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魂陣?”
云中子訝異道:
“你怎么想到要布置驅魂陣?”
“雖然當時我并不清楚是不是魔族要襲擊我們,但如果細想布置這個陷阱的人目的何在,我想來想去只能想到驅魂陣這一點。”
李云生解釋道。
“原來那驅魂陣真的是你布下的。”
蕭逸才想起那晚,就在那群腐蝕眼看就要沖入驛站時,驛站外圍升起的那道救命的光幕,即便此時心中依舊滿是后怕。
“不用再跟他們解釋了,我們走吧。”
他拍了拍李云生的肩膀,異常決絕地說道。
確認了當初那道驅魂陣是李云生布下的之后,蕭逸才便決定了,就算沒有先前掌門的指示,他無論如何也要護住這少年。
“他說了這么多,還是沒有說清楚,是不是他殺了我那徒兒,更加沒有說清楚我那徒兒身上的濁氣從何而來。”
朱百煉周身罡氣四溢,大有一副不惜動手的姿態。
“我再說一次。”
蕭逸才轉過頭絲毫不懼地看著朱百煉,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該死。”
“朱閣主,蕭閣主,這里是忘言殿,在這里動手不太好吧。”
宋書文終于站了起來。
他用一道溫和的罡氣試著將二人分開。
“其實我也很好奇。”
云中子再次站了出來,他走到了朱百煉跟蕭逸才的中間,并且將朱百煉跟李云生隔開。
“你是怎么布置這驅魂陣的。”
他側臉看著李云生道。
聞言李云生先是看了看蕭逸才,發現對方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緩緩開口道:
“驅魂陣本身不難。”
“不難?”
云中子咧嘴一笑。
殿內的其他人聞言也是面帶笑意。
“真要說難的地方,可能是那一千多道符文每一道都不太一樣,記起來有些困難……吧。”
看著云中子的眼神,李云生感覺有些尷尬。
“難點是在于,我們秋水的驅魂陣是跟鎮魂釘融合的,所以必須依據鎮魂釘的方位,再參照星圖跟地圖的方位,對驅魂陣的位置做一些演算。”
說著李云生又看了云中子一眼,不過這一次云中子沒有打斷他,而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因為恰巧我學的行云步對方位演算要求也很高,所以只是演算的話,給我一些時間倒也難不倒我……但是,有一樣東西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沒辦法……”
“但是,你沒有東西做陣眼。”
還沒等李云生說完,云中子便打斷了他,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道。
聞言李云生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
“沒有陣眼,那最后是怎么激活驅魂……陣……”
不知道是誰,突然這么問了一句。
不過這個聲音就如同湖底偶然冒出的一串泡泡,很快就消失在大殿里的沉默之中。
話說到這里,大家都是聰明人,稍微動腦子想想,就能想到李云生最后是拿什么做陣眼了。
“所以你就拿我那徒兒做了陣眼?!”
朱百煉的臉完全陰沉了下來。
“你說!是還不是!”
他質問道。
“是。”
李云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以肉身做陣眼,我秋水可沒有這門術法,你到底是對我那徒兒用了何種殘忍手段。”
朱百煉呼氣粗重地說道。
李云生能夠感覺到,如果不是蕭逸才站在他身邊,云中子又攔住他跟朱百煉中間,恐怕此刻他已經被朱百煉的那暴烈的罡氣給撕碎了。
“獻祭。”
此時此刻,李云生并沒打算繼續隱瞞,畢竟剛剛白水尺都已經測出來他體內的濁氣。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用魔族術法殘害同門!”
朱百煉一劍狠狠地插在地面,地面猛地顫動了一下,一道烈風從李云生耳畔刮過,頓時殿內防護陣法流光四溢。
“雖然術法出自魔族,但究其根源也不過是一門生存手段,而當時施文軒的狀態,已經算不得同門,我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
一邊壓制著體內洶涌澎湃的真元,李云生一面冷靜地說道。
“你還要狡辯?這魔族術法到底是誰教你的?”
朱百煉皺起了眉頭道:
“是不是楊萬里?”
他朱百煉想要揪出來的,從來不是一個李云生,而是李云生身后的,他已經了解的很透徹,李云生能夠學習魔族術法的地方除了秋水沒有其他的地方,所以教他的這個人必然也是秋水的人。
而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楊萬里!
“不用跟他廢話了。”
蕭逸才腰間長劍驟然出鞘,一聲清脆的劍鳴過后,只見他長劍在空中一劃,立時李云生便覺得周身的壓力突然一減,剛剛被朱百煉的威壓跟罡氣鎖住的身體被釋放了出來。
“想必這個中原委,諸位也看清了,此子救人之功足以抵過。”
他一把抓住李云生的胳膊,一邊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理都不理朱百煉拉著李云生徑直往大門口走去。
身后的眾人,包括宋書文在內,此刻似乎還沉浸在李云生用獻祭之法給驅魂陣做陣眼,這等匪夷所思的大膽想法之中,對于蕭逸才的行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不過朱百煉怎么會沉默?
只見他身子一閃便擋在蕭逸才跟李云生二人面前。
“就算你狡辯說他這次功過相抵,那教他獻祭之術那人是何種居心,你蕭逸才就沒想過嗎?放任一個這么危險的人在暗處,你當真睡得安穩?”
他用劍指著蕭逸才道。
“你讓……”
“咳咳咳……”
蕭逸才提著劍,剛想警告朱百煉讓開,不過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了。
“你當著我了。”
朱百煉身后,一個身形瘦高,皮膚白得有些透明,一臉疤痕的老頭拍了拍朱百煉的肩膀道。
雖然老人只是這么輕輕的拍了一下,卻讓朱百煉感覺渾身寒毛直豎,密集的冷汗從他腦門中溢出。
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毫無緣由地將朱百煉包裹住了。
“你,你是……誰?”
朱百煉僵硬地轉過頭,一臉驚愕地問道。
而于此同時,在宋書文旁邊,剛剛一直一副苦思冥想模樣的劉青青忽然拍了一下腦袋道:
“我想起來了,我終于想起來這李云生像誰了。”
她一把拉住宋書文的胳膊道:
“像我們白園老祖,何老,何不爭!你說像不像?”
聞言宋書文苦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不用你猜了,何老已經來了。”
他指著大殿的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