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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黃雀營橫穿幽云谷的準備事宜,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者。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傭兵游俠組織,可李云生這兩天觀察下來卻發現,這黃雀營無論是游俠的招募手段之嚴,還是對幽云谷情報的收集分析之細,以及最后得出的應對手段之妙都遠超他的想象。
甚至在李云生看來,就算是仙盟近年聲名鵲起的“暗衛”,都比之有所不如。
讓他更加詫異的是,縱使他以三寂之力,暗中調查了這么多天,居然依舊沒搞清楚這“天字號懸賞”的具體內容。
只知道黃雀營會押著一批“貨物”穿過幽云谷前往炎州。
要知道這里雖然靈氣貧瘠但終歸是仙府,只是尋常貨物哪里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的押送?
花得起這個代價發布“天字號懸賞”的人,難道雇不起高階修者,買不起“乾坤袋”?
按理說,讓一個真人境巔峰甚至圣人境的修者,用乾坤袋裝上這批貨物獨自穿過幽云谷要更加穩妥。
當然,李云生能夠想到的,沒可能想不到。
他們之所以用黃雀營,顯然有著他暫時還沒看到的理由。
李云生原本不過想悄無聲息地搭個順風車,卻沒想到坐上了一艘引入注目的大船。
但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還有簾兒在這兒,他也就斷了中途“棄船”的念頭。
雖然只是個伙頭兵,但日常的操練還是一樣不少,這幾天他除了在灶房切菜,其實時間都在校場學習陣營隊列跟認識號令旗幟,以及練習射術。
本著盡量低調的原則,李云生也沒用那把鐵木弓,射靶子的時候也是十不中一,引得校場其余傭兵哄笑不止。
倒是張簾兒十分搶眼,無論是騎射之術,還是近戰對打,新人里面少有敵手。
七羽的人甚至動了要人的念頭,不過當他們發現張簾兒是一名女子時,這念頭立刻被打消了。
張簾兒確實有些實力,但七羽跟四十九衛通通都是男子,他們不想因為一個女子,引起黃雀營核心的變故,哪怕引起變故的機率微乎其微,也依舊不許杜絕。
觀察黃雀營這么些天,李云生倒是十分理解他們這種作風。
張簾兒一開始也很是詫異跟氣憤,但她個性灑脫爽朗,很快便也就把這些拋在腦后了。
不過這反倒是讓她對跟李云生結成二人組,在幽云谷中賺取軍功的事情更加上心了。
再說回李云生。
因為灶房的廚子就那么幾個人,所以操練基本上只能是輪流來,而今天恰好就輪到李云生留守后廚。
切了這么長時間的菜,他也總算是可以下廚做飯了。
當然四五百人的飯菜不是一件小事,他第一次下廚,灶房里的管事為了保險起見,便只安排他負責熬湯。
至于煮什么湯,他們倒是沒什么要求,讓李云生自己去想。
時至秋末,天氣愈發寒涼,李云生想起了以前在白云觀后山那間小屋里熬煮的羊骨湯,忽然有些懷念,便去要了百來斤帶肉的羊腿骨,然后一個人開始忙活了起來。
說起來這羊骨湯的做法,還是簾兒的母親蘇榮教他的。
哪怕是隔了這么些年,李云生依舊記得那方子上的一行行小楷。
蘇茹這羊骨湯的做法本就很復雜,加上又是四五百人的量,李云生在灶房門口支了一口大鐵鍋,一直從正午忙到傍晚,羊骨湯獨有濃郁的香氣才開在灶房彌漫開。
也就李云生這種耐得住性子的人,才會熬這種湯。
“小胖子,我回來啦!”
李云生手上拿著一只小碗,正準備從鍋里盛一碗出來,嘗嘗味道,張簾兒忽然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了灶房的院子。
“小胖子,你今天沒來校場真是可惜,赤羽的樊虎大人跟橙羽的陸晟大人直接打起來了,直接毀了大半邊校場!”
張簾兒來到李云生邊上,如同一只小黃鸝一般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還有還有,你猜我打聽到了什么?我打聽到了黃雀營算軍功獎賞的法子,只要我們在幽云谷中能夠獵殺到兇獸甚至是妖獸,任務完成之后我們就能跟黃雀營換取額外獎勵!”
她越說越興奮,完全不顧額頭還未干的汗水,以及滿身的灰塵。
“先喝口湯,歇會吧。”
李云生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羊骨湯遞給張簾兒。
“唉,你呀,怎么對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我們幸幸苦苦進入黃雀營,可不是為了當廚子的。”
張簾兒見李云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有些不快地說道。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李云生遞給他的那碗羊骨湯。
“我都想好了,只要進了幽云谷我們……嗯……”
她邊說著邊吹了吹碗里的羊骨湯喝了一口。
正當她準備繼續說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像是石化了一般,捧著碗僵在了那里。
隨后一顆顆淚珠,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停地從她眼眶滾落。
“咦?我,我,我這是怎么了?”
她睜著那對圓溜溜的大眼睛,任由淚水繼續從眼眶滑落。
李云生也愣住了,不明白張簾兒為何喝了他的羊骨湯會落淚。
“我,我怎么覺的,這湯我以前喝過……可是,怎么又想不起來……”
張簾兒一面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面詫異地自言自語道,神色煞是可愛。
她然后盯著李云生問道:
“這湯是你煮的?”
聽到這里,李云生先是一怔,繼而猛然醒悟:
“是了,以前在白云觀的時候,大師兄帶她到我那里玩的時候,我總會喂她一些羊骨湯。”
他也想起來了,在張簾兒很小的時候的確喝過他熬的湯,那會兒她還不能開口說話,只能咿咿呀呀,只是他沒想到當時候話都不會說的張簾兒,居然記得這湯的味道。
不過李云生還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不能將這些告訴她。
“是啊。”
李云生不動聲色憨憨地一笑道:
“怎么樣,好喝吧?我看你喝的都哭了,嘿嘿……”
“我們真的是第一次見?”
張簾兒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是啊。”
雖然李云生很想說不是,但終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好奇怪呀,明明我們這是第一次見,可為什么感覺很久很久以前,就喝過這湯?奇怪奇怪……”
張簾兒搖頭不解。
“看你神經兮兮的,羊骨湯不都是這個味?”
“也是。”
張簾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太敏感,便沒再深究這件事情,而是碗遞到李云生跟前:
“再給我盛一碗,挺好喝的。”
說著沖李云生咧嘴一笑。
深夜時分。
赤沙城幾十里外荒野的一間廢棄的農舍。
這天晚上,在聽了張簾兒嘮叨了許久之后,李云生總算是得以脫身來到這兒。
很快就要進入幽云谷了,他也得準備準備,白天忙著應付黃雀營的瑣事,也只有晚上才騰得出一點時間。
又因為害怕在營地內不小心弄出什么動靜,李云生便找了這么一個所在。
這幾天幾乎每晚他都在這兒。
在將畫龍訣運行了幾個周天,又將秋水劍訣劍招拆練了幾遍之后,李云生開始鋪紙研墨準備繪制符箓。
這一趟去炎州,因為有張簾兒在,他不想過早暴露實力,但又得有所準備,最好的方式就是使用符箓。
只是前些日子在鴻厘城,他幾乎將手里的低階符箓消耗一空,所以這幾日才這么不眠不休地重新繪制。
好在都是些低階符箓,以他如今的神魂之力,幾乎是信手拈來,就是數量有些多得耗費些精力。
除去為了應付這次任務所需的符箓。
趁著這次機會,李云生還想試試以前玉虛子曾設想過的那幾道“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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