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李云生仍舊是在牧凝霜她們之后,也下了馬車。筆&趣&閣ww.iue.no
“怎么了?”
看到下了馬車后的牧凝霜跟趙鈴鐺兩人,如同石化了似地站在原地,李云生有些不解地問了一句。
“你看那邊……”
牧凝霜用手往身前指了指。
聞言李云生一抬頭,恰巧此時一陣爽風吹來,將李云生額前鬢角的頭發一同吹起。
伴隨著這一陣爽風帶來的心曠神怡之感,李云生的目光凝住了。
視線隨著牧凝霜手指的位置望去,視線順著這荒野平原一路看去,只見遠處若隱若現的秋水群巒之上,一塊塊猶如龍鱗一般金色云朵,組成一個宛若天蓋一般的巨大云層籠罩其上。
在這仙府這類奇景李云生見得其實不算少,但此刻秋水群巒頭頂的這云朵,很明顯跟那些借著日光余暉,才有了色彩的云朵不一樣。
因為此時太陽的位置已然不在那云層的上空,可這云朵依舊散發出金色的光暈。
而且就算是隔著這么遠,李云生依舊能感受到,自那層云之上洶涌而來的天地靈氣,正混雜在這一陣陣大風中迎面吹拂而來。
“真的是……登天云。”
先前聽到馬車外秋水弟子叫喊的時候,李云生因為心思都在腦內憑空出現的那一段段畫面上,所以并沒有太在意那些弟子在喊叫什么,直到現在親眼看到這般靜香之時才回想起來。
所謂登天云,依照道藏的記載,每每有仙府修者能夠觸摸到天門的門檻的時候,這種形似龍鱗攜著濃厚天地靈氣而來的云朵便會出現。
正因如此,古人們便將這種云稱作“登天云”,有一步登天之意。
而登天云的出現,正是“天門”洞開的先兆。
至多三個月,此處必有一名修者叩響天門。
看清此刻那登天云的下方正是秋水,牧凝霜疑惑道:
“我們秋水有人要叩天門?難道……難道是掌門?”
此時雖然距離徐鴻鵠算出自己叩天門的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年,但是無論是十州仙府,還是秋水門自己人,知道徐鴻鵠即將叩天門的人仍舊不多。
“定然是我們掌門!”
趙鈴鐺望著運出的登天云一臉的興奮。
“十州已經多少年,沒有能有資格叩天門了,我們掌門太厲害了!看看以后誰還敢再說我們秋水沒落了!”
她十分歡喜地說道。
跟牧凝霜她們一樣,李云生也是看到這登天云,才知道秋水可能馬上有人要叩天門了。
同樣跟這些人猜想的一樣,李云生覺得這個將要叩天門的人是掌門徐鴻鵠無疑。
可是跟趙鈴鐺滿臉笑意不同的是,李云生這時候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不知道徐鴻鵠要叩天門這件事情,但是秋水目前被群狼環伺的處境,他卻從種種跡象中感覺到了。
而徐鴻鵠這時候叩天門,對于秋水來說,無論徐掌門成功與否,無疑都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徐鴻鵠能否叩開天門誰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十州仙府只要是個人都很清楚,那就是最多半年,徐鴻鵠定會離開秋水。
這也就意味著,十州將會出現一個千年來最弱的秋水門。
所以看著眼前的場景,李云生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希望我猜錯了,這叩天門的并不是掌門。”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李云生十分清楚,這秋水叩天門者不是掌門的機率微乎其微。
不是徐鴻鵠,這秋水還有誰能有此等實力能讓天門現世?
此時此刻,同樣遙望著秋水群巒之上這一幕的,還有魔族幽泉宮的一個枯瘦的老頭。
盡管相隔千萬里之遙,不可能從幽泉宮看到秋水,但這個老頭依舊一動不動地背手站立著,然后目不轉睛透過窗戶望著秋水的方向。
“步蟾宮宮主夜蟬叩見主上。”
一名衣著華貴的冷俊男子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
“來了啊,起來吧。”
老頭頭也不回道。
他說著忽然仰起頭,用他那高聳的鷹鉤鼻迎著吹拂過來的空氣嗅了嗅。
“聞到了沒?”
