直駭人。
這十州恐怕沒人能挑得出毛病。
這還是何不爭受傷,外加四人墮境的情況之下。
若是四人全盛之時,恐怕又是另一番駭人景象了。
雖然重新困住了李云生,但是幾個人卻沒有松懈。
“老何,你怎么樣了?”
不敢離開陣眼,孫武謀只能遠遠地望著何不爭道。
“無礙。”
何不爭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后搖了搖頭道。
這點傷還不能把他怎么樣。
“剛剛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云生老弟跟瘋了一樣?”
周伯仲疑惑道。
他們幾人中,就屬這周伯仲對這術法了解得最少。
他一生醉心劍術,對于其他的術法知之甚少,在他看來沒有什么術法是一把劍擺不平的。
“他跟玉虛子當年一樣,被這術法中藏著的神魂奪了身軀。”
孫武謀也沒有心思解釋得太細,便把玉虛子搬了出來。
一說玉虛子,周伯仲就明白了,立刻皺著眉道:
“這不就糟了?”
“還用你說?”
錢潮生白了他一眼。
“別吵了。”
周伯仲正要反駁,卻被孫武謀打斷了。
“這大陣就是為了鎮壓那神魂用的,只要有這打陣的護持,只要李云生的神魂不被完全吞沒,撐到天亮那神魂自然消逝。”
孫武謀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臉上依舊憂心忡忡。
“還有一件更糟的事情。”
何不爭面色冰冷地看著石臺上的李云生說道:
“他搶走了我身上的麒麟骨。”
這一下孫武謀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去。
“那還等什么!”
說完一口精血噴到長劍之上,緊接著將身體里不多的一道真元導入劍中。
其余三人也如法炮制。
頓時原本黯淡的大陣華彩連連。
銀色的星輝如塵屑一般落到石臺上的李云生身上。
立時李云生血管暴突,如癲似狂地吼叫掙扎著。
不過片刻之后他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像是昏死了過去一般。
“去把他手里的麒麟骨奪過來!”
身形疲憊的孫武謀對大先生喊了一聲。
大先生幾乎不假思索地沖了過去,掰開了李云生那只死死地攥著拳頭的手。
可是,除了一道血痕,李云生的手掌里空無一物。
而隨著手掌被打開,剛剛還在昏睡的李云生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珠轉向大先生,嘴角勾起,露出一絲邪笑道:
“找什么呢?”
“第六塊麒麟骨被他按進了手心!”
幾乎不假思索大先生飛退而去。
聽到大先生的話,孫武謀如墜冰窟。
與此同時,被附身的李云生,突然奮力地掙扎著,最后居然生生地撕開了幾道定身符,坐了起來,然后試圖扯開捆縛在他身上的鎖鏈。
反應過來的大先生伏筆一揮,瞬間又是兩道定身符落了下去,重新將李云生壓在了石臺之上。
雖然被壓了下去,但被附身的李云生發出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笑聲道:
“你區區一個偽圣,壓得了我幾時?”
但真正令大先生不寒而栗的,還是他這句一語道破他修為的話,還有他說這話時,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上位者的口氣。
“你到底是誰?既是高人,何故侵占一個小修者的軀體。”
大先生問道。
不過還沒等他回答,頭頂的大陣又是一陣華光閃爍,一道銀色星輝落了下來,再次將那被附身的李云生壓得昏死過去。
“他什么都不是,大先生莫要被他言語蠱惑!”
孫武謀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這是在跟你拖延時間,好徹底吞噬李云生的神魂。”
孫武謀道。
“不。”
這時何不爭的聲音傳來。
“李云生已經死了。”
他肯定地說道:“現在你面前的,只不過是一道來自未知深淵的神魂,我們術法失敗了。”
聞言,大先生在內,幾人一齊沉默了起來。
何不爭一直是他們幾個中間最冷靜的一個,哪怕此時深受重傷。
“這東西是神是魔,你我都不清楚。”
何不爭接著道。
“但你我必須清楚的是,他不屬于這里,他不能活著,要是等他融合了第六塊麒麟骨,這大陣便再也壓制不住他了,到時候不光是秋水,哪怕十州,可能都要迎來大禍!”
他這并不是危言聳聽。
大先生自己也能感受得到,經管李云生身體里那個神魂十分虛弱,但是自從他出現后,大先生就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神魂開始處于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大先生。”
盡管一臉的不甘,何不爭仍舊堅定的說道:
“殺了他。”
看了看何不爭,再看看正滿臉猙獰地掙扎著的李云生,大先生陷入了兩難。
他沒想到,現在輪到他抉擇了。
“我喊他三聲,如果他應了,那便還有救。”
大先生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當即就決定道。
見他這么說,雖然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因為誰都能看得出來,李云生的神魂已經被吞噬得一干二凈,但何不爭并沒有反駁。
“李云生!”
大先生站在石臺面前,大喝一聲。
他之所以要喊李云生的名字,那是因為對于修者而言,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打開神魂大門的鑰匙,只要李云生的神魂還在,就一定會聽到,也一定會醒過來。
“李云生!”
第一聲沒反應,大先生接著喊了第二聲。
而這一次,李云生醒了過來。
但是只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大先生就知道那不是李云生。
見“李云生”醒了過來,孫武謀他們再一次催動打陣,將那異域的神魂鎮了下去。
因為這大陣天生便是用來鎮壓那神魂的,所以大先生他們也不怕,那異域的神魂偽裝成李云生的口氣回應。
喊了兩聲李云生都沒有醒過來,大先生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拔出腰間的開山。
“李云生!”
一面再次喊了一聲,一面將長劍對準了李云生的脖頸。
他也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