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谷的入口很窄,最窄處甚至只能容得下一架六騎馬車。
很顯然對于這一點,黃雀營早就做過研究,那四匹拉著大箱子的鹿馬穿過谷口時,還能余得下兩列羽衛的位置,看起來這大箱子跟馬車都是經過準確算計的。
“這地方好熱啊。”
走在隊伍最后方的張簾兒感受中迎面吹來熱浪瞇著眼道。
“這谷內溫度最高時可以燒熱一壺水,你們最好有些準備。”
張簾兒旁邊一名赤羽旗下的羽衛聞言告誡道。
由于谷口過于狹窄的緣故,整個隊伍都被拉得很長,這些原本守在馬車旁邊的羽衛跟傭兵也分散了開來。
“這豈不是要被熱死?”
李云生裝作一臉駭然道。
“看看先前出發時發給你們的行囊,里面應該有三張二品避暑符。”
那名赤羽的羽衛指了指李云生身后背著的一個小布袋道。
這名羽衛跟先前斥責兩人趕路時說話的羽衛不一樣,為人爽朗豁達的得多,說話時也沒有半分瞧不起人的眼神。
“還真是二品避暑符,這五六百人怕不是要發出去一千多張避暑符?黃雀營好大的手筆呀。”
沒等李云生打開身后的布袋,一旁的張簾兒已經將那三張避暑符拿在了手上。
“你說錯了。”
那名羽衛坐在馬上淡淡一笑。
“哪里錯了?”
張簾兒歪頭不解。
“你們這些雜役拿的是二品符箓,我們這些羽衛跟各羽的傭兵拿的都是三品符箓。”
那羽衛拿出一張三品避暑符在手中晃了晃,然后露出一口白牙一臉得意地笑了笑。
他這神色像極了大人拿著糖丸逗弄小孩。
不過令這羽毛衛意外的是,張簾兒并沒有被刺激到,反而是一臉激動跟羨慕看著他道:
“哇,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三品符箓,能讓我看看嗎?”
那羽衛倒是很豪爽,直接將那張三品符箓遞給張簾兒,然后看向李云生問道:
“你們是這次招來的新人吧,叫什么?”
“是啊,前幾天才入的營。”
李云生一面“十分好奇”地打量著張簾兒手中的三品避暑符,一面頭也不回地道。
“我看你也不像這黃雀營的老人啊?”
張簾兒將有些不舍地將手里的避暑符遞還給那羽衛,然后問道。
“你怎么看出來的?”
那羽衛伸手接過那張三品避暑符,有些好奇。
“你這一身赤羽甲胄比他們新多了。”
張簾兒得意地揚了揚眉道。
此時不光那羽衛,就連李云生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看起來涉世不深的張簾兒,觀察力居然這么敏銳。
“不錯啊,我的確是上個月才入的營,剛好赤羽一名羽衛死了,我就頂替了他的位置。”
那羽衛頓時來了興致。
“我叫朱亥,你們叫什么?”
他看向張簾兒跟李云生道。
“我叫張簾兒,他叫小胖子。”
張簾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云生。
“我才不叫小胖子,我叫朱大石!”
李云生立刻反駁道。
那羽衛朱亥見狀在馬上笑得前仰后合,然后道:
“我看你們挺機靈的啊,怎么被分到灶房當起了廚子?”
“唉,要是你們老大跟你一樣有見識就好了。”
張簾兒黯然神傷地錘頭輕嘆了口氣。
這神態又引得那朱亥哈哈一笑,然后就見他安慰道:
“也不用這么沮喪,只要順利將這批貨物送到炎州,就算是廚子也能得到不少賞金。”
“這賞金夠買一顆怨力丹么?”
張簾兒趕忙問道。
“怨力丹?”
那朱亥聞言眉頭不經意地一皺,然后搖頭道:
“黃雀營是按功行賞,分到你手上的想要買一顆怨力丹,恐怕不夠。”
“我就知道。”
張簾兒再次嘆了口氣。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朱亥突然又開口道。
“什么辦法?”
張簾兒立刻來了精神。
“這一趟橫穿幽云谷,途中肯定會遇到不少妖獸襲擊,就算是遇到獸潮也不意外,若是你能獵殺到夠多的妖獸,到時候就可以拿著妖獸的妖丹去換取更多賞金了。”
朱亥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這樣可以!”
張簾兒興奮地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險些一把跳了起來。
說完她還轉頭沖李云生眨了眨眼。
李云生則是有些無奈地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很顯然張簾兒的想法有些天真。
跟張簾兒不一樣,李云生一只腳才踏進這幽云谷,就已經聞道空氣中兇獸的暴戾之氣,而且越是往里面深入這股暴戾之氣就越重,有著如此濃重暴戾氣息的兇獸,根本不是像張簾兒這樣的普通修者能夠對付的。
他甚至“聞”到了一絲大妖的氣息,要不是怕打草驚蛇,他恐怕早已將展開神識進行探查了。
就像是現在,他已經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從頭頂的崖壁上一點點地朝他們靠近。
“張簾兒,我有些不舒服,你扶我一把。”
他下意識地靠近張簾兒,然后裝作有些虛弱地道。
而在同一時間,一旁的朱亥好似也好像從耳邊的傳音符中收到了什么消息,正皺眉仔細聽著。
“又不舒服了?你快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撐著你。”
張簾兒絲毫沒有看破李云生的偽裝,一臉關切湊到李云生身邊。
李云生則順勢將手搭在張簾兒肩膀上,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張簾兒在扶著他,實際上則是李云生用身子完全將張簾兒護在下面。
“等一下無論發生什么,你們兩個都不要抬頭,走路的時候靠著我一點。”
這時那朱亥突然一眼嚴肅地告誡了兩人一句。
“是有妖獸要出現了嗎?!”
張簾兒不但沒感到害怕,反倒是一臉興奮。
“入谷這條路很長,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總之你倆離我近點。”
朱亥沒有點明,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道。
只是他這話才落音,一道悅耳如天籟的吟唱聲,忽然在這條狹窄山谷的上空響起。
這聲音仿佛是有魔力一般,讓原本還在趕路的黃雀營傭兵紛紛佇足,一個個仰起頭看向頭頂,想要尋到那聲音的源頭。
張簾兒同樣也被這聲音吸引,一臉木然地想要抬起頭,結果卻被李云生的手死死地按住了。
而就在下一刻,凄厲地慘叫聲從人群中響起。
猛然驚醒的張簾兒轉頭一看。
只見周身原本好端端站著的一排人,此時居然齊刷刷地都沒了腦袋,唯有鮮血不停地從他們脖頸出噴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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