他一臉享受地說問道。
“恕夜蟬愚昧……”
“這是從天門吹來的風。”
那男子一臉惶恐,好似馬上又要跪下,不過卻被老頭打斷了。
“原來主上已經知道了。”
那夜蟬一臉驚愕,他剛剛收到秋水出現登天云的消息,沒想到這邊已經知道了。
“這次叩天門的我們猜測應該是秋水掌門徐鴻鵠。”
他接著道。
“不是那老不死的,還會有誰?”
老頭轉身坐下,拿起一壺茶給自己到了一杯。
“我說前些日子那么好心來看我,原來是要走了啊。”
他一面回想著前些日子徐鴻鵠前來邀他喝茶的場景,一面搖頭笑了笑。
“若真是徐鴻鵠,那我們這次計劃應該會順利許多。”
夜蟬若有所思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告主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樣。
“說。”
老頭頭也沒抬地說道。
“前些日子奉命去給秋水弄些麻煩的,那戚家那小家伙戚白夜死了。”
他低頭道。
“怎么死的?”
老頭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夜蟬看起來有些心虛,畢竟手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明顯十分失職。
“探子帶回來的消失,說凌云閣閣主蕭逸才,偽裝成他門下弟子混進了這次任務之中……”
他趕忙補充道。
“蕭逸才啊……”
提起蕭逸才的名字,那老頭笑了笑。
“當年那個總是躲在徐鴻鵠屁股后面的毛頭小子也長大了。”
他一臉回味道。
“如果有這小子在,那戚白夜倒死的不冤,不過……”
他轉頭看向夜蟬道:
“你剛剛為何說不知道?”
“您有所不知……”
夜蟬臉上滑過一滴冷汗道:
“我們用招魂幡召回那戚白夜的一絲殘魂,照理說可以從里面找到一絲訊息,可是屬下無能,這一絲殘魂好像被人封印了,我們什么都沒查到,這才來找您的。”
“哦?”
那老頭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連你都破不了這封印?”
他驚訝道。
“夜蟬無能!”
那男子一臉愧色。
“給我瞧瞧吧。”
老頭放下了杯子。
夜蟬立刻恭恭敬敬地將一方印鑒放到老頭面前,那戚白夜的一絲殘魂就鎖在這印鑒之中。
只見這老頭手指輕輕的在哪玉石印鑒上一點,立時空氣中蕩開一道微不可查的氣浪漣漪。
見狀這老頭皺了皺眉,然后再次伸出手指往那印鑒上點去。
這一次的反應更大,還沒等老頭的手接觸到那方印鑒,一道道咒文立即擋在了老頭的指尖,老頭破開一重立刻又出現一重。
這般局面,一直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
“厲害。”
那老頭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由衷地贊嘆道。
聽聞老頭的這一聲厲害,夜蟬不由得眉頭一跳,老頭的一聲贊許在夜蟬極其少見。這也就表明,這個問題真的非常棘手。
“也難怪你們沒有辦法…”
老頭的臉色變得凝重。
“這上面至少有一萬八千重神魂封印。”
他抬頭看向夜蟬道。
“一萬…八千重?!”
這個在十洲兇名赫赫的魔族步蟾宮宮主少見的露出了一絲恐慌。
“沒想到,秋水除了徐鴻鵠,還有這號人物。”
他皺眉道。
“這封印的疊加,道其實對我魔族而言也不難,能做到這點的人其實不少,不過這么短的時間一口氣加上一萬道封印的就不多了。”
老頭沉吟道。
“您也不行?”
夜蟬問道。
“年輕時或許可以,現在嘛……也就能幫老祖們做一些雜事了。”
老頭笑道。
“那幽泉宮的幾位老祖呢?”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夜蟬臉上露出了一絲膽怯。
“若是這種級別的封印。”
老頭笑著敲了敲桌子道:
“如果不計較得失,幾位老祖,一息之內可布下十萬重。”
頓時那夜蟬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現在倒有些麻煩。”
他拿起那方印鑒道:
“上次徐鴻鵠那么一鬧,幾位老祖不得不提前閉關,所有這印鑒之上的封印,可能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解開了。”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夜蟬搖頭道。
“在沒弄清楚這人是誰之前,讓你的人切莫輕舉妄動。”
老頭吩咐道。
“可是我們與仙府的……”
“夜蟬你記住,于我們而言,仙府與秋水是沒什么分別的,我們不過是順水推舟,這舟是死是活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這段時間盡量安份些,能做個看客就做個看客。”
老頭收起印鑒,轉頭看也不看夜蟬一眼便徑直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