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州五羊城藩海鎮。
這座無名小鎮,近日因為靠近北海入海口,被一群群從各個州府趕來的修者擠滿了,無論是酒樓茶肆,還是街邊小巷到處都擠滿了人。
而這些修者聚集在此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等待下一艘通往昆侖的海船,趕赴山海會。
祖州昆侖府在十州的位置十分特殊,南臨北海,東靠昆侖山脈,翻過萬丈高的昆侖山便是浩淼無際的滄海,西面與生州隔著一一條幾萬里的天塹深淵,再往北就是北冥苦寒荒原。
也正因為這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古以來通往昆侖就只有遠渡北海這一條路。
就算是一些修為極高的修者,也沒法做到飛躍好幾道天塹,渡過幾萬里的海域,而且就算你做得道,也沒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幾萬里的海域飛下來,任誰都會乏的,若是一個不小心掉入天塹或者深海,你就算是不死也要被海底的妖獸撕掉一身皮。
總的來說,就是吃力不討好。
“我知道這酒樓內諸位英豪,都是為了趕赴那山海會才在此歇腳的,只是諸位可知道這山海會的由來?”
一間名為觀海樓的酒樓內,一個說書匠一臉得意地對臺下的酒客笑問道。
“山海會不就是為了選出十州最強修者,十州最強門派的大會嗎,哪里來得那么多講究?”
一個高大的漢子將酒碗在桌上一扔,粗聲粗氣道。
“非也非也。”
這說書的老頭手指卷著他嘴角那油膩膩的山羊胡子,一臉高深莫測道。
“那你倒是說說,若是說不出個鳥來,看我不一巴掌拍爛你的嘴。”
看那身材高大的修者臉漲得通紅,似是要發怒。
那說書匠沒敢再他賣關子,于是一本正經地接著道:
“要追究這山海會的起源,就不得不先說說這祖州。
“不算那龍族的方寸州跟妖族的鳳麟州,這祖州便是是十州面積最大的一座州府,面積之廣袤幾乎相當于十個生州。
“而且這祖州,不但十州面積最遼闊之所,同樣也是十州靈氣最充裕之地。
“光靈脈就有三條,一條在昆侖山地,一條在北海之中,一天在那西面的天鑒深淵內。
“而這三條靈脈中,又屬昆侖山脈中的蘊存的靈力最為豐沛,因為背靠滄海的緣故,只要將洞府建在昆侖山顛,滄海之上浩淼的靈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當真是一處得天獨厚的寶地。
“再說這坐昆侖山脈,高足萬丈占地幾千里,面積甚至及得上一個小州府,可就算他面積再大,終究不可能容得下整個昆侖府,甚至整個十州的修士。
“所以自古以來,這昆侖山中的無數仙靈洞府,都是修者的必爭之地。因為爭奪靈地洞府引發的爭斗,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種長年累月的廝殺,不但讓十州生靈涂炭,也讓一些宗門損失了許多擁有潛力的年輕修士。
“為此以混元宗為首的幾個上古門派,便聯合創下了這山海會,將原本的混亂廝殺約束在規則之下,既能減少修者間的傷亡,又能讓有實力的宗門跟門派獲得在昆侖山內建立宗門道場的資格。”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那說書匠有些口干舌燥,便停下來抿了口茶。
“在山海會中勝出的宗門還能在昆侖山設立道場?老頭,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我活了這么大歲數,怎么沒聽說過?”
一位身著華服的少年修士譏笑道。
“少俠你這就有所不知了。”
對于這少年人的譏笑,那說書匠渾不在意。
“在大概千年前,這個規矩一直延續著,直到千年前十州第一大宗門混元宗分崩離析,昆侖陷入長達三百年的混戰,這混戰平息之后,昆侖府開始被七大世家把持,此后的山海會便沒有了允許設立道場的這一項賞賜。”
那說書匠娓娓道來。
“我怕這都是你編的吧,一個破說書的,為了幾個賞錢,什么都編得出。”
那少年修士冷笑道。
“少俠可就冤枉我了,你別看我這樣,我年輕的時候,可也是創出過一番名堂的,無奈一朝墮境,什么都沒了。”
說書匠長嘆了一口氣道。
不過一個破衣爛衫靠說書混些賞錢的乞丐老頭,居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年輕時創出過一番名頭,落在酒樓內這些酒客眼里便成了笑話。
酒樓內立時哄笑聲一片。
他剛剛那番話,在眾人看來更加沒什么說服力了。
“笑,笑什么笑,有,有什么,好,好笑的?”
在這片哄笑聲中,忽然響起一個口齒不清女子的聲音。
女子的聲音雖然有些大舌頭,可聲音脆脆的猶如黃鸝,十分動聽,與這酒樓粗魯渾厚的男子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引得一眾酒客側目。
眾人循聲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名雙頰緋紅,醉眼朦朧的黃衫女子,女子半趴在酒桌上,正拿起一小壇酒往自己嘴里倒。
這黃衫女子雖然一臉醉態,可無論是眉眼臉蛋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一雙帶著醉意的桃花眼,此時更是秀眸惺忪波光瀲滟。
剛剛因為酒樓內鬧哄哄的,一群人都沒發現這女子的存在,此時許多了人一時間竟看得呆了。
“看什么看?一群……咯……廢物,連,連山海會的來由都,都不知道,還,還不如個老頭。”
黃衫女子打著酒嗝對眾人罵道。
“哪里混進來的丫頭片子,這般沒教養。”
“說我們是廢物,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這一聲廢物,立時將酒樓內一群心高氣傲的修者給激怒了。
“大白天就喝得爛醉,我看你不是廢物,是男人的玩物吧。”
有人更是淫笑著羞辱道。
而有了這個人起頭,更多的酒客開始跟著起哄,加上都喝了不少酒,一時間酒樓內滿是污言穢語。
甚至一些膽大的好色之徒,更是直接走到黃衫女子跟前準備動手動腳。
“玩物?我還誰敢玩本姑娘。”
黃衫女子臉上的醉意似乎消減了一些,她一把起身,直接拔出腰間佩劍,“鏘啷”一聲長劍出鞘,凌厲的劍氣直接將房梁上的橫木劃出一道劍痕,離得稍近一些的修者,臉上更是直接被劍氣刮出了道道血痕。