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符?
為什么會是龍符?
一個人類修者怎么會繪制出龍符?
一個個問題盤旋在眾人的頭頂。
就連桑無垠此時都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就偏偏沒有想過,楚城所繪的這道符會是龍符。
不過他們已經沒時間去細想這個問題了,一道道電弧像是在試探著什么似地,自那劫云之中落下。
棲月臺上的楚城依舊表情冷靜地握著手中的符筆,一筆接著一筆地試圖將符之中那股龐大的靈力封印其中。
但隨著他沒增加一筆,天上那劫云的顏色變會加深一份,那一道道落下的閃電也跟著粗壯幾分。
待到楚城符尾完成了快一半的時候,桌上這道符內靈力的反抗開始變得更加激烈。
這符之中就好像真的困住了一條龍那般,每一次靈力試圖沖出符文的束縛時,天地間就會響起一道帶著深沉怨念的龍吟。
在聽到這一聲聲足以撼動天地的龍吟時,眾人對這道符的身份,徹底沒有了懷疑。
而每一道龍吟聲過后,頭頂那劫云旋渦之中的閃電便會再次粗壯一分。
只是直到此時,這劫云上的閃電依舊像是在試探或者警告一般,并沒有真正落下,放佛是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楚城,也即是李云生,此刻表情雖然依舊平靜,可是心里卻沒有那么輕松。
“好像,玩的大了些。”
他在心里暗自叫了聲苦。
原本他只是想要繪制一枚普通的炙炎龍符,想來應付桑無垠這道赤蓮陽炎符也是夠用的。
可他落筆時,一時沒收住,在符頭注入太多的靈力,再加上先前看桑無垠跟齋融他們繪符心有所感,繪符的手段比先前在暮鼓森時精進了許多。
于是一著不慎直接讓這道原本品階為下品的龍符,直接升到了上品。
龍符跟人類的符不同,除了每一道龍符都有其特殊之處外,并沒有細分成七品,只有上下兩品之分。
這上下兩品的劃分,也全靠符內蘊存靈力的多寡來區別,這也是李云生沒有把握好這道龍符的品階的原因之一。
而從下品直接升到上品,直接導致了符尾難度的倍增。
更重要的是,上品龍符是會誘發天劫的。
雖說依照典籍記載,龍符誘發的天劫,筆直修者破境引發的劫雷遠遠不如,可在成符的關鍵時刻,頭頂一道劫雷隨時落下,很容易使人分心,最后導致所繪的龍符功虧于潰。
所以此刻李云生不但要面對符尾的問題,還要考慮如何應對頭頂隨時落下來的劫雷。
“你之前又修習過我給你的妖血淬體之法,以你肉身現在的強度,這劫雷對你非但無害,反而有益。”
面具中的軒轅亂龍忽然開口道。
“我肉身已經可以抗下劫雷了?”
李云生頗為驚異。
“比起這劫雷,肯定有修者會借著你繪制符尾這個時機襲殺于你,你可要當心些,別為了一道符枉送了性命。”
對于李云生強而不自知這點,軒轅亂龍已經習慣了,倒是警告了他另一件事情。
作為一道一直被惡意浸染的神魂,雖然感受到不到具體是誰,但他能很明顯地察覺到,這宗祠內有幾道對李云生的惡意,愈發地強烈。
“嗯,這個我知道。”
既然劫雷對自己造不成威脅,李云生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至于龍老的提醒,他在進入這宗祠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再說那文華子跟張無己。
在見到李云生頭頂那劫雷之后,震驚之余卻又帶著幾分欣喜。
“居然是龍符,秋水余孽居然習得了龍語?”
如果不是知道楚城現在真實身份是秋水余孽,恐怕文華子也會跟桑家那些符師一樣,為眼前這一幕陷入迷惘困惑之中。
而張無己的神色就要淡定許多。
“我本打算在他符尾還剩下最后幾筆的關鍵時刻動手,沒想到卻來了這道劫雷,當真天助我也。”
他依舊背對著文華子,目光看向棲月臺那側。
文華子聞言也是心頭一動。
“是了!這劫雷定然會在符成之時落下,那秋水余孽若不想符受損,定然要出手對抗劫雷,這就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時機。”
不知道為什么,最開始文華子還在為刺殺這種行為而感到不恥,但是在見到這道龍符之后,他已經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了,眼前這個人如果不除,日后對仙盟來說,定是大患。
而有了這道劫雷,他們這次刺殺的勝算,又大了幾分。
“若他不那么張揚用這道龍符引出劫雷,我不過六成勝算,現在有了這道劫雷,我至少有八成勝算,可以殺他。”
即便是一直都很冷靜的張無己,在尋到這么好的時機后,也忍不住有些激動。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文華子同樣雙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盯著李云生頭頂那道劫雷。
“那我們接下來,就以那到劫雷為號。”
張無己回頭看了文華子一眼。
“知道了。”
文華子點了點頭,他身后背著的那柄長劍,已經忍不住在劍鞘之中發出一聲聲輕微的劍鳴。
由于一眾看客各懷心思,在確認“楚城”那道符乃是龍符之后,剛剛這鬧哄哄的五云樓,居然一反常態地變得一片死寂,只剩下頭頂那不時響起的轟鳴雷聲。
在得知劫雷對自己肉身無害之后,李云生手中的符筆,便再無阻礙。
一筆接著一筆,以強悍的神魂,將依舊在符中奮力掙扎的那龐大靈力,死死地封印在其中,手段干凈利落,令在場許多符師艷羨不已。
很快,這符尾便已經只剩下“封口”的最后一筆。
李云生沒有遲疑,筆觸無比流暢地劃下。
隨著一聲龍吟響徹天地,符成。
而幾乎是在符成的瞬間,棲月臺頭頂劫云漩渦之中,一道足有大腿粗細的赤色閃電,筆直朝李云生的頭頂落下。
同一時刻,桑無垠那一側觀戰的謝玄塵,突然雙目赤紅手持雙刀朝著棲月臺一躍而起。
五云樓上,文華子跟張無己的身影,化作兩道殘影,同時消失